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
一个男人朝她冲过来,蓝色的衣衫,看起来好凉快,他的脚步匆忙,闪过不时掉下的火柱,朝她快步走过来。
“跟我走!”东方尘上前拉着云桑梓的肩膀,大声吼叫道。
云桑梓摇头,斗大的泪水终于滑落,迷糊了她的双眼,她怎么能丢下爹爹一个人离开?这样爹爹会很寂寞的呀。就像她一样,没有了云曦姐姐的陪伴,没有了爹爹的疼爱,她也会很寂寞的呀!
东方尘俯身扫视了云飞一眼,云飞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瞳孔涣散,已然已经死去的样子。
顾不上那么多,东方尘直起身子,将云桑梓拦腰抱起,置于自己的右肩处,大步朝门外走去。
云桑梓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可是却发挥不了任何用处。
眼泪再次滑落,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再也看不到爹爹了呵!
刚刚走到大门处,屋顶上最后的大梁终于坍塌,整个带火的屋顶也随之扑腾而下。
东方尘身子一矮,迅速将云桑梓抱进怀里,以自己的身子做保护,以确保云桑梓不受伤。
只是,他自己反倒受伤。从屋顶处落下的火木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燃烧着他的衣服,可是他却咬着牙齿一声不吭,终于将云桑梓带出了那片火海。
“东方毅,九王爷的伤势,严重吗?”云桑梓轻声问道,心里依旧隐隐作疼。她怎么能够相信,爹爹就这么离开了她?可是,东方尘的确扛着她走出了那片火海,那片吞噬了她爹爹的火海!
“九哥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东方毅再次抚去云桑梓眼角的眼泪,那如火一样灼热的眼泪,安慰地说道。
他能告诉她么,东方尘的右脚因为被木梁压住,所以以后都可能瘸了不能正常走路吗?
他能告诉她,东方尘为了救了她之后,又拐回去只为了将云飞的身体救出来,导致他的后脑受伤,现在依旧昏迷不醒吗?
云桑梓的眼睛一直闭着,所以她没有看到东方毅担忧的神色,亦没有看到东方毅自责的眼神。
“东方毅,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那场爆炸,到底是谁引起的?”云桑梓贝齿咬着原本就没有血色的下唇,泛起一道青白色的牙印。
东方毅俯身给云桑梓掖了掖被角,克制住自己满心的愤怒,缓缓说道:“我去那里,是因为我一直在跟踪烈焰教的水蛙,想要找到烈焰教的总坛,所以才会出现在那里。至于爆炸,原本是我的人安防的硫磺,可是是被别人引燃的!”
云桑梓倏忽张开双眼,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冷冷的声音,恨恨地问道:“是谁,是谁引燃爆炸的?”
“烈焰教四大护法之一的金佛!”东方毅对上云桑梓的冷眸,心里一颤,那冷冽的眼神,似乎想要将那引燃爆炸之人千刀万剐,强烈的恨意无可阻挡,连他,看了那眼神都忍不住发抖。
“四大护法?”云桑梓挑眉,不解地问道。
“水蛙,金佛,土藏,还要木距!”东方毅解释道,“水蛙已死,土藏与金佛不知所踪,至于木距,我与尘追查了这么多年,却依旧得不到关于木距的任何消息。”
水蛙,金佛?云桑梓的眼前又浮现出一个道士打扮,一个脸上刻有“罪”字的两个人模样。
那两个人,似乎和爹爹很熟悉的样子,并且,两个人都是恨极了爹爹,想要将爹爹置于死地!
“水蛙与金佛,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云桑梓忍不住追问道,既然他追踪了他们那么久,应该会知道。
东方毅犹豫了片刻,这毕竟是关系到皇族的秘密。但是触碰到云桑梓探询的眼神,东方毅彷佛受了蛊惑一般,痴痴地告诉她:“水蛙原名季淼,是为前朝国师,因为惹恼了先皇,故而被罢免;金佛原名徐堰,侍卫前朝一品带刀侍卫,后来在先皇三十大寿之时刺杀先皇,被处以死刑,不料他居然得以逃脱!”
没有任何隐瞒,东方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桑梓,没有来由地,就是那么相信她。
云桑梓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东方毅,我很累了,想静静地歇息一会儿!”
她需要时间,需要安静,才能理清这些杂乱的思绪。
东方毅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身子,再次深深地看着云桑梓,这才转身离去。
“东方毅,明天我想要去祭拜爹爹,晚点想进宫探望太后,可以吗?”就在东方毅打开木门,准备踏出房门的时侯,云桑梓忽然开口说道。
东方毅停住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依旧闭着眼睛卧躺着,柔声说道:“好!”
云桑梓轻启朱唇,嘴角扬起一个微弱的笑容,浅浅地说道:“多谢王爷!”
东方毅没有作声,只是轻柔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很早就希望她能够温柔地对待自己,却不料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她心情百般难过之下。或许,她是没有力气再与他作对了吧。可是,现在的他,却该死的想念当初那个敢于指着他愤怒的吼叫,敢于和他谈条件的云桑梓,而不是这个安静地卧躺着,看不见一丝生气的云桑梓!
而屋内的云桑梓,在东方毅离开之后,扶着床沿,勉强的站起来,朝梳妆桌走去。
拿起桌子上小巧的银梳,羊脂玉头钗,一枚墨绿色的翡翠手镯,一盒带着香气的胭脂,一块洁白的玉片,还有一枚纯金的戒指。
银梳代表水蛙,头钗代表金佛,手镯代表爹爹,玉片代表烈焰教主,戒指代表先皇,银梳与头钗位于玉片两旁,玉片,手镯,戒指又围成了一个圆圈。
拿起那盒带着玫瑰香气的胭脂,云桑梓轻柔地将胭脂盒放进了那个由玉片,手镯,戒指围成的圆圈之内。
秘密,就是这样子的吗?
那一天,云桑梓滴水未进,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东方毅亲手给她端送过来的膳食,却被她原封不动地退了下去。
那一夜,云桑梓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着身子坐在房间角落的地上,瑟瑟发抖。只是身上的寒冷,依旧敌不过内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