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打个照面,何容的美瞳里闪过一丝惊讶,同行的瘦高男生见她停下来,也感兴趣的朝巩雪这边望过来。何容微微点点头算是招呼了,巩雪也微微点头,几个人擦身而过,却没有说话。
走远了,龙思凤还在朝后面看,“她不怕被老师说早恋,俺们原来的学校,管得可严了,男生女生就算是邻居,见面也不说话。”
巩雪笑着摇头说:“大学校园,这种事很普遍。”何容和那个男生,还称不上恋爱。
龙思凤脸红红地捅捅巩雪的胳膊,“小雪,你有没有相好的?”
在龙思凤看来,面冷心热的巩雪可比霸道自私的何容美多了,何容都有那么多男生追求,那追求巩雪的,还不排大队了。再说了,城里的姑娘比她们乡下人洋气,有见识,也开放,巩雪就是有相好的,也不奇怪。
没想到巩雪竟那么坦白地说她有。
“我有男朋友了。他在南疆,比我大十岁,是一名军人。”巩雪说完,转开视线,望着道旁挺拔的杨树,目光渐渐变得黝黯……
龙思凤在一旁发表感慨,她说巩雪你真行,真勇敢,差十岁,你都敢跟他谈恋爱……
巩雪微微垂眸,区区十年,算什么距离呢,生死相隔,才是人世间最无望最残酷的距离……
第二天,巩雪和龙思凤五点半准时起床洗漱,而自然生一般要到六点半才起床,她们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可还是惊动了床上那两个娇滴滴。
朱古丽蒙头抱怨,何容干脆把蚊帐撑开,挡住卫生间的光线。
龙思凤抱着迷彩服钻进亮着灯的洗漱间,她关上门,冲着外面蹙了蹙鼻尖,忿忿道:“俺们又没开大灯,有啥好嘟囔的。再说了,又不是俺们想去集合类,是不是,小……”
偏头一望,龙思凤呆住了。
镜子前那个英姿飒爽清丽娟秀的女生,是她刚刚结为好友的小雪?
穿上个性十足的军装,反而愈发衬托出巩雪的独特气质。龙思凤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女变得异常美丽。异常庄重。她的身上有着荷塘月色般的幽雅和夏花烂漫般的奔放,清纯秀丽的脸庞泛着自信的神采,一双漆黑的瞳眸像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样璀璨夺目,又像冬日山谷小溪的流水那样清澈润泽……
“小雪,你可真漂亮!”龙思凤由衷赞美道。
她相信,这绝不是她一个人的眼光。因为巩雪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这种气质和军装格外的契合,似乎她天生就该穿着它们一样。
对于龙思凤的赞美,巩雪报以微笑,不在意地说:“假小子一样,哪里美了?”
龙思凤指指巩雪的头发,肩膀,前胸和修长的腿,黑眸亮晶晶的:“这里、这里、那里,都可美了!看着可舒服了!”说罢,龙思凤还嫌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确,指了指门外,压低声音说:“比她们漂亮多了,真类,看了你穿军装的样子,俺觉得她们都是那个……啥……那个……啥……没有灵魂的……花瓶……对,就是没有灵魂的花瓶!”
巩雪被龙思凤的幽默逗得微微一笑,她让出洗漱区,提醒龙思凤,“别管人家花瓶还是花盆了,赶紧洗漱,小心迟到。”
龙思凤吐吐舌头,正打算往作训服上挂学员肩章,被巩雪接过去,“我来吧。”
红色的学员肩章,贴在军装上的那一刻,普通的军装像是忽然焕发了神采,亮得灼人眼目。巩雪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它们,眼前却仿佛出现了一张俊朗英武的面容,他隔空遥望着穿上军装的姑娘,深情的紫褐色瞳眸里,却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深意……
高原……
你想对我说些什么?
“俺洗好了!”龙思凤转过身。
“小雪!小雪……”肩膀忽然被拍了下,巩雪颤了颤,回神看着龙思凤,“哦……”她递过军服,“给你。”
龙思凤接过作训服快速穿着,同时打量着巩雪关心地问:“小雪,你咋啦,是不是不舒服了,连俺叫你都没听到?”
巩雪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走神了。”
龙思凤一边提裤子,一边瞄着巩雪,“你的脸咋恁白类,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巩雪拉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清晨,六时三十分。
晨曦伴着徐徐清风,迎来新一天的太阳。沾染着露水的操场上,不时响起迟到的国防生入队的报告声。
龙战身着作训服,腰间扎着武装带,一杠二星的肩章和军帽上的八一军徽在晨光下交相辉映,熠熠闪亮。
他没有高度上的优势,但是挺拔如山的宽厚肩膀,使他显得很有军人气质。尤其是他的眼睛,明明不怎么打,却出奇的明亮,不过并不是炯炯有神的灿亮,而是像雪域冰原上钢刀利刃,从骨子里透出坚定的犀利。
龙战浓黑的视线盯着每一个迟到的国防生,黧黑清瘦的下颌被紧抿的唇线带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队列里寂静无声,大家都等着看魔龙的达摩之剑如何向这些不长眼也不长心的男生落下。
很快,队列外面,一字排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男生。里面有穿着便鞋的周伯通和忘了扎武装带的大师兄侯明义,其它的男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忘了戴作训帽,就是忘了背水壶。最夸张的,是其中一个男生,竟穿了一只解放鞋跑到操场上来了。
龙战盯着他们看了足足半分钟才转开视线。
“各区队长,出列!”
曲晨睿、巩雪、索林川走出队列,立在最前方。
“迟到的人属于哪个区队,就去你们的区队长身后站着!”龙战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十几个男生,速度奇快,奔向各自的区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