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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雨凤,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当然喜欢你啊!”皓然安慰的说道,下文还没说完,可这句话却如洪钟般重重的敲在了雨彤的心上。

雨彤拼命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却从指缝里一滴一滴的渗了出来。她没有听错,他说他喜欢雨凤,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是不是应该像协议上所说的,悄然离开呢?

明明说好的,为何在离开的这一刻,听说他有了爱人,心却如碎了般的疼痛,原来,在这场婚姻协议里,她真正输了的是自己的心。

她是来告白的,可是,现在却爱在心口难开。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呐喊着: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所以决定放手不牵绊你……

不想去听他们接下来更肉麻的话,怕自己的心承受不了。她还没有宽容大度到看见自己所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告白,还无动于衷。

雨彤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迫使自己抬起灌了铅的腿。外面艳阳高照,她却如掉进了冰窖里,心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麻木的迈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是那样的沉重亦是那样的煎熬。

“皓然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雨凤破涕为笑的抬起头,欣喜的问道。皓然哥说他喜欢她,他喜欢她耶!她,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是真的啊!喜欢你,就像哥哥喜欢妹妹一样;喜欢你,因为你是雨彤的妹妹;喜欢你,希望你能好好的爱雨彤,和她……”是的,因为雨彤,所以爱屋及乌,连带她的家人,一起包容的接受。

听到最后,雨凤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小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忍无可忍的冲皓然大吼道“夏雨彤,夏雨彤,你的心里眼里就只有夏雨彤!我们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提那个女人?!”

说完,雨凤捂着脸痛哭冲出了袁宅。她不懂,为何她一次又一次真心的表白,都被他这么彻底的无视?自己耍尽心机,用尽手段,却始终无法赢得皓然哥的心,难道她真的比不上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爱得这么卑贱,值得吗?

泪眼朦胧中,祝雨凤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夏雨彤?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还这样踉跄着仓皇而逃?难道她只听见了自己和皓然哥前半段对话,所以误会了什么?这样思索着,雨凤擦干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逃离回心语的,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雨彤在孤儿院大门口徘徊了好久,想等心情平复了再进去,不希望院长她们为她担心。

“彤姐姐,你怎么还不进来呀?”豆豆冲门口发愣的雨彤大喊一声。

“我,我……”雨彤支支吾吾着,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口,嘟嘟就哭着打断了她的话。

“呜呜……彤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呀?夏奶奶刚刚昏倒了,好可怕哦,家里的大人都赶到医院去了……呜呜……”嘟嘟一想起夏奶奶骇人的脸色,至今惊魂未定,夏奶奶,该不会有事吧?

“夏奶奶怎么会昏倒呢?”一听这话,雨彤所有的心酸心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段时间,太过于沉溺于自己的烦恼和忧伤,都太少关心院里的人儿了。现在回想起来,最近是常常听夏院长说胃痛,而且似乎她苍老得比以前也更快了。

“不知道。也没有前兆,就那样直直的倒了下去,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说到这儿,一向沉着冷静的豆豆也慌了。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啊,雨彤在心里感叹着。

“哪些人送院长去医院的?”

“就只有齐阿姨和小绿。”豆豆咬着嘴唇说道,他本来也想帮帮忙的,但她们都让他乖乖呆在院里,他真恨自己没有快些长大,不能成为保护院长和彤姐姐的男子汉。

“高老头呢?”雨彤陡然想起来,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在院里见过高老头了,难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是自己也没太在意。

“高爷爷已经走了好些天了啊,上次不是还给你说过吗?他说在院里憋闷的慌,要去云游几个月再回来的。”豆豆有些失望彤姐姐最近的状态,跟她说过好多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呢。

“哦,是啊!”雨彤拍拍自己健忘的脑袋,她最近确实没怎么把院里的事放在心上呢,真是太不像话了,不过她发誓再也不会了!

“豆豆乖,你在院里照顾弟弟妹妹,彤姐姐现在马上赶去医院,一定要让孩子们乖乖的,知道吗?你可是小男子汉哦,相信你可以做好的!”雨彤轻抚豆豆的小脑袋,然后急忙往医院赶去。

“医生,医生,病人怎么样了?”齐佑芝握着医生的手,焦急的问道。

“很抱歉,查出是胃癌晚期,已经拖了很久了,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让病人最后这段日子过得舒坦一些吧。”医生面无表情冰冷的话语,如晴天霹雳般击在了齐佑芝和小绿的心里。

“不,不,不可能的!夏奶奶的身体一向很硬朗的,她怎么会得胃癌呢?不,不,我不相信!”小绿捂着耳朵,连连后退,歇斯底里的大嚷着,泪水肆意横流。

夏奶奶,她的夏奶奶啊,像亲奶奶一样把她们这些孤儿抚养长大。这些年,因为他们,她一天都没有安生过,她们,还没来得及报答她,她怎么会……?像菩萨一样慈祥善良的老奶奶啊,上天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她是个好人,不该这样啊!有什么办法,要多少钱,我们尽力去筹尽量去想办法,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相比小绿的失控,齐佑芝要冷静的多,毕竟小绿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这个时候,她一定要镇定坚强才行!

“很抱歉,最多我们只能用药物稳定下她的病情,让癌细胞不至于扩散得那么快。但这也延长不了多久她的寿命,而且医药费相当昂贵!”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此刻冷静无情的就像个冰冷的机器人。他的话语彻底击碎了两个女人的信念,颓然的松开紧抓在住医生的手,任泪水滑落。

听见房内的动静,齐佑芝忙擦开脸上的泪痕,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小绿说道“院长应该醒了。咱们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微笑,告诉她医生说她的病没什么,一定不可以在院长面前哭,知道吗?”

“嗯!”小绿含泪,哽咽的点头。

两人推门而入,挤出两抹牵强的微笑,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对病榻上的院长说“院长,您醒了?医生说了,您的病,没什么大碍,只要休养两天就可以了。”

“是吗?”院长虚弱的应道,看着两人红肿的眼睛,心里什么都明了了,她们的好心,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的病……

“嗯。”小绿轻应着,泪水忍不住又要流出来了,忙转过身去,偷偷的擦拭眼泪。

“哎。”夏院长重重的叹一口气,拉过小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慈爱心疼的说道“傻孩子唉,奶奶的病,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了,我是没救了哦!”

“不,不,夏奶奶,我不许您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看着夏院长一副任命的样子仰躺在床上,小绿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您,什么都知道了?”齐佑芝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两个月以前就查出来了,医生也给我说了最坏的结果,我只是不想让孩子们担心而已,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夏院长的眼里,有的只是无奈的平静,没有丝毫对死忙的恐惧。

“呜呜,……院长,您怎么不早说?您这样瞒着,还天天那么劳累,该要受多少苦啊?”小绿此刻哭成了个泪人儿,说到底,夏奶奶还是为了他们啊!

“傻孩子,乖,别哭了!生死都由命,夏奶奶活了这大半辈子,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优秀的长大成人,看着你们的脸上都绽放出和其他孩子们一样灿烂的笑容,奶奶就心满意足,没啥好遗憾的。瞒着你们,也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多看看你们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你们开心,奶奶才能放心啊!”

夏院长将小绿搂在怀里,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小绿吵着要爸爸妈妈时候一样。她平静的语气,仿佛诉说的不是死亡,而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件事。

夏院长身上散发出来的宁静,和慈爱光芒,深深的震撼了齐佑芝。她,才是一个真正伟大的母亲啊!一个值得所有人爱戴的母亲啊!为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她献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汗水,献出了自己的一生。

而自己呢?想到这儿,齐佑芝羞愧自惭的想找个洞钻进去。如果没有夏院长,她的彤儿,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即便在,也不可能具备这么好的品性吧?

她,真的亏欠彤儿,亏欠夏院长好多好多。如果不是她的懦弱和狠心,夏院长可能就会少操一份心,也许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可以,她愿意去用毕生的精力去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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