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毅一听,身子骤然挺直僵硬,脚步微微后退,抬起眸子,防备地望着东方墨,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尴尬而又鬼谲。
东方墨抬起那只托着下颚的手,对东方毅挥动着,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列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皇弟,看来传言果真不假!”
东方毅双眉倒竖,墨黑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眼光。
是谁,泄露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兹事体大,知情人也并不多,东方墨如何知道的?
“你派人查我?”东方毅一步一步逼进东方墨,眼睛里迸发出恼怒的眼神。
东方墨对东方毅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倏地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东方毅面前,“皇弟,你不用这么紧张。这件事情朕一直都有所怀疑,只是不想面对罢了。可是,到了今天,我反倒是希望这件你能拿出先皇的遗诏。”
东方毅双手环胸,挑眉,不解地望着东方毅。
“皇弟,自小外人都以为父皇最疼爱的人是我,为了让我能当上大皇子,他纵容后宫内乱,十一名皇子都成为了牺牲品,只剩下一个四哥,身为五皇子的我,七皇弟,还有你,更是将你们几个赶出了皇宫,封为王爷,或是送到他处拜师学艺;要说宠溺,他甚至还让年幼的我随他上早朝,每日会亲自探望我念书学习。可是,事实上,父皇这一切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私底下,他总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出神,对我的态度亦是百般冷漠;但是,对你却不一样,虽然平素他表现得对你不屑一顾,但是,他却给你找了最好的师傅,每日练字写的都是关于你名字的诗句,甚至还特意将你母妃的尸骨移到了皇陵。”
东方墨垂下额头,双手手心相对地交握着,双肩因为激动而耸动着。
“皇兄,当年后宫内乱之事,已经过去了。”东方毅大手拍了拍东方墨的肩膀,安慰着他。此时此刻,东方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他也不是臣子,他们是兄弟,亲手足。
“你不怪我吗?我明明知道你握有父皇的遗诏,可是,我在父皇驾崩之后还安排了杀手前来刺杀我自己,在受伤之际宛若弥留的样子,并言要将江山交给你!自知你渴望亲情,借籍此事让你对我百般同情,不再与我争执,然后顺里成章的登上皇位。你不觉得可惜吗?江山本是你的?”
东方墨心底的决心已下,毫不忌讳讲明当初先皇驾崩之际的他一手安排的事情。记得当时,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先皇的遗诏,却在先皇平素习字的手稿中发现,几乎每一句诗词里都有“忆蝶”或是“毅”这两个字,心里的不安极为强烈。而后,又有人秘密觐见,得知先皇的确将遗诏交给了东方毅,遗诏的内容,居然是将他与他的母后囚禁于冷宫。在强烈的恨意下,于是他策划了那场刺杀。
果真如他所愿,东方毅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拿出遗诏,他也顺利登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东方毅微微皱紧眉头,却只是一般的询问,不见一丝怒气。
东方墨却抬起头,嘴角裂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只是不甘心。表面上,他是宠极了我与母后,可是实际上呢?他却根本未曾把我们放在心上。原本以为,夺了属于你的江山,治理好了这个国家,我就可以向他证明,我同样是他的儿子,我可以比你更优秀。”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东方毅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垂下眼帘,丝毫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东方墨讪讪的低下头,悲伤的情绪席卷了他,“母后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大发雷霆,要求我立刻向你说明一切。但是当时的我哪里听得进去,在母后已死相逼迫的情形下,我答应,在我有生之年,不会让我的任何妃子怀有龙种,立你的儿子为储君。”
东方毅的瞳孔忽然放大,眼睛里迸发出觉醒的神色,怪不得每每太后见到他,都急促地催着他娶倾城,延续他的血脉。
“现在,该还给你的,我都会还给你!”东方墨如释重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从嘴角,到眼角,都是舒心的笑容。
而东方毅却蹙紧了眉头,双手紧握成拳,忿忿地说道:“东方墨,当初那场阴谋我早就知道。我之所以不拿出遗诏,是因为我相信,你将是一个好的君王。你现在的举动是干什么?江山是可以轻易说放手的吗?皇位的可以那么轻松的退让的吗?”
东方墨错愕的望着东方毅,但是满心的无奈却再度涌起。
江山有何美好?赢得了江山,失去了她,又有何意义?
“皇弟,我有我的苦衷,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与她在一起,快乐地过着属于我们的小日子。”
东方毅的眉头蹙得更紧,“是云贵妃吗?”
“是!”东方墨坚决地点了点头,对以后的日子,满心的憧憬。今夜,他将告诉云曦他的决定,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江山,与她携手山林!
果真是云曦!想起云桑梓为了云曦而担心的表情,想起云桑梓为了云曦而不顾自己内心的不愿亲近他,在云桑梓心里,云曦的地位恐怕是极重的吧?
假若,云曦幸福了,她是不是就会觉得开心呢?
“好,我答应你!”东方毅垂下头,冷声说道,没有一丝毫得到江山的雀跃。
“皇弟,多谢你!”
东方墨感激地说道,这才转过身子,在明黄色的丝绸软缎圣旨上,庄严的盖上玉玺的印章!
心里默默地说道,“云曦,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
华锦宫,灯火辉煌。
内殿里,云桑梓与云曦四眼相对。
“你就这个样子的去参加皇上的寿宴?”云桑梓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云曦,错愕不已。
皇上的寿宴,她作为妃子,居然身穿舞伎的衣衫,虽说依旧美艳绝伦,但是,总是有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好了,桑梓!”云曦撅嘴,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可是特意为他祝寿才跳这场舞的。而且,我就要回去了,这身衣衫与我们那里的衣服最为接近,这样才不会吓倒别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