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操大军被“烧烤”的时候,子龙和老三已经按军师的部署前往曹操北逃的必经之路埋伏了。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军师说:“下面,最关键的要道将由我们最关键的大将关羽先生亲自莅临设伏。”之后我会在众将无比艳羡的目光和春雷般的掌声中前往第三处关隘。
就在我像发花痴一样憧憬时,却分明听到军师说了两个与我的心情很不谐调的字——“散会”。不是吧!这么重要的活动居然不带我玩儿?我几乎是用跨栏的姿势跳出人群,冲到军师面前:“那我呢?你不觉得我该做点什么吗?”军师微微一笑:“好了,关将军今天放松一下,我们一起布置庆功会的会场就是了,埋伏的事儿就让别人去吧!”
我大怒:“老三、子龙是我小弟,尚且得到指示,亲自出征。我关羽一世威名,战功无数,如此千古流芳的战役难道我不能参与吗?你是不是嫉妒我,怕我这次一举捉了曹操,从此在‘中国历史名人排行榜’上飙到你前面啊!过分了啊!”军师对我这种典型的小人之心和自我膨胀已经习惯了,他还是微笑着说:“将军,你曾和曹操有过一段交情啊。这次曹操落难,以你知恩必报的性格,怕是会故意放他一马,还上这个人情啊。”
我的脸越涨越红,大声吼道:“我他妈不是帮他剁了颜良、文丑了吗?还不够还债吗?军师,你不让我去就是看不起我!你问问后来那个叫罗贯中的,《三国演义》里谁敢看不起我!”
军师突然不笑了,严肃地看着我。我们就这样满怀感情地对视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最后,军师先张嘴了:“既然将军如此坚持,那我没话说,请你带兵到华容道埋伏。曹操必经此处,一战可擒之!我们在这里等着给将军庆功!从此国贼可除。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见不到曹操人头,将军怎么说?”我大笑:“愿签军令状!除非曹操没从华容道走,否则必然是一刀两断。”(PS:“军令状”是我们那时代军队的保证书,如果签了做不到,那回来就军法处决。)
就这样,签了那张状子,我带着平儿、周仓和我精心训练的五百刀手,怀着激动的心情前往华容道。看着吧!《赤壁》这出贺岁大戏的压轴人物是我关云长!今年的影帝也非我莫属!周瑜、军师,你们只是策划人,真正还天下一个太平的人是我!
一路上有平儿,时间过得像“和谐号动车组”一样快。直到我们走过了我才反应过来:“平儿,别扯淡了,都走过了!”其实我们已经无须埋伏,曹操如果有命到这里,估计他的军队也就剩不到一个足球俱乐部的人了。
果然,不到三支烟的功夫,曹操的队伍就来了,不过那实在也无法被称为“队伍”了。周仓双眼一点五,远远就向我报告对方的人数——二十七人。我听得咽了口唾沫。一个月前,这还是一票号称百万人的整装军团啊!
曹操的眼神透着末路英雄的悲凉,让人看了无法不动恻隐之心。他一脸黑灰,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形貌颓废。平儿笑着说:“我靠,老爸,你看老曹还真有点儿后现代颓废派诗人的样子啊!一会儿砍他前我先整个签名!”我瞪了他一眼。再看看剩下的那二十多口人,真是惨不忍睹。这哪里是讨逆大军啊,简直是丐帮聚会。想起当年在许昌时这票人还是人模狗样,不料时过境迁,如今竟然落魄至此。
不管怎样,我对曹操还是存有一些私人感情的,这一点我无需回避。大丈夫恩怨分明,今天既然要了结,我还是要把话说在前面。
“丞相,一别数年,没想到此处相见。”我在马上行礼。曹操几乎是浑身颤抖地从马上翻下来,一步步向我移动。他手下的二十几人一起叫着围住他,生怕他再走近一步,我就会痛下杀手。曹操却镇定地说:“退下!”沙哑的声音中还是透出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曹操对我始终守着那份江湖中人的信任。看着他走向我,我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起来……难道我真的过不了这一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