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恰鲁欣
有一次,守林人对林区来了个大清查,结果发现了一个狐狸洞。他扒开洞口,看见洞里躲着一只小狐狸。看来,那狐狸妈妈带上其他的小狐狸,已经搬到别处去住了。
这个守林人家里,本来就养着一条小猎犬,它也才一点点大——生出来刚满一个月哩。
于是小狐狸就和小猎犬在一起,挨着睡,搭对玩儿,一起长大。
它们玩得可有味儿呢!小狐狸爬来爬去,跳上跳下,像一只灵活的小猫。它跳到凳子上,又从凳子上跳到桌子上,尾巴像喇叭似的高高翘起,眼睛直朝下看。
小狗和小狐狸在桌子上爬呀爬呀,小狗“吧嗒”一下跌了下来。它没有了小伙伴,就叫个不停,边叫边绕着桌子跑,足足跑了一个钟头。后来小狐狸也跳了下来,它们就一道躺下睡了。
睡了一会儿,休息过一阵,就又开始你追我,我赶你,一块儿闹着玩得开心。
这小狗的名字唤做“红蜡烛”,因为它的毛色从头到尾一身火红。这小狐狸呢,守林人给起了猫常用的名字,叫“瓦西卡”(俄罗斯人通常这样昵称猫——译者),因为它叫起来声音尖细,就跟猫差不多。
小狗和小狐狸在一块儿度过了整整一个夏天,到了秋天,都已经长大了。小狗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猎犬,而小狐狸呢,披上了一身浓密的皮毛。守林人把狐狸关起来,不让它跑到森林里去。“我把它关起来,”他暗自想,“直关到冬天,然后剥下它的皮拿进城去卖。”
狐狸的样子多可爱呀!要亲手开枪杀死它,猎人总也不忍心。所以守林人带上猎犬“红蜡烛”进林子去打猎,就往往打只兔子回来喂狐狸。
有一天早晨,守林人给狐狸送食去,看见关狐狸的小屋子只剩一条铁链子和一个弄坏了的项圈。狐狸已经溜掉了。
“好哇,”守林人想,“这下我可要狠狠心,把你给打死了。看来,你是个不能驯服的野货。你骨子里是个野东西!我非在林子里找到你不可,像打野狐一样把你给打死。”
他招呼他的“红蜡烛”,从架子上取下了猎枪。
“咱们走,”他说,“红蜡烛,去找你的朋友去。”他说着向雪地上的脚印指了指。
“红蜡烛”叫了几声,就顺脚印追了去。它跑着,汪汪叫着,顺着脚印追逐而去。它深深地钻进树林,连它的吠声都几乎听不到了。
终于,它的叫声一点也听不见了!
可是它又向守林人跑来了,汪汪的声音越听越近了。
守林人隐蔽在一棵枞树后面,扳起了猎枪的卡锁。
这时候,守林人看见:从树林中双双跑出了一对朋友——狐狸和狗。
狗低声吠着。它们踏着皑皑积雪,像两个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肩并肩,相挨着跑来。它们跑过一个小山冈,相互瞅着,样子像在微笑。
这可叫守林人怎么开枪哩?会一枪把狗也给打死的。
这两只动物看见了守林人,就跑到了他眼前。狐狸瓦西卡跳到他的肩膀上,这时猎犬用后腿站起来,前腿扑到主人的胸脯上,闹着玩儿地咬着狐狸,抓狐狸的尾巴。
“哎,你这淘气的家伙!”守林人说着,松开了猎枪的扳机,转身回家了。
从此,整个冬天,狐狸就住在小木屋里——守林人没用铁链子拴它,就那样无拘无束地过着日子。
春天到来的时节,狐狸开始到树林里去捉老鼠。
它天天出去捉老鼠,捉呀捉,就这样留在树林里不回来了。
而这猎犬“红蜡烛”呢,从那会儿起就不追狐狸了。看来,树林里的狐狸全都成了它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