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孩子都不自禁地咽了口吐沫,但谁也没有行动,眼睛只是瞅着王子。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也将眼神直直地落在王子的脸上,直到看得眼睛发酸。
“既然姐姐让你们吃,你们就吃吧!”在我的注目礼下,小酷孩终于妥协了。
“好!”孩子们好像得了特赦一般,恶狼似地扑向他们垂涎已久的食物。
我继续直视着这个竟然高出我些许的大男孩说:“王子,你也过来吃点儿吧!”
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便再没有吭声,目光却不复刚刚的冷淡。
看着席地而坐,狼吞虎咽的四个孩子,我的眼泪始终在眼圈里含着,声音也有些嘶哑:“你们……”
“我们是孤儿,平日里以乞讨为生。”王子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便抢先回答道。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尴尬的氛围在四周蔓延开来。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无论说什么,都不免触及他们心底最深的伤痛。
“我们一共37个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7岁,都是自小无父无母的孤儿,为了活着,我们只能沿街乞讨,却因为人小力微而受尽了市井混混们的欺负和凌辱。刚开始,他们逼着我们将乞讨来的东西孝敬给他们,后来,干脆直接逼迫我们去偷、去抢。最后,我们实在忍无可忍,大家索性团结起来,一起反抗。可惜,即使如此,我们仍然逃脱不了被毒打、被侮辱的命运。直到有一天,师傅游侠到此处,狠狠地教训了那些市井混混,搭救了我们,给我们买好吃的,还传授了几个资质好的男孩子武功,让我们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王子的目光遗落在前方的莫名一点上,平静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一个旁观者在娓娓道来一件于己无关的街头事件。可是,我却能透过这些保护色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与孤寂,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传送过去更多的温暖与力量:随口问道:“你们的师傅呢?”
“我也不知道!”王子的神情有些落寞,有些伤感,“我去找他,可惜那个地方却变成了一片废墟。后来,我看到两个人在一个院子里打斗,同时,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你,就把你带了回来。”
我有些难以消化听到的信息。原来,自己并非被挟持,而是被王子搭救。王子居然在袁振和林文逸的眼皮底下将我救出,其武功已是不俗,尤其是轻功,看来他的师傅也是个世外高人。他的师傅……我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王子,你的师傅如何称呼?”
王子摇了摇头,“师傅就是师傅,他只是说,如果有事,就到玉台城的林府找他,可是等我去找他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看来,我的猜测应该没错。
就在这时,庙门外突然又跑进来一个小孩子,见到王子,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大,大,大,大事不好了,混,混,混世魔王带人朝这边来了。”
王子闻言紧攥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声道:“哼,混世魔王这个家伙简直欺人太甚,小狗子,将兄弟姐妹们都叫进来,咱们马上商量迎战计划!”
“是,老大!”小狗子得令,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不足40平米的破庙里,呼呼啦啦地涌进了30多个孩子,大约有一半以上是男孩,其余是女孩,均是破衣烂衫,满脸菜色,一副营养严重不良的模样,而且人手端着一个生存工具——破碗。
“都给我站好喽!”小狗子一声令下,包括妞子他们几个在内的30多个孩子齐刷刷地站成四排。
伫立在队伍前部,王子扫视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朗声道:“兄弟姐妹们,混世魔王及其手下平素里游手好闲,专欺弱小,无恶不作,实乃人神共愤。上次被我等教训以后,不思悔改,今日竟又来侵犯,此次,我们要齐心合力,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擅入我丐帮的地盘半步。”
“对,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孩子们齐声附和着,喊声震天。
看到此番情景,我惊得直咋舌。这些真的是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吗?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有这般昂扬的气势,恐怕某些训练有素的军队似乎都不具备吧。而且,更绝的是,一群毛孩子,竟然以丐帮自居,不知道洪七公他老人家要是看到这几个娃娃,会作何感想?恐怕连到嘴的烧鸡都得吓得吐出来吧!
“好,小狗子,你们几个拿好武器,随我出去迎战;黑子,你们几个负责留在庙中保护好女孩子们!”王子此时得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像一个久经沙场、威风八面的将军,有条不紊、从容镇定地做着战斗的规划与部署。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啊,我正暗自赞叹着,突然,看到王子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男孩子拿着棍棒就要往外冲,心里暗自着急,虽然相识时间甚短,但不知为什么,在王子的身上,我竟然找到了久违的亲情,几声姐姐叫出口,我就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弟弟了。那个前来挑衅的混世魔王,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善茬儿,真怕他和这帮孩子冒然冲出去,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想到这儿,我不禁大声制止道:“慢着,太危险了,你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王子闻言停住了脚步,看到是我发出的声音,微微皱着眉头道:“姐姐,切莫担心,你在庙中稍作休息!”
“担心你个头啊?”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学着豆腐西施的模样,掐着腰,劈头盖脸地一顿狂轰滥炸:“什么叫稍作休息,究竟要休息到什么时候?休息到你们被那个什么混世魔王打败的时候吗?”我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王子。
王子听到我提到一个“败”字,面容突现不悦之色,沉下脸,冷冷地说道:“在这关键时刻,姐姐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说我们一定会被混世魔王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