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最北的冬季梦想
“雪域”驴行,有时并不惟雪山仰止,东北“雪域”亦为大美之所在。
2008年1月,中国的南部地区飘起了罕见的大雪。当电视新闻里播放着南部地区遭遇多年不遇的冰雪灾情时,我却像一只反常的候鸟往北而去。临行前,上海也已经下了一场迄今为止我所经历过的最大冬雪,航班、城市交通全都受到了严重影响。去往上海火车站的路上,我就在担心K56次列车是否还照常向着哈尔滨准时出发,因为我听说大量旅客滞留在火车站,往南方的火车基本已经停运了。
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还是很顺利地坐上火车绝尘而去。我们去寻找一个儿时的梦想,一个甚至到了冬天就会特别企盼的梦想——漠河。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弛蜡象,是不是真的那样?是不是真的有快冻掉鼻子的寒冷?
记得在原来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初中地理课本上这样写着:中国的最东端在东经135°多,在黑龙江与乌苏里江的主航道汇合处;最南端在北纬4°附近,中国南海南沙群岛的曾母暗沙;最西端在东经73°附近新疆帕米尔高原;最北端在北纬53°黑龙江省漠河以北的黑龙江主航道中心线上。
由于历史、国界争端等因素以及从实际能够抵达的角度考虑,中国最南到三亚天涯海角(西沙南海曾母暗沙一般人无法抵达),中国最西到帕米尔高原,从地理学角度上来说都并不是最为精确的概念。而实际能够用脚丈量的则是中国最北的漠河与最东的抚远黑瞎子岛,而后者尚不属于传统旅游对象。
近年来,漠河的旅游业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每年六月夏至节的时候,很多游客不远千里到漠河观赏极昼和极光。所谓漠河的“极昼”就是夏至时节一天中大约有22个小时太阳高照,黑夜只有一、两个小时;而“极光”则不知是如何被炒作起来的,以至于旅游书上也以讹传讹。当地活了一辈子的大爷大婶们也没见过“极光”的天文景观。当然,漠河仍然是一个个纪录的创造者,1969年记载到的全国最冷的极端气温为-52.3℃。冬天去漠河,很多朋友问我,是不是特别“自虐”。他们都认为那里可能是中国冬天最冷的地方。
是不是最冷,其实不能靠主观来判断,还得亲身去体验。实际上我一直想打破这样常规的想法,最北就等于最冷?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觉得,但并不绝对。人体对温度的感知是很微妙的,南北方的气候、生活差异会对这些冷暖感知造成很大的影响。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北方人未必比南方人抗冻。高纬度的东北地区虽然到了冬天气温骤降,但空气干燥,晴朗的天气条件下并不让人觉得难以忍受,那里的冷俗称“干冷”;而相反,江南地区受海洋性气候的影响,空气湿润,到了冬季,寒冷会沿着人体的每个毛细孔往身子里钻,俗称“湿冷”或“阴冷”,冷起来真是要人命。加之北方的房屋一般都配有暖气和地热功能,室内室外,可谓“冰火两重天”;而南方冷起来,室内如果不开空调,会让人非常难受。
这是个全球气候反常的时代,东北人都说,2008年北方的雪都给刮到南方去了。能量守衡似乎很有些道理,火车一路往北,窗外暴雪严重的正是江苏省,房顶上厚厚的积雪如同一大块一大块奶油蛋糕,这是我曾在黑龙江雪乡才见识过的。一旦越过了长江,江北的雪就薄了许多,再往北,黄土地裸露出来,几乎就见不着什么雪了,真的是北方的雪都被南方抢去了吗?这个冬天,真是咄咄怪哉!
从上海到漠河,必须经过哈尔滨这个中转站。如果连头带尾算,从上海到漠河还是要花上三天两夜的时间。漠河与上海相距2470公里,漠河离黑龙江省会哈尔滨也有918公里之遥。如今漠河机场已经建成,游客也可以从哈尔滨直接飞过去。一般冬天去漠河,就必须在哈尔滨或齐齐哈尔这样的大城市采购齐全身的装备。棉袜子穿上两三双,鞋子就至少得比平时大上一、两号。保暖内衣、羊绒衫、棉裤、羽绒外套,还有遮过耳朵的帽子,滑雪手套,围巾,口罩,这些我们一点都不马虎。
我们把哈尔滨定为前往漠河的起点,似乎这里零下十几度的挑战还不够冷。我们在中央大街和松花江畔疯玩了一把,在饱餐了“东方饺子王”以后,舒舒服服地朝火车站候车大厅走去。
大兴安岭——北方的森林
自哈尔滨发往漠河县的N41次列车在哈尔滨站停站的时间是21:55分。提前半小时左右,候车大厅春运的人流已经显得拥挤不堪了。当时我还在纳闷,虽然只有这一班从哈尔滨去漠河的火车,可至于有那么多人赶去漠河过年吗?后来才明白,这趟车有大小三十余个沿路站点。大部分乘客是去齐齐哈尔、加格达奇、塔河的,并非会坐到终点的漠河。像我和小麦这样的旅客大多被人潮吓退,或是根本就买不着一张去漠河的车票。无奈的我们是买了两张站票星夜赶去漠河的。
出发前与大兴安岭的朋友“北方森林”大哥通了短信。他说上了火车去6号车厢,运气好可以补上两张卧铺车票。我和小麦一人背着一个包从长长的甬道走出来,看见绿皮火车就停在跟前,只是汹涌的人流真的让我们有些发懵。我们朝6号车厢的地方瞅了一眼,那跟前已经塞满了人。人们几乎是把自己当作货物般往车厢里堆。别说是补卧铺了,上不上得去还是个问题。我和小麦赶紧放弃6号车厢往相对人少的车头跑去。最后我们俩上了1号车厢,瞅见两个临时还没给人屁股占了的位子坐了,也没人争。大家手里拿着的大多是站票,火车汽笛响了以后,还有不少没票人补了站票。后来“北方”大哥跟我说,我们运气真好,一般火车头身后的1号车厢会预留一些“老弱病残孕”的空余票,我们坐的估计便是这无主的也没分配出去的座位。虽然要让屁股受罪熬上20来个小时,可比起从哈尔滨站到漠河,那可强多了。后半夜,我们心理平衡地靠着车窗打起瞌睡来。
室外的温度已经很低,窗框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车厢内高密度人口呼出的热气,在车窗上化成了白色粉末堆积起来,越积越厚。没过多久,我手肘靠近车窗的那部分绒线衣袖就和窗框粘在了一起。我想用力往回拽,可粘得还真牢固,如果用力的话,怕是衣服得破一大洞。坐我对面的哈工大的小伙子笑着冲我摆摆手,说不要动。他用矿泉水盖子盛了一点水,浇在粘连处,袖子成功脱离了险情。没经验的我们也莞尔一笑,原来在北方,水可以做分离剂。
一夜没能睡好,迷糊着就进入了新的一天。太阳升起,辐射的热量把夜里冻结的车窗上的冰晒化了,水滴答滴答的。中午火车经过了加格达奇车站,车厢里变得空闲了许多。下午一、两点钟的光景,经过最后一个大量乘客下站的塔河,火车便真正钻进了森林。窗外的白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我想这些棕色黄色白色编织起来的树林子就是大兴安岭了吧。
我一直在梦里梦见这样的场景:绿皮火车慢慢地钻进北方的森林,就像钻进一个童话世界,阳光轻柔,雪花漫舞。可惜现实的大兴安岭正在铁轨两旁快速地后退了去。这并不是我梦中的那片原始森林。我一直认为,那个世外桃源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抵达。那个梦想之外的世界一定要坐到铁轨的尽头,然后走到车辙的尽头,然后连畜力也不可及,非得用双脚艰辛跋涉方能到达。眼前的大兴安岭,只是些孤零零站在祖国最北的“迎客松”。他们干渴地将头升向了天空,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再下雪了呢?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下雪了。只有阳光照射不到的那些阴暗面残留着积雪。太阳,这个不够敬业的家伙,在这与极昼相对的时刻,每天只轻松地工作上岗七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便被长长的黑夜所占据。“北方”大哥说他在漠河县前一站图强车站等我。这个生长在大兴安岭的汉子,倒颇有些对我梦想的弥补,像他的网名一样,很有北方森林的感觉。挺拔,正直,还有些余留的阳光的味道。
车入图强,车厢里彻底寥剩无几。小麦把帽子戴严实了,跟在我的身后。冷风往打开的车门里灌。每个人都口吐着白烟。我们一眼就相互认出了对方,还没等脚落地,对方已叫了我的名字。一棵大兴安岭的树——“北方森林”就站在我们面前。
黑龙江——航标上的国境线
不少旅游手册的宣传让很多游客以为到中国最北的漠河县旅游,就是到商业旅游开发出来的景点——北极村游玩。商业旅游自以为找到了旅游市场的价值所在,并不遗余力把标志性景点打造的盛名在外。所以但凡抵达北极村的游客都要在“中国最北”的村庄留下点创造纪录的回忆。这里有中国最北之家,中国最北的邮局、最北的哨所、最北的乡政府、最北的学校、最北的卫生所、最北的地震观察站、最北的派出所、最北的教堂、最北的供销社甚至最北的厕所等等。在这些最北之前,有的则应该加上“也许”。譬如最北之家,最北厕所什么的,没有定论,无非是为旅游业建构故意为之。因为当地老百姓都知道,最北的村庄其实根本就不是北极村。那块在村里矗立的“中国最北点”的石碑,其实原来的位置也并不在北极村。
“北方森林”告诉我,最北的村庄是还没有被旅游开发的北红村。上世纪那场文化革命当时在那里搞得非常红火非常闹腾,所以村子叫作“北红村”。漠河因为河水如墨,又称“墨河”,漠河县原来叫西林吉镇,现在的北极村,以前叫漠河村,旅游业发展起来了,很多名字都更改了,以便传播得更远。“中国最北点”的石碑是从真正的祖国最北点给挪过来的,所以那些最北的纪录都让人们想当然的摆在了北极村,人们只要到了北极村就以为到了最北。那么真正的最北呢?很少有人到过那里,即使我们离真正的最北点已经不远了。
“北方森林”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乡告诉我们,真正的最北点位于北纬53°33′47″黑龙江主航道中心线上,正是地理课本上提到的那样。最北的国境线,在黑龙江上。最北派出所边防管辖地图上清楚的位置显示,那个人力能够踩着的点比北红村确实还要朝北一点,名叫“乌苏里浅滩”。那里是我们真正要寻的“最北”。“北方”大哥说,明天我们去试试运气,如果真能抵达那里,我和小麦就真的不虚此行了。
黑龙江安静地流淌过北极村。在冰封的黑龙江对面就是俄罗斯。在这里,黑龙江就是一条天然的国境线,一半属于中国一半属于俄罗斯。位于北极村“神州北极”广场前的黑龙江上,差不多每100米就树着一根木棍,远远地连成一根线,一些木棍边还树着牌子,“严禁越境,违者后果自负!”我在想,要是真的跑过去了,哨所上会不会射下子弹来呢?
二月的黑龙江,还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层约有一米至一米五厚,上面还铺着近五十公分的雪。江雪上的脚印比较凌乱,每天还有一些人在江上捕鱼。中午的时候我和小麦就从江上买了几斤鱼回去做午餐——渔民从事先布置好渔网的窟窿里捞鱼。在连续的几个点布下接连的渔网,当地人管它叫“迷魂阵”,前一天下的网,到了今天中午就会有很大的收获了。
我和小麦在北极村里悠闲地逛着,跑邮局买了一堆明信片,去学校看“北方”大哥升国旗;啃着露天卖的冰糕,怀里揣上几支烟花爆竹;走街串巷的,跑人家家里剁柴禾。海子的诗不是这么说的吗,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劈柴,喂马,周游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实面朝白雪,也很是其乐无穷。尤其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而东北人家的炕热乎乎的,所以早间和晚上并没有被传说中的寒冷所吓倒。只有清晨起早看日出的时候鼻腔里黏糊糊的,脸蛋裸露在空气中的那部分冻得红红的,小麦水灵灵的眼睛上结了不少冰粒子,帽子上一片白茫茫,仿佛“白毛女”。等短暂的白昼过去,夜幕降临以后,村庄里漂亮的灯笼亮了起来,炊烟升起,满天星光夺目,甚为精彩。北斗七星、猎户星座、白鸟星座都清晰可辨。“北方”大哥说,在这片纯净的天空下很容易就能见到流星,可以经常许愿。我们这些城市人都很诧异,在我们那里是很难看见流星的。大哥笑着说了一句经典:只要抬头仰望星空,就一定可以遇见流星。城里人少见多怪啊!
我们跑去广场上放烟火,整个星空下只有我和小麦两个人。广场上大型温度计的指针骤然从-23℃往-30℃的位置跌了下去。
乌苏里浅滩——雪地狂奔
我们的车在黑龙江的冰面上慢慢行驶着。“北方”大哥不时在光滑的雪地上玩着“漂移”,在前往真正的中国最北点的江面上,我们不断停车采撷着沿途的美景。
由于白天只有七个小时,这一天的行程就变得紧张起来。我们都不准备吃午饭,而是随身带了些巧克力和牛肉干补充身体热量。我们在比北极村更北的村庄——北红村,作了稍许停留。当地一户人家的主人听说我们是从上海来的,激动不已。她说,四十多年前,许多上海的知青们来到这个村庄,看见我们,仿佛就看见了那时的他们。他们的岁数比我们更小,有的才十四、五岁光景。现在这个村里大概还剩下的上海人约莫也就只有二、三人了。当时的上海人穿得薄薄的,被极端的低温冻得不行。我在想,低温可以保存很多东西,是否也足以储存时光呢?北红村这一两代人的对话,俨然时光的碎片,见证着冬雪封存的某些情愫和记忆。
离开北红村,一路往北,基本上就见不到人踪了。江面上红色的QQ车就是这片冬景中最夺目的颜色。在快要接近乌苏里浅滩的地方有一段坎坷。“北方”大哥说前面就是冰湖了。由于下面有流动的湖水,以前,好几次他的车都砸了进去,靠边防战士的巡逻车给拖回来的。所以,在通过前,他决定下车去冰湖考察一下。
车子就停在冰湖跟前,眼见着冰面上有些开化的地方有水在流淌着。“北方”带着一把铲子走了上去,在车子必经之处撬了撬,看看是否足够坚硬。勘察了十分钟左右,“北方”决定带我们试试运气。车子小心翼翼地绕着冰湖的边缓缓前进。我们屏住呼吸,在通过的一刹那,欢呼雀跃。这意味着我们通往最北的那个梦想打通了。车子加速前进,没有个把钟头,乌苏里浅滩赫然出现在眼前。甩开岸边成群的黑桦林,浅滩上两块巨石突兀而起,“北方”比我们还要兴奋,“到了!”
我们把车子扔在黑龙江上,徒步登上岸去。雪很快就没到膝盖。我和小麦终于找着北了。我们高兴地在雪地上打滚。那两块间隔百米的石头上分别写着“北国擎天石”、“恭喜您找到北了”。雪地上平整干净没有别人的脚印。小麦说,可见最近的那场雪下过以后,这儿还没有人到过呢。“北方”说,好久没有人到这里了。两只傻傻的上海候鸟,不远千里找着了中国的最北端。
北纬53°33′47″,没错,就是这里。一个没有多少人能够抵达的地方,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创意,梦想。我们在雪地上狂奔起来。我甚至脱掉了外套,让冰凉的感觉刺入身体。刨开洁净的雪,送进干渴的嘴里。
在沿着两块巨石同一线的不远处,还有一块孤零零的碑座,上面的石碑早已不见,我们发现,那正是被人移到北极村的“中国最北点”的基座。那块石头对我们已经没有意义了,甚至沿路找寻的那些国界碑也没有意义了。最北的意义就是青春的飞翔,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跳舞。乌苏里浅滩的高潮,正是我们找寻祖国最北这一梦想唱到最欢时的一个音符。我自私地认为,商业旅游选择了北极村而没有选择这片净土是万分幸运的,是我们的幸运,也是祖国最北的幸运。
日出北极日落北红——太阳照常升起
在离开乌苏里浅滩返程的路上,我们顺路造访了一位独居老人的小木屋。那个简易的木头房子才是真正的“中国最北之家”。“北方”大哥说,老人每年冬天都在这个地方,已经十多个年头了。这个地方还真不好找,它隐匿在一片黑桦林与白杨之中。谁能够想象这样的生活,白茫茫的冬天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人烟,一个人居住在祖国最北的地方,孤独吗?寂寞吗?那让我想起瓦尔登湖边的梭罗,可他也不过一两年的隐居而已。况且这还是个一冷就会冷到零下三、四十度的地方。
我们没能见到隐者。老人的房子倒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睡着。引起我们兴趣的是那房子身后的世界。穿过树林,是一个静谧的世外桃源。陈旧的渔具躺在岸边,皑皑白雪像一条厚实的棉被覆盖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上。两岸的树林错落有致,温和的阳光洒下来,树影在河面上涌动,蓝天,白雪,色彩纯粹得叫人心醉。那种宁静,仿佛一幅十九世纪的油画,让人觉得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沉思的地方了。一个独居的老人,或许在这片净土上已蜕变成绝世的哲学家了。
光影流动中,我们不舍地退出这片树林,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和破坏这纯粹的世界,倘是加上了人或脚印,实在都是多余的。就像这天的早上,我在北极村等待日出。那也是一幅安静的,没有人踪的画面。太阳从黑龙江对面俄罗斯的山脊后爬起来前,已经把天际染得发红了,地平线上薄薄的一层白雾,让这个世界显得宁静安详。“破晓”这个词多么贴切,先是一束光线射穿了纸一般的天空,太阳变成一个小点,然后是小半个,然后是半个,然后整个撕裂了天空,强大的光线四散开去,让人一时间语塞。这派自然风光,是巧夺天工,是不需雕饰的。
车子要赶回图强镇,肯定是要天黑方能抵达了。从乌苏里浅滩回来再经过北红村的时候,正赶上日落。“北方”说,等太阳完全没过山头,也就五、六分钟,不妨静静地把车停下来欣赏这片夕阳。
车的正前方是一座中国移动的通信塔,这应该是最北的移动信号塔了。太阳已经钻到了塔底,在远处的山梁上露出最后半个脑袋。那光芒、那节奏就好像早上北极村日出的“倒带”动作。一点一点,太阳要收走他手中的光线了。完全落下的那一刻,天地又归于平静。深蓝色的天空,以及染红的地平线,最后都会被长长的黑夜吞噬掉。
我和小麦往附近的一座山上攀登而去。渐渐就超过了北红村哨所的高度,登得比哨所更高,看得比哨所更远了。我们想抓住太阳落山时那最后一点光芒,让整个美好的今天延续得更持久一些。
天真的就快黑了。
一个梦想诞生,消逝,实现,终结,重生。我们已经走得很远,足够的远。不过人世的五指山,怕是永远跳不出也越不过的。新的一天,又会开始,更远更宏伟的目标正在树立。我们知道,每一个全新的明天,太阳都将照常升起!
顾名思义,前往雪国的时机在于冬季。东北的冬天是很漫长的,如果能空出一个星期的时间,驴友就足够在雪国中徜徉了。
漠河
“金鸡冠上的绿宝石”漠河是中国边境线上最北端的城镇,由于偏远和严寒,素有“中国北极城”之称。漠河县位于中国大兴安岭北麓,黑龙江上游南岸,中国版图的最北端,是中国纬度最高的县份。境内有汉、蒙、回、满、朝鲜、鄂温克、鄂伦春、锡伯、土家等11个民族,人口已逾十万。漠河资源丰富,黄金开采已有百余年的历史,曾被慈禧定为“胭脂沟”。
漠河全县所辖四镇:西林吉、图强、劲涛、兴安;一乡:漠河乡;五个林场:古莲、前哨、河东、河湾、金沟,县址在西林吉镇。漠河资源丰富,尤以森林、矿产、旅游、珍稀动植物资源闻名于世。漠河县年平均气温在-5.5℃。是全国平均气温最低的县。冬夏温差极大,气温年差值为49.3℃。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每年冬天到漠河赏雪,每年夏至到漠河看“极昼”的游客络绎不绝。夏季昼长夜短,白昼可达19小时以上。
中国雪乡
如今“中国雪乡”名声大噪。可以从哈尔滨坐火车至海林租车前往“中国雪乡”,春节前后也可以在哈尔滨乘旅游专线巴士抵达。“中国雪乡”位于海林县双峰林场。这里的小气候导致每年冬天时候,雪特别大特别深。在每到春节时“雪乡”游人如织,是摄影者的天堂。这里宛如“童话世界”,在老乡家住一两天,睡睡火炕,尝尝当地农家饭,品味雪国之美,真是一种享受。由于旅游太过“热门”,春节时住宿较为紧张。一般游客可住林业工人之家,即当地的家庭客栈。
镜泊湖
镜泊湖是东北地区有名的旅游目的地之一,夏天更是著名的避暑胜地。它也是中国传说有水怪的四大湖泊之一。冬天这里的湖面千里冰封,而冰瀑则成为了最有特色的一处景点,不容错过。
镜泊湖是中国最大的火山堰塞湖,湖面海拔350米,最深处超过60米,最浅处只有1米。在镜泊湖畔随便捡拾一块火山岩石,都有悠久的历史。这些火山岩石富含矿物质,在洗浴时很适合做去角质的按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