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苏醒后,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处坚硬的岩石之上,浑身湿漉漉的,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浓郁的潮气蹂躏着鼻翼,“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瞬间,便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曦儿……”耳边响起一声低低的轻叹。
“祸害,我们已然来到阴曹地府了吗?”我渐渐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已经可以隐约地勾勒出方志民的轮廓了。
“曦儿何处此言?”方志民的话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直觉,刚刚跳崖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陆大哥和林秘书的声音,哼,他们总得等到黄花菜凉了以后才出现,祸害,我们现在就向阎王请假,回阳间去捉弄捉弄他们,好不好?”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够用,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中的疑惑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原来做鬼也是要呼吸啊!”
方志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霎那间,笑声充盈着我们周围,振耳发聩。
“好了,好了,祸害,不要再笑了,跟放鞭炮似的!”我捂着耳朵,不依地嚷着。
“曦儿,我似乎听到了袁啸的声音!”方志民收敛笑容,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依旧捂着耳朵,没有作声。
这时,长长的叹息声传来,一双手将我捂着耳朵的手轻轻执起,黑暗中,我撞上了两盏明亮的灯,“曦儿,这里应该是玉祈山暗流中的一处洞穴,我们从悬崖上跳下来以后,便被水冲到此处。这儿虽不是阴曹地府,但潮气太甚,也不易久待。曦儿,我一定会找到出路的,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我愿意!”我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好,刚刚我四周摸索了一下,这里除了一面临水外,其余三面都是封闭的石壁。”方志民的声音平淡得似乎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那该如何是好?我们岂不是要活活地闷死在这里。”我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躁动起来。
“不尽然,南面的石壁敲起来有空空的声音,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要放弃,祸害,扶我去南面的石壁看看!”
在方志民的搀扶下,我挣扎着站起身,缓缓摸索到南向的石壁处,在上面一点点仔细找寻着。突然,一个手掌形的凹陷引起了我的注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将自己的手掌对了上去,型号不对,有些大,便招呼方志民过来:“祸害,这里有个手掌形的凹陷,应该是个机关,我的手掌略小,你快过来试一试。”
“竟有这事,为何刚才我没有发现!”方志民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手掌按了上去,不大不小,刚刚好。
突然,周围一阵猛烈地晃动,面前的石壁如两扇门般訇然大开,我和方志民一个站立不稳,在一阵冲击力下,顺着开启的缝隙滚了进去。
“唉呦,我的骨头,要散架了!”我坐在地上,正龇牙咧嘴地叫着,突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开满鲜花的园子,在半空中飞舞的小鱼……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梦,那个关于什么“太虚幻境”的梦,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在方志民身上猛掐了一把,满意地听到了他的嚎叫,真的,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顺手抓住一条在半空中飞舞的鱼儿,滑不唧溜的,还有层层鳞片,可是,稍一用力,便从鱼肚子中劈里啪啦地掉出好多零件,原来,是机械鱼,真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就是,太过脆弱。
其他的飞鱼见我残害它们的伙伴,刚刚还热情地在我和方志民的周围游来游去,这会儿,居然都躲得远远的,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还真是群有灵性的机械鱼,我啧啧感叹道,丝毫没有留意到身旁若有所思的方志民。
根据梦境的依稀记忆,我一路牵着方志民的手,分开花丛继续前行,果然,在花丛深处赫然出现了一座八角凉亭,上书三个烫金大字——入梦亭。
“唉……咦……啊……”我一边冒着感叹的泡泡,一边围着入梦亭转了一圈又一圈,摸摸这儿,碰碰那儿,然后,踏着石阶,来到亭子内,手搭凉棚四处张望着,除了满眼的姹紫嫣红,别无他物,半晌,倦了,便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冥思苦想着。
见状,一直没吱声儿的方志民,开了金口:“曦儿,你刚刚在寻找什么?”
“人,这里为什么没有人?”我的梦里可是有很多人呢!父皇、母后、大小袁、林秘书、陆绝尘、卡蒙公主,还有你,天字号第一大祸害方志民!我偷瞄了眼方志民,回想着梦中的影像,嘿嘿嘿地傻笑着。
“人?”方志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怎知此处有人?”
“你又怎知此处没人?”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做梦梦见的吧,也太玄了。于是乎,我眼珠一转,大胆地反问道:“如此仙境,若没有个一人半仙的,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片胜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看着方志民一脸高深莫测、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想起,自从进入这里之后,他就一直默不作声,装酷玩深沉,所以,我欺身凑上前去,死死地盯住他的泛蓝色双眸,不放过一丝端倪,神秘兮兮地质问道:“祸害,有些不对劲哦,你话里似乎有话,难不成,你以前来过此处?”
方志民没有作答,而是打横抱起我,施展轻功,如大鹏展翅般,在百花丛上飞跃。
“祸害,你居然也会朝天宗的绝世轻功祥云纵?”望着他熟悉的起落、纵跃、飞身的姿势,无数个问号和感叹号在我脑海中形成,突然发现,方志民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自己根本就没有真真正正地了解过他。
“曦儿,我们去一处地方,届时,我将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你!”方志民将我的身子朝他的胸膛挨近了几分,索性,我顺势将耳朵俯在他的胸膛,笑着说:“有什么事情,就让你的心脏来告诉我好了,我相信,它是不会说谎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