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生只是军事化管理，但是要和自然生一起上课。
谢克寒主任说：“出为高校学子，入则军校学员。”
国防生周一升旗，周二至周五出早操，被子叠成豆腐块，牙刷把朝向一个方向，房间内物品摆放整齐，地面一尘不染，晚上10时准时熄灯就寝，晚上要查铺查哨，门口要站岗执勤。周末或者假期会有常规军事技能训练，每周两次武装越野，雷打不动。国防生们在国防教育楼的生活和军校学员毫无二致。
但是正常上课的时候，他们就会列队赶往教学楼或者图书馆，在那里，他们和普通地方大学生的生活又是一样的。
而这些剃着小平头，走路大步流星的国防生，在校园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三月末，即将毕业的八十三名大四国防生在国防教育楼前整装待发，准备前往机械化步兵某部进行实习历练。
选培办谢克寒主任率领新一届的国防生亲自为他们送行。
登车前，谢主任对即将踏入军营的国防生说：“这次集训机会难得且意义深远，是你们在投身军营前的一次重要历练。此次集训目的是让你们在担任代理排长过程中明白基层排长的责任与义务，能够用心去和战士沟通，了解战士心理，为将来走好军旅生涯第一步做好铺垫。希望你们每一位国防生都要用心去体会宝贵的集训生活，去感受军营中的一点一滴，我希望大家信心百倍的去，收获满满的回！为我们大一国防生做出榜样！！”
送走大四学生，谢克寒解散队伍，独独留下了龙战。
“昨天，计算机院的张院长又来找我告状了。”谢克寒背着双手，领着龙战朝训练场的方向走。
龙战挑挑眉，表情并没多少意外，“这次又是谁？”
谢克寒说：“不止一个，是聚众斗殴。你绝想不到，带头的居然是咱们班的好学生，索林川，他把一个自然生的头打破了。”叹口气，无奈地说：“这才刚刚开学一个多月，就打了两次架，让我怎么向上级汇报工作……”经过一个学期的磨合，国防生和自然生的关系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有加速恶化的趋势。尤其……这次带头斗殴的竟是班里品学兼优的索林川……
龙战并没有立即回去找索林川和其他当事人算账，他知道，自己带出来的国防生，不会无缘无故打地方自然生。
昆明XX大学计算机院，自然生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二，国防生的人数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由于国防生身份特殊，加之很多国防生来自农村，所以那些养尊处优的自然生总是时不时地找国防生的麻烦。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几句话不对就会动用武力。上个学期，光是因为打架就处分了七名自然生和三名国防生，其中，就有行事冲动的刘峥。
其实，每次打架都是因为自然生先挑衅国防生引起的争端，可是为了平衡选培办和学院之间的关系，上学期，他们还是处理了三名国防生。处理决定下达的时候，很多学员都向选培办递交了退出申请，他们觉得太失望了，觉得受处罚的人根本没错，怎么就背上了处分。
对于地方自然生来讲，处分顶多会让他们收敛一下态度，触及不到痛痒，可这些国防生不一样，如果在校期间背上处分的话，会影响他们未来的军旅生涯。一名军人，最怕的就是背上污点，一个处分，很有可能让他在排长的位置上干到退役……
记得平息那场申退风波费了好大的劲儿，当时，还是索林川一个个做通了同学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主动拿回申退报告的。
明事理识大局的索林川也会对自然生动粗，这件事情就颇耐人寻味了。
“谢主任，等我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再向您汇报。”龙战转身欲走，谢克寒叫住他，“龙战，还有件事，我们不能再漠视不管了。”
龙战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忧心忡忡的谢克寒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他。
“上周的专业课测验成绩出来了，你看看吧。”
龙战接过去，一看之下，竟气笑了，“这帮熊孩子！”成绩单上被红笔钩划掉的不及格人名，几乎全是国防生班的同学。
“不能再听之任之了！上学期，他们的专业成绩就一塌糊涂，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无法向军区交待，更无法向他们的父母交待！”谢克寒说。
“好，我想想办法。”龙战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成绩单排头的三个名字，嘴角微微翘起，又放下，他弹弹成绩单，笑了笑说：“张院长找您告状的时候，怎么没提前三名也在我们班呢？”
谢克寒愣了愣，反应过来，“前三名？我们班的？”
他抢过龙战手里的纸，低头一看，乐了……
“还真是……巩雪、索林川、胡克……前三名……这个张院长，简直就是猴精！！他净数落我了，根本没提这茬子事……”谢克寒拍拍大腿，忽而又转换语气说：“可索林川聚众斗殴的事情……怎么解决，他……是不能被学校处理的。”
“我明白。”龙战点点头：“谢主任，我先回去了解情况。到时再给您答复。”
“好吧，只能这样了。张院长还在等我们的处理意见，你尽快，别让他闹到校长那里去。”谢克寒切切叮咛。
巩雪在宿舍看书。
淡蓝色长袖T恤，深蓝牛仔裤，白色帆布球鞋，俏丽的短发，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
宿舍只有她和何容。
何容正对着书桌上的镜子化妆，她一边描着眼线，一边找巩雪闲聊，“你这次专业课测试又是第一名，知道不。”
巩雪头也没抬地说：“没去看过，不知道。”
何容撇撇嘴，说：“可惜啊……你的那些国防生同学就惨喽……一百个人，四十四个不及格……嗬！简直闻所未闻的及格率……我听高数课代表说，怒气冲冲的张院长拿着成绩单找你们选培办主任告状去了……哦，还有……昨天索林川聚众斗殴的事情，已经被人捅到校园网了。唉……这次，恐怕连神仙也保不住索林川喽！”
巩雪的手停在书页上，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