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昏昏欲睡时,一阵美妙的乐曲声撞击着耳鼓,竟然是我教给卡蒙公主的那首《江南》,感伤的音符,勾起了心中的无限怅惘,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缓缓走向场地中央,来到正在弹奏着的方志民身边,跟着琴音哼唱起来:“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
此时,世界里,再无其他。
众人皆沉浸在美妙的琴音和歌声中,听得如痴如醉,只有莫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休止符在空中划过,一阵热烈的掌声响彻全场。方志民看着我,满含深意地笑着,“林园主真是多才多艺,不知,可会弹此琴?”
“那当然!”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下一秒,我便坐在钢琴旁,正准备大弹特弹之时,就听下面一阵骚乱,有人喊道:“快来人啊,林夫人晕倒了!”
巧得很,2分之一秒过后,又听到有人喊道:“怎么办?园主也晕过去了!”
我想,我没有晕,只是醉了,恍惚间,听到有人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地呼唤着“曦儿,曦儿”,那一刻,我竟是如此地满足。
不言昨夜是否雨疏风骤,只道今朝浓睡难消残酒。
晚宴间的狂饮豪醉过后,第二天,日上三竿后,我才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孰料,却因欲裂的头痛而嘎然中止,霎时间,胃里巨浪翻滚,遂挣扎着从床塌上爬起,披件外衣,便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
一推开房间门,迎面就撞上方志民那张祸国殃民、狼和狐狸杂交的脸孔。耀眼的阳光下,他的嘴角泛起莫名其妙的笑意,显得格外的刺眼。只见他摇着扇子,颇有深意地问:“子彤,昨夜睡得可好?”
子彤,听到方志民如此称呼自己,一股舒心之感霎时划过心头。
不过,我随即反应过来,如果没记错的话,截止至昨晚,他一直是以林园主相称的,怎么一夜之间就从林园主升级为子彤了呢?貌似亲昵,实则大有问题,念及此,我的心上顿时泛起一阵恶寒,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带着疏离而防备的神情地说:“林公子,你我相交时日尚浅,还是称小女子为林园主较好!”
方志民兀自摇着手中的折扇,摆出一副“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的模样,探身上前,充满关切地问道:“子彤,你不舒服吗?为何面色惨白如此?”
“无碍!”我强压着胃内的不舒服感,冲他摆了摆手,“林公子不是今日返乡的吗?为何还在此处?莫要耽误了行程。”
方志民狡猾地笑着不语,却变魔术般从怀内掏出一封信,递到我的面前。
我踟蹰地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林子彤亲启的字样,大惑不解,打开来一瞧,才知是陆绝尘寄来的。洋洋洒洒五页纸,归根结底,就是一个意思,希望我们桓山乐园能够承办于下月初九举行的武林盛会。
哎,这个绝尘公子啊,消息倒是满灵通的,思想也挺现代的,居然想到要在我们桓山乐园举办三年一次的武林盛会,我一边将信折起,一边暗自思索着。权衡再三,我自觉,这个东道主当得,不但可以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江湖、真正的豪杰,而且不失为一个宣传桓山乐园的绝佳时机,最后,我毅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CASE,桓山乐园接定了。
突然间,一阵呕吐感霍地涌上喉咙,我难受地蹙了蹙眉,瞥见方志民仍旧笑嘻嘻地站在当地,便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多谢林公子来送信,待小女子收拾齐整之后,定当亲自送公子和夫人下山。”
“子彤,不必着急,我已经决定不走了!”方志民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震得我身形摇摆不定,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自禁地吼道:“你,你说什么?不走了?”
“是的,不走了!”方志民一脸无害地笑道:“我要留下来安排武林大会的有关事宜!”
哇,我喉咙一紧,胃里憋屈了好久的杂物终于控制不住决堤而出,不偏不倚,全部贡献给了方志民的那身名牌锦缎衣衫。
这回,脸色苍白,呆若木鸡换成了大州王朝的美男太子——方志民!
接下来的几天里,方志民始终摆着一张臭烘烘的脸,活像谁欠他八百吊钱似的。虽然如此,我却私下里掩嘴笑个不停,直笑得程咬金、王子、莫颜频频侧目,直笑得丫丫时不时地探探我的额头,看看是否发烧,直笑得方志民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奇怪的是,自那以后,我的心结竟彻底地打开,再也不犯什么恐方症或恐莫症了。虽然,有时候看到他们夫妻二人亲昵地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畅快,但起码在表面上可以做到波澜不惊,泰然自若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为什么总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呢!
一次工作例会上,我把陆绝尘的信当场读给大家听,结果,全票通过,同意承办这三年一届的武林盛会。
承办武林大会的消息一经传出,便不胫而走,半天之内,整个桓山山脉都沸腾起来了。想当初,大家为了争取到一个参加名额,着了朱青龙的道儿,差点没命丧黄泉,而今,借着承办之机,每个人都可以参与进来,近距离地观赏这一武林盛会,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兴奋呢?
于是乎,各个山寨的寨主们除了参与桓山乐园的日常管理工作之外,商讨盛会承办相关事宜,闲暇时间,还加紧习练武艺,无非是想趁此机会在武林大会上一展拳脚,扬名天下。
其中,尤以程咬金、王子为最甚,整天缠着我指导他们剑术、拳法。
正午时分,程咬金、王子等一干众人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我和丫丫却悠闲地坐在藤椅上晒着日光浴。
嘴里塞满桂花糕,丫丫依旧含糊不清地问道:“子彤姐姐,有没有什么拳法是专门给女子习练的。”
“有!”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却专注着远处苦练的程、王二人,“金子,那招行云流水动作太僵硬了,怎么跟七老八十了似的;王子,腿部的劲道不够,注意修炼内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