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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姑娘,琴拿来了。”我在吃饭前让云凤回去一趟,把我的琴拿来。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道:“放那几上吧。”

弘暾似乎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有些红润:“林姑娘要弹琴?”

我笑了笑:“十三叔明儿要走了,所以我就答应给他弹一首,也算你们有耳福,我很少在人前的弹琴的,今儿可便宜了你们了,所以一会别说莫了你们的耳朵,当然若觉得我弹的好,记得多给些赏赐,最近我好像挺喜欢银子的。”

众人一愣又笑了起来,允祥道:“准一个小人精。”

我听了却得意的一笑,众人只得一笑视之。

笑过后,傅恒才温和的开口道:“如此我们倒要好好欣赏姑娘的琴声了。”

我点了点头,在紫鹃送上来的洗手盆上洗了手,然后擦干,又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嘴,然后走到琴前坐下,蹙眉收敛心神。

我想了下,双手放琴上,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随着琴声我唱了起来:“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然后又重复唱了一遍,我把思绪都沉浸在这《俩俩相忘》中,有多少人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有多少人会明白今日跟明日的不同,又有多少能明白悲欢离合的滋味,随着歌声琴声我想念我的父亲、母亲,也想念多年未见的兄弟,一阵箫声和着我的琴声,竟让这曲子更加的美妙,待琴声落下,我抬头,发现吹箫的竟是弘暾。

我笑道:“早先听说十三叔的笛声是一绝,今儿听了贝勒的箫声才觉得这也可称当世一绝呢。”

弘暾轻笑一声:“这首曲子有名吗?”

我微微一笑:“俩俩相忘,这曲子叫《俩俩向往》”

“俩俩相忘,果然是好名字,可又有谁能忘记眼前的一切呢?”弘历道

我淡然一笑:“这曲子只是随便听听的,哪里会有什么意思呢?”

傅恒微微点了点头道:“富与贵难久长,想来姑娘早看透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是俗人,所以也就只要俗人的东西,能拥有眼前的拥有的幸福就够了,不是我的何苦强求。”

弘晓举了举手中的杯道:“难怪你拒绝做公主,那也是你的心境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是心境,是懒,做公主是不能懒得,而我却天生懒性。”

弘暾收起自己的长箫道:“其实能懒也未尝不是以件好事情,只有懒才能保持那样的心境,比别人看得远看的透。”

弘昼却大声嚷道:“你们说什么远不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饿了,快吃东西才是正事。”

大家听了弘昼的话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而我的心却起了波澜,为何这四人都能看透我的心性,我迷惑,但却没把迷惑说出口。

雍正和允祥对视一眼,然后又看了我们一眼道:“是啊,吃饭吧。”

然后大家又开始用餐。

用完后,允祥留下了弘暾说话,雍正说有话跟我说,至于其他人都让他们回去了,因为知道我要留在这里过一夜,弘晓就派人去了贾府说了一声,贾母倒要我多玩几日都没关系。

允祥和弘暾在房内说话,而我和雍正坐在院子中。

虽然天很冷,不过因为穿了不少,又加上才喝了酒,倒也不觉得冷。

雍正认真的看着我:“丫头,朕虽然给了你婚嫁自由的旨意,可你自己也要用心啊。”

我一愣,然后笑了笑:“四叔说什么呢,我才十一岁,哪里有那么早谈婚论嫁的。”

雍正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你也别跟四叔打马虎眼,今儿这情况,怕是除了弘昼,其余几个都对你上心了,倒不是我自夸,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要跟了谁也不亏你的。”

我突然笑道:“那么四叔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雍正瞪了我一眼:“这事情怎么能问我,好歹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低着头道:“四叔,我听说我的母亲的亲事是自己求圣祖皇帝的。”

雍正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的,朕还记得,当时圣祖皇帝也把包括朕在内的所有阿哥叫到你母亲面前要她选择,结果你母亲说道,她只想找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人做伴侣,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因此她求圣祖皇帝把她指给了你的父亲。”

“那当时四叔遗憾吗?”我笑着我。

雍正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对你母亲只有兄妹之情,所以自然就祝福她,不过听说你父亲也真没辜负他,一直都不曾纳妾。”

我笑着点头道:“是的,父亲很爱母亲。”

雍正点了点头:“这样的感情在天家是不允许的,因此朕才放你自由。”

我一愣:“四叔,你……”

雍正笑道:“朕不相信以你的聪慧会不明白朕和老十三的心情,只是一来我们的年纪和你不合,二来我们了解你的秉性,所以只能以长辈的身份护着你,但是我们护你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何况也不隐瞒你,老十三和朕早已经约定好,三年后,一起结伴江湖行,做了一辈子兄弟也该轻松轻松了,如此朕一走,你当如何处置呢。如今有朕给你挡着,将来呢?”

我笑道:“既然四叔说了明白话,那黛玉也说明白话,将来要烦劳四哥哥挡着,这就是我认他为哥哥的条件。”

雍正一愣:“你早想好了?”

我叹了口气:“我要的也就是如我父亲一般平凡又执着的人,三妻四妾不适合我这个性格的,即使作了正室太太奶奶的也不适合。”

雍正点了点头:“既然你明白了,四叔也不说什么了,就算四叔离开,也必定在离开前给你安排好你的生活,可不能让你吃亏。”

我笑道:“四叔,那可是你的儿子和侄子,你竟帮着我,也不怕他们怨你。”

雍正笑了笑道:“知道就好,朕可是花了心思护你的。”

我笑笑,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透,这样就够了。

房内,允祥和弘暾父子也说着话:“你想好了?”

弘暾点了点头:“一直用这个身份也腻了,是该换换了,再说那边的事情也的确该进入正常了,这样才能帮助皇上和宝亲王他们。”

允祥笑道:“我这几个孩子中,担心的就是你,如今既然你也有了打算我也放心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即如此,你那福晋怎么说?”

弘暾瞪了他一眼:“这还不是你和皇上搞得,你们想法子解决,反正成亲那日我没出现,如今死了也莫耽误人家,你们找个人家好好赔偿人家吧。”

允祥得意的一笑道:“小子,你忘记我也死了吗,如今要做这事情还要你四伯父出面呢。”

弘暾苦笑一声不答。

允祥又看了一会他,然后突然道:“你是不是喜欢林丫头?”

弘暾愣了愣,却不答,即不反驳也不承认。

允祥也不追究他的态度,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若真喜欢,就像法子追到她,我看你似乎也只望她幸福快乐。”

弘暾一愣,看着允祥:“阿玛,你和四伯父……”

允祥摇了摇手:“这你别管了,你只要记得,若真喜欢她,就不要放弃,我看今日的场面,怕除了那弘昼小子,你们个个都上心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上心可以,可绝对不能做伤害她的事情,不然莫说是我,连你们四伯父也饶不了你们的,你把这话带给那几个臭小子。”

弘暾答应了下来。

我当然不知道允祥父子说了什么话,只是和雍正说完话后,就到临时准备休息的房间。

我打发了紫鹃和云凤去休息,自己却靠在窗口,没有月亮的天空显得特别的暗。

我看了看房中几上的琴,我坐了过去,单手轻轻的拨弄,不觉想起刚刚琴箫合并的曲子。

我和弘暾从认识到现在都很少说过话,弘暾总是温和有礼的,可就是这温和有礼四字让他和别人之间加了一道隔阂,虽然看似很近,其实却已经很远。

我叹了口气,披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竟也在庭院中,听见我的脚步,转身看见我一愣:“姑娘还未休息吗?”

我笑道:“贝勒爷不也没有休息吗?”

他笑了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我看了看天空道:“我也一样,可惜天空无月。”

“月总是有阴晴圆缺的,这不是和你的人世变换一样道理吗?”他默默的看着我。

我淡然一笑道:“虽然知道阴晴圆缺和悲欢离合是难免得,可每个人心中总还是希望解决是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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