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立在入口处的缝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口……
孩子们做得很好,尤其是滇南的小乞儿,竟在那群人表露出不耐烦的时候,忽然上前抱住马月娇的腰。
马月娇的脸色很差,她一边朝外拨弄小乞丐,一边警觉的朝四周望……
忽然,黏在她身上的乞儿痛呼一声,整个人便如同破絮一样飞了出去……
是马月娇身边的男人失去了耐性,他的手劲惊人,直直把孩子掼出去六七米,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咚的一声闷响,不仅吓坏了附近进出的旅客,也让门缝里的巩雪眼前一黑,她的心砰砰狂跳,手指下意识地按住枪套。
幸好,孩子能动。
小男孩的鼻子不知碰到哪里,流了很多血,他趴在地上,眼睛里充满戾气。可他不愧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江湖”,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早就有了一套保护自己的方法……
“……”听不清他大声喊了句什么,那些还缠着人的乞儿们一窝蜂的朝那群人身上扑了过去……
红鹰在冲向自动扶梯的短短数十秒内做了三件事。
第一,命令第五组所有成员赶到候车厅大堂。
第二,通知唐队长和所有能够用得上的警力在火车站入口处和二楼扶梯处疏散旅客,不要声张,尽量隐蔽。
第三,上报行动总指挥,请求支援。
心急如焚的时候,巩雪看到二楼扶梯口的红鹰,他并未着急下来,而是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观察判断着大堂的情况。
乞儿们即使再难缠,也斗不过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接二连三的,有孩子惨呼着被甩出去,就在形势严峻的危急时刻,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吆喝着赶了过来……
“公共场合不许打架斗殴!”车站的工作人员声音格外的熟悉,还有那张脸,定睛一看,那不是雏鹰嘛!
也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他是怎么找到肯借给他衣服的人,雏鹰平常给人的感觉就不太正经,痞子一样,换了这身制服,又戴了帽子,再加上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和慢悠悠的步子,还真能蒙人……
至少,那群人并没有把他的出现当成一回事。
推搡之间,雏鹰借助肢体碰撞的机会,几次试图挨近马月娇,可每次眼看着就要碰到了,却都被几个壮汉挡在外面。后来,他又想去试探几个男人身上有无武器和爆炸装置,可同样的,总也近不了身。
滇南的小乞儿看来是孩子王,他不发话,没有一个孩子后退的,哪怕是撞破额头,跌破膝盖,被甩出老远,也都会迅速跑回来,继续纠缠那些人。
也正是因为有了孩子们的帮助,才让拦截行动得以顺利实施……
大堂乱作一团,红鹰的耳麦里忽然传来雪鹰的声音:“报告,注意最后那个络腮胡,注意他的右手!”
红鹰头皮发紧,目光随之专注于立在最后,甚至是躲在女人身后避开乞儿纠缠的络腮胡男人……
乍一看他的手势和动作没什么特别的,可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身体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站立,而且,右手塞进上衣里面,另一只手朝外圈出一个半圆,刻意划出一个安全的空间隔开外部的骚扰……
红鹰的心咚地一沉!
四周涌动着可怕的暗流,不可预知的危险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
自动扶梯运行中,红鹰回头望了望,看到没有旅客跟上来了,他心稍稍松了下。
唐队长的人已经到了。
红鹰站在两个中年旅客身后,紧随着他们走下扶梯。
那两个人似乎很闲,下来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们选择了一块相对安全的角落,立在一旁瞧热闹。此刻,空旷的大堂里除了这两个普通旅客之外,其余的看客都是化装后的天鹰队员和特警。
红鹰装作看热闹,也站在那两个人的旁边,趁越来越混乱的当口,他忽然俯身过去,对其中一人,悄悄说了句什么。
那两人很快便离开了。
这时,处在风暴中心的雏鹰也和红鹰的视线对上。
红鹰故意扬起脸,用手来回摩挲着下巴,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盯着雏鹰。
能明白吗,小子?
不是经常吹嘘自己是最聪明的天鹰吗?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怕暴露身份并未佩戴通话器的雏鹰看起来还是那么接地气,他就像是寻常的铁路职工,扫过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斥着厌倦和烦躁……
很快,雏鹰的表现就打消了红鹰的顾虑。
很显然,作为新人和他仅仅搭档过两次的雏鹰,很有悟性。他不仅秒懂红鹰的暗示主动向那个络腮胡靠近,而且开始打发那些乞儿们离开……
孩子们是无辜的,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孩子们的安全。
就在雏鹰一步步靠近危险的关口,“雪鹰,情况如何?”红鹰低头,佯装打电话。
通话器一片寂静,雪鹰没有回话。
红鹰神色严肃,低声问了两次,才依稀听见那边传来声音,通话质量很糟糕,他根本听不清雪鹰说了些什么。
这时,推开最后一个乞儿的雏鹰忽然在大堂中央大叫大嚷起来:“走!!跟我到车站值班室说明情况!”他拉拽着马月娇,朝候车厅相反的方向走。
红鹰暗赞了一句:聪明。
马月娇就是暴恐分子的中心,只要牵拉住她,就等于控制了局势。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红鹰命令全体队员高度警戒的关键时刻,马月娇竟会突然甩脱雏鹰的牵制,向候车厅方向疾奔。而她身边的壮汉,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向穿着铁路制服的雏鹰拔出刀来。
隐藏得极好的小型刀具,白色的刀刃在灯下发出刺目的光亮,犹如昙花一现,最后没入雏鹰的肩胛……
“啊……啊……杀人啦!!”整个大堂响彻着雏鹰夸张的尖叫……
雏鹰是故意的,他原本可以很轻松的避开刀锋,可还是硬生生挨了一刀,他就是想用这样震撼的效果,提醒每一个战友和特警,决战时刻到了。
已经有队员假装旅客上前拦截马月娇,而那个络腮胡也有两名队员“重点照顾”。
又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是不是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亦或是马月娇早已安排好的计策。就在她和旅客装扮的特战队员狭路相逢的瞬间,她忽然转体,朝紧跟着她的几个男人喊了句什么,竟改变方向朝火车站入口逃窜……
络腮胡紧随其后,跟着她逃跑,其余的几个男人照旧以极快的速度向候车厅猛冲。
红鹰太阳穴上的血管整个爆了出来,他没得选择,只能先放掉大鱼,解决掉碍事的虾米。
“打掉!”红鹰果断下达命令。
随即,枪声爆响。
红鹰的视线被一团团血雾包围,离得近,他甚至能够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新鲜血浆的腥气……
这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气味,往往能够挑起他体内蛰伏已久的斗志……
三个冲向候车厅的暴徒,两个爆头倒地,还有一个拿着把组装好的微冲,躲在廊柱后负隅顽抗……
又是一声枪响,暴徒被击中后脑,面目狰狞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