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雪拎着适合高烧病号吃的营养粥以及医生建议去外面药房才能买到的特效退热药回到外科楼层。
走廊上乱糟糟的,除了病号,她还遇上一个慌慌张张的护士正拉着一个还拿着镇痛泵的医生朝观察室病房那边走。
边走,护士边说:“苏医生,你快去给他看看吧,都烧40多度了,也没有人陪护,水都没喝上一口,特别可怜……苏医生……求求你了,先给他看吧,他比较严重。”
男医生长得挺斯文俊秀的,他揪着被扯乱的白袍,轻声斥责那个不知轻重的护士,“胡甜甜,你能不能别胡来!我那个病号疼得在床上打滚呢。”
护士的眼睛特别圆,尤其是着急的时候,更加圆大有神。
她原本揪着医生的兜,看他努力要挣脱的样子,她一下子急了,不管不顾的就扯住了男医生的领带,把细细长长的带子从军装里面拽了出来,“不行!!苏洛川!!你今天一定要给他先治,不然的话,我就不让你……不让你……”护士涨红了脸,瞪着男医生,却是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斯文英俊的苏医生迅速瞄了一眼四周,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军官正朝他们走过来,只好闭了闭眼睛,压低声音,求她:“甜甜,先放手……大庭广众之下的,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给病人看病。”
“那你快答应我。”
“好吧……好吧……我跟你去就是了。”苏医生认栽,长相甜甜的护士得偿心愿,这才笑嘻嘻地放开男医生的领带,她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特别快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旋即跑开:“快点来!”
巩雪看到那个苏医生捂着脸,原地哀叹了一声,然后跺跺脚,追了上去……
巩雪不由得微笑,原来竟是一对情侣档。
她走了两步,看到护士和男医生进的房间号,心不由得咯噔一沉……
她快走几步,最后竟跑了起来……
高烈……
被高烧折磨得面无人色的高烈看到护士带着医生进来,不禁冲着一脸紧张的护士摆摆手,表示感谢,“谢谢你啊。”
护士脸一红,绞着手指,脚尖蹭了蹭地板,“没关系的。”
男医生看了看表现异常的护士,又看看病了却依旧是魅力十足的英俊少校,眼底的光芒一闪,向前一步,挡住了护士的视线。
护士没想那么多,径自过来帮忙。
男医生一脸嫌弃地把她拨拉到一边,“你看着就行了。”
男医生一脸严肃地看着高烈,“舌头伸一下。”
高烈照做。
男医生扶着高烈的头左右看了看舌苔,又抬手摸了摸高烈的额头……
他正要问小护士要高烈的诊疗记录,那边的门却蓦地一响,随即,一抹窈窕纤秀的身影疾奔了进来……
“阿烈……”
房间里的人都愣了愣,对这位忽然出现的年轻女军官,都表示出一丝疑惑。
只有高烈的眼底漾过一道细微的波纹,嘴角不由得上翘,看着一脸关切之色的女子,柔声招呼道:“你回来了。”
高烈没忘了给好心的男医生和护士介绍,“这是我妻子,刚才去买东西了。”
巩雪向他们点点头,算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她快走两步,走过去,蹲下,握住高烈的手,去感觉他的体温……
手底的温度着实令人吃惊,她咬了咬嘴唇,懊恼地低下头,自责不已……
刚才矫情什么,耍什么小性子嘛,平白在楼下徘徊了那么久,却让他独自在这儿受罪。
扬起盈盈的水眸,语气不无歉疚地说:“你又准备吓我了……”
高烈笑了笑,烧得通红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的情意……
巩雪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转头,看着斯文的男医生,问:“医生,他怎么又烧起来了?”
男医生拿起听筒,在高烈的胸腹部听了听,然后又解开高烈的衣服,看了看他已经包扎整齐的伤口。
“最近他是不是熬夜了,或是体力过度透支?”男医生一边摘掉听诊器,一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巩雪。
熬夜?体力过度透支?
巩雪抬眸瞥向高烈,没想到他也在看着她……
巩雪的脸当下就烧了起来,她偏着头,假装去看房间的摆设,手指却轻轻地碰了碰高烈的掌心……
高烈唇角微勾,攥住她潮湿微汗的手指,不让她轻易逃脱。
这边,却又轻咳了一声,抬头看着表情平静的男医生,坦白承认:“嗯。可能是昨晚累着了。”
“……”
高烈和男医生之间有了几秒钟的对视,而后,男医生挑了挑修长的剑眉,垂下眼帘,照旧声音平静地说:“多休息,多喝水,温度自然就降下来了。”
他回头,看着一脸呆相的可爱护士,眉头轻蹙了一下,指了指旁边椅子上的东西,说:“你把镇痛棒拿上,跟我到17床来。”
“不需要再看看吗?”巩雪看男医生有离开的意思,着急之下,挣开高烈的手,站了起来。
男医生停步,回身,目光清幽淡然地落在巩雪身上,“不需要了。他的身体机能超负荷运转,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哦,作为家属你也要配合一下,不要让他过度劳累。”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巩雪怎么听都觉得男医生话里有话,可横竖都已经这样了,她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答应了一声。
想到袋子里的东西,她又叫住男医生,“刚才的主治大夫让我去外面的药店买了一种特效退热药,你帮忙看看,他现在能吃吗?”
她从袋子里拿出药盒,递给男医生。
男医生接在手里,看了看药名,“哦,可以用。不过,尽量少用这种进口特效药,副作用比较大。”
巩雪道谢,接过药盒,指指男医生身边甜美的女护士,笑了笑,说:“祝你们幸福啊……”
男医生黑眸一动,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先走出门去……
年轻的女护士还晕乎乎的,有点找不到北。
她手里抱着镇痛泵,惊讶地问巩雪:“你怎么……知道……的……”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就这样露馅了?
那她该有多笨啊,怪不得苏洛川那么不高兴呢。一想到接下来又要被他扯着耳朵骂花痴笨蛋,接着可能又要来那个惩罚的时候,这个叫胡甜甜的,长相甜美的护士,一下子就蔫了……
她步履沉重地走出病房,没看到背后的夫妻俩相视而笑的一幕……
这间观察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极为安静。
窗外就是军区总院绿化整洁的花圃,虽然已经入夏了,可风吹进来的时候,还是让人感觉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