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是世俗之人又如何呢,偏我就喜欢他的世俗,二哥哥你还有意见吗?而且若没有这些世俗人,我倒不知道二哥哥你吃什么用什么,难不成那一盒子的胭脂还能当饭吃呢,还是说喝些残风花露的算是脱俗了呢。”
宝玉听了我的话脸色一变,诧异道:“妹妹怎么也变得如此了,怎么口中竟是俗不俗的呢?直接说什么嫁不嫁的,也不难为情吗?”
一旁的湘云看了直接道:“总比有人说一套做一套的强,嘴上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要懂得怜惜,暗地里却是总爱去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我听了就笑了起来,感情这丫头还是对那麝月文杏同时被宝玉占有之事耿耿于怀呢。最主要的是麝月还被赶了,想来也是她正义感又发作了。
宝玉想不到湘云也会如此说他,一时间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得一旁站立着不说话。
我淡淡一笑道:“二哥哥,好歹我们也是表兄妹呢,我自是知道你的好意,可这龙堡主的为人我知道的比你清楚的多,也许他有你所说的世俗之气,但正因为有了世俗之气才能让人明白什么是幸福,什么叫做尊重。他是个绝对尊重我的人,所以我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湘云一旁道:“二哥哥,你不要总以为这府中人都是好的,出了这府都不是人了,其实外面的人比我们这府中的人好上百倍千倍的都在呢,这龙堡主就是其中之一。”
宝玉脸色一红不敢多说什么话了,我微微一笑,拉了拉湘云:“好了,云妹妹,我们回潇湘馆吧,好歹你也是要嫁的人了,这嫁衣还是要想法子的,虽说那卫若兰大概也不希望你累了,不过有些女红还是要我们姑娘家自己做的呢。”
湘云听了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我和湘云同贾母说了一声,然后回潇湘馆去了。
没两天,成亲的日子就定下了,湘云大喜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二十七,而我的大喜之日定在了三月初三。
虽然我和湘云都不是这贾府的正经姑娘,可大家都知道我其实比这里的正经姑娘还不可得罪,因此相对来讲我和湘云的婚事也忙碌起来。
一担担的喜礼往潇湘馆送,弘历赐的嫁妆更是堆了我好几间的屋子,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整个皇宫中的东西都搬来了,龙昊暾也怪,每日尽搜罗一些珍奇古玩的送来说给我添,我才想他不会直接放傲龙堡啊,竟来占我的地方,凤姐倒收的啧啧称奇,说正这么大还没见过这许多的珍玩呢。
湘云的嫁妆我虽然让凤姐办置,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因此让若儿把潇湘馆以前藏的东西都翻腾出的,稍微珍贵一些的都给了她做嫁妆了,我可不能让人看清了湘云,如此我们两个的嫁妆真的堆满了整个潇湘馆,虽然每个人脸上笑呵呵的,可是我一看脸走路都要绕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还好一生也就一次,随它去吧。
此间迎春的女官服也送了来,因为迎春只给我作伴的,所以我一嫁,她也势必随我去傲龙堡,这点我很满意,迎春是不会再有任何生命的危险了,惜春也开始去修史院当差,虽然我不清楚惜春在修史院的情况,不过从云凤和秘密跟随的飞鹰来报的消息知道,她在那里也是不错的。
虽然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了,可我也不急,本来就还有半月整,何况还有凤姐帮着,我倒也不去着急这事情呢。
趁天色不错,我竟想去栊翠庵看看妙玉去,于是紫鹃扶着我,傲霜后面跟着,一路慢慢逶迤了过去。
想来这身子还没好全,总是走一段歇一段,好在也没人敢说我的不是,也由我们这样慢慢的逛着,短短一段路倒让我走了近两刻钟的时间。
我把早准备的名帖从庵逢中塞了进去。
过没一会,庵门就打开了,妙玉亲自开的门。
“好一个槛外人,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庵了。”边说边让路让我进去。
我扶着紫鹃的手跨过栊翠庵的门槛道:“只为拜访你这个槛内人而来。”
我是第一次来这栊翠庵,倒是一片的清净,院角中的是几棵老梅树,就算是四周的墙角也只是一些兰花草,别的也没种什么,虽称栊翠,却不曾见整整的一片绿色。
一入庵堂,檀香飘扬,让人能感觉到平和温馨的气息。
我脱下出门时候穿的紫色貂皮猩猩毡,让紫鹃拿着,自己倒是打量了这里一圈,把手放在一旁的香陇罩前烘了一会道:“你这里也清净,难怪不喜欢人来打扰。”
妙玉笑了笑,给我到了杯水给我:“这是去年梅花上的雪水泡的,茶叶是你上次派人送来的龙井,你尝尝。”
我接过轻轻茗了一口,然后笑道:“这水不一样,这泡出的茶的味道也不一样呢。”
妙玉笑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道:“听闻你要成亲了,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我摇头笑道:“人总有一个归宿的,我也只是选择了自己的归宿,这是每人的必经之路,哪里还能让你这般恭喜的呢?”
妙玉听了,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果然是你说的话,这世事多变也只有你能有这样的想法。”
我还是笑了笑道:“哪里是我多想,我只是说的是大实话罢了,其实你也一样的,即知世事多变,想来也当明白这府中究竟不是你长居之所啊。”
妙玉倒水的手顿了顿然后才道:“来去都是一般的。”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何为一般呢,昨日的你和此刻的你就已经不一般了,想来你总是个俗世中的,看起来似乎是脱俗了,可心中挂的毕竟还是那俗世,我瞧着,你真要好好的想想呢。”
妙玉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又岂是我能做主的呢,时也,命也。”
我微微一笑道:“能不能做主我是不知道,不过我一直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偶尔叹息是可以的,却不能任其这样发展下去的。”
妙玉看着我笑了:“你果然是个通心之人,难怪有那么多贵人帮你呢。”
我歪头顽皮一笑道:“哪里是他们帮我了,分明是个个被我欺负的呢。”
妙玉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说的极是,倒是我多虑了。”
我微微一笑,有些话点到就好了,妙玉妙玉,不光妙的是人,妙的也是心。
我在妙玉这里一直留到用了素斋才离开,回到潇湘馆,都已经上灯了。
虽然休息的时候多,可我还是觉得有些累,也不说什么,只梳洗了一下就休息了,紫鹃他们见我休息也把夜明珠的光线挑小了,让我安心入睡。
朦胧间我似乎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四处白茫茫的一片,也没个尽头,早习惯了潇湘的梦境,所以知道自己在梦中倒也不怕,我慢慢的走着,好在梦中倒也不觉得累,猛然间发现前方竟然看见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转身看我。
熟悉的目光,熟悉的脸庞,我跑了过去扑入他的怀中:“四叔,怎么是你?”
梦中人竟然是雍正,雍正慈爱的理了理我的发丝:“知道你要嫁人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怕以后没这机会了呢?”
我不明白的看着他:“这是为何?”
雍正笑道:“你也知道我是炎帝的真龙命,所以注定是要为帝的,如今是我返回天界复命的时候了,因为一直不放心你,所以就一直藏在了昊暾的身体中。”
我愣愣道:“煦阳曾私下说你只是蛰伏在他的身体中,并没有过去,只要我们结合你就能复活了的。”
雍正看着我道:“傻丫头,的确你们结合我是能复活的,可是就算复活又能如何呢,昊暾才是炎帝的本命,即使他的灵魂不完整也改变不了的,可是我迟早还是要回天的。”
我明白了,雍正是来跟我告别的,可是我的心却舍不得:“四叔,别走。”
雍正愣了愣道:“傻丫头,聚散离合本是常事,哪里能留住永远的。”
我摇头着埋在他的怀中:“我就是不想你走啊。”
雍正的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舍:“丫头,你难道忍心让我看你和昊暾结合吗?”
我的心一震,我一直明白他的情,可是如今他直接点明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中其实也有他的,也许是因为他是炎帝的一部分,所以也让我爱上了,可是我注定是要嫁龙昊暾的。
忍心,如何忍心让他看我嫁给别人,即使可以算是他的一部分,我也不舍得,可是我的心却还是舍不得他的离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中虽然不舍,可嘴上不得不说:“四叔,你若真走了,还能再见你吗?”
雍正突然笑道:“我和你还有一次见面的机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