环抱着小翠红的肩头,小酷轻轻拍打她的双肩,顺而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也低沉了:“傻丫头,我不能永远陪着你,咱们总有要分开的那一天。小翠红,你记住,悲伤……总有人比你更悲伤,痛苦,总有人比你更痛苦,你所要做的事情……宝儿说过,看不到的不平事自然管不了,而若是发生在眼前的悲剧,那就尽量的避免让它发生,所以,除了报仇之外,我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救人于水火的好人!”
小酷并没有对小翠红说过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会把寻找外婆这件事情告诉小翠红,以此向上,更不会说起擎天族被攻陷的事实。来路上小酷不止一次的想过,他是真不能带着小翠红同行,倒不是嫌弃小翠红,而是因为自知之明,小酷很明白自己无法对小翠红做出保护。
小酷不说……其实也是因为小翠红从来不问。
分别肯定是悲伤的,当无法分辨究竟是分别还是死别……心情尤为悲伤。
小酷没有落泪,但是心里面却酸楚的难受,他与小翠红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一同患难过的人,那感情全都是用性命换来的!
小翠红死抱着小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放手,此时她只是呜呜哭泣,已经说不出话来。
“谁在那里拥抱?!小翠红?!”突然而来的喝问搅乱了离别男女的心酸。
看过去,女子,白衣白裤草鞋,长发披肩,面容何其俊美,背着双手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站的笔直。
很冷,那女子白净净的脸庞冷若冰霜,目光恨不能刺出冰刺,那么冷,冷的让小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呀!”小翠红止住了哭泣,惊呼:“玉润姐姐?你怎么……”
“哼!跟我姐姐尽学点下三滥的东西,在这山口拥抱,你不觉得丢人么?跟我走!”那女子的嘴巴好似没有动过,但是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过来。
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小酷第一次为了说不说话而惴惴,倒不是害怕对方的冷,而是……‘我何必多嘴?小翠红就让她带走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及此,推一把小翠红,道:“去吧,既然是玉润,那我也放心。”玉润,风云山脉珠圆的妹妹,当时珠圆腻着小酷颇为自豪的说过妹妹在无崖山修炼。
“小酷……”小翠红拐回头,又是泪眼蒙蒙,唤一声小酷,却不肯走。
“你认识我的姐姐?在哪里认识?难道我姐姐走出了风云山脉?你……又是一个好色成性的登徒子!”冷美人的话语是冲着小酷来的,仍是冷,话语间毫无感情可言。
“嘁!管得着么?我和你姐姐曾经翻云覆雨,她的娇喘好动听。还有还有,你姐姐已经把你许配给我,嘿嘿,知不知道齐人之福?那就是在说我,嘿嘿……嘿嘿嘿……”原想着就此与小翠红分别,但是真禁不住对方的冷言冷语,小酷一时冲动,啪啪的气对方。
风声动,小翠红呼的一声消失,转而小酷的衣襟被攥住,眼前一花,风声过耳,陡然间眼中变作清明,只是双脚沾不到地面,小酷偏了脑袋向下看一眼,脚下是一个丈许方圆的地**,似乎是无底的深渊漆黑如墨。
为什么可以看见?疑惑诞生,再看向玉润,她头上插着一支朱钗,钗头嵌了一颗灿灿发光的明珠。
此时距离玉润相当近,可谓是呼吸可闻,面前这玉润的肌肤真好,相比于小翠红更加的细腻润泽,只是目光……这就不敢恭维。
“干嘛?我和你姐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相关?想杀我么?放手啊,一条人命而已……”说到这里,小酷忽而说不下去了。
玉润眼眸之中闪着一层卑微的光,也许那卑微无法掩盖冰冷,但是,在冰冷的反衬下,卑微越发的卑微。
‘她……一直活在珠圆的阴影里么?因为亲情的关系,她虽然看不起珠圆的放浪形骸,却也只能被迫接受上天的安排,于是长久以来,让她学会了封闭自己,所以,她才会这么冷……一个可怜人,又是一个可怜人。’悲悯的心情涌起,话语自然就说不下去,小酷待要转变话题,却不等他开口,玉润松了手。
白衣飘飘,那冷漠的眼神似乎是两颗冰冻的星辰,就这么远去……
“臭丫头!谋杀亲夫!”小酷耳畔挂着风向下掉落,瞬息间看不到玉润,唯有淡淡的光芒在山顶滞留不去。
“遁甲!出!”
噼里啪啦裹了金甲,飕飕然的掉落,吧唧……撞落,摸一摸,屁股底下枯枝枯草。
再向四面摸一摸,尽是石壁,仰头向上,不见星月又看不到夜空,不由咧了嘴:“冰雪做成的女孩子么?怎么这么阴?”
细细摩挲洞壁,极其平整,阴湿的环境必然是青苔遍布,那滑溜溜的手感断然无法攀爬。而这洞底略有腐草的味道,另外更多的是青苔水气,应该算是干净。
目不能视、青苔镜壁,这地方不用尝试逃离,而无崖山给予小酷的压迫并没有因为走进来而稍减分毫。
心情很复杂,压迫、迷惑、焦虑……小酷轻轻揉着心口,喃喃:“静下来、静下来,会有办法的……”长长的呼了两口气,极力的稳住心神,盘腿坐下,心道:“我等着天亮好了,只要天一亮,我设法爬出去,马上离开无崖山……嗯,这洞里没有什么异味,大概没有疯掉的毒蝎毒蛇。”
山中长大的孩子对山的了解自然深刻,小酷的选择没有错,他此时若是强行向上攀爬,就算是好运爬出洞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漆黑的环境有没有不可预知的危险?而沉重的压迫感源自哪里?未知的事情……不如安静下来等着天亮。
五心向天,内敛心神,克制、克制、再克制,忽忽间神游物外与天地相融合。
好安静,小酷此一时可谓五感尽失,他唯有一线的灵光在内心中灿灿生辉,而那灵光指引,体内的元气顺经脉川流不息。
他听不到,但是有人在说话,极其极其微小的声音,是对话,声音听不出男女。
“奇怪的人,他是傻子么?摸了两圈洞壁就开始打坐,他不害怕么?”
“是,好傻,前些时掉下来的那小子恨不能喊破喉咙,在这洞底乱蹦乱跳像疯了一样,咱们都被闹的睡不着,嗯,这个小子是什么东西?怎么就一声不吭的打坐起来?”
“怎么就一声不吭了?他刚才不是说什么冰雪做成的女孩子,很阴么?哦,我知道了,他是被一个女孩子扔下来的,他暂时不敢上去,他害怕被上面的女孩子再杀掉。”
“怎么是再杀掉?他还没死,那就不能说已经杀掉,你的再字用的不妥当,诶呀,算了,我说,要不要把他扔上去?就像上次那小子一样,直接扔上去。”
“不,我觉得吧,咱们先看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叮!当!咣!当!洞底忽而间敲锣打鼓的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