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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林少锋,你让我怎么说好呢?我无可奈何。

我不听,你什么都不要说。他固执的抿紧嘴,如任性不讲理的小男孩。

一时无语相对。

半晌,我对他说:你看那花。

我指着门口摆放的一簇花,暖黄的灯光下,开得正是靡颜腻理。

他答我,恩。

远看,她那么漂亮,华丽。不过。我侧头回看他,直看进那汪清澈里去:走近了,你就会看到一些枯枝残叶,或者花枝下还有些小虫,印象会大打折扣,还觉得那么美丽吗?

有时候,千辛万苦追求的东西,待真到了眼前,才发现,不过如此。

花或女人,一样只开得一次,也只放弃得一次。

他轻笑起来:可惜,我会是个很好的花农,爱花,惜花,用心打理,让她找不到凋谢的理由。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绝不放你走,你在成都,我就也留在成都。你再跑,我就跟着你跑。

天!他真的纠缠不休了。

满室空气凝结,音乐空白得只剩下鼓点声,沉沉的裹着我不能思想。清晰感觉到自己汗流浃背的惶恐,我需要镇静,哪怕是假装的,也好。

我等会还要回公司报到,先带你去找地方住下。我找借口支开话题,以后的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解决吧。

带他在京川宾馆开了标间,然后匆匆赶回公司。偷偷溜出来这么久,虽然可以打着外出跑业务的幌子,但做起假公济私的事来,还是心虚得厉害。

神情恍惚地坐着,桌面上摊满文件,心里却全是如火如荼的玫瑰。这一生,原本以为不会再有花开花谢,终将一个人孑然成行。程润明出现那一刹,仿佛相信又找到幸福了,而昙花终于还是谢了,那般华丽的开放,竟美不过朝昔,一夜便成伤。

玫瑰呢,玫瑰又如何?会是我路途上最后的茶蘼,还是偶然一瞥的春光?浪漫的骨子里,可有隐藏的尖刺,可观而不可伸手去采摘。

一事无成,转眼就到了下班,迟迟不想离开。AMY关心的问我是否有事,只推托有点疲倦,休息一下再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手机不停的响,知道是林少锋打来,听着,更是心乱如麻。

窗外慢慢的暗了,又慢慢的亮起,还是想不出结论,罢了,明日事来明日当吧。收拾东西出门,地上竟已是一片蓝盈盈的月光。

抬头,一轮明月正中天,忽然想起一句诗:碧海青天夜夜心。若我是那月中仙子,会不会耐不住寂寞,而悔盗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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