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郁闷的是圣诞节的头一天还得上课,而且是英语课。不过我没去。翘掉了。我自认受过最新颖的教育,我就不能忍受在一个世界人民都团圆吃着火鸡装点着圣诞树的平安夜里,我们还得接受老师好像普渡众生一样的念经。不过后来听锁门的那位同学说,平安夜那天全班都逃课,当星爷以往常一样的姿势迈着沉重的步子踏进教室时,班里已经空无一人,锁门的同学这时就冒出了一句让星爷难忘一生的话:
“老师,您走不走?我要锁门了。”
平安夜就好像专门给中国学生准备的一个情人节。那些平日里打着“爱国”旗号理直气壮学不会英语的同学,也会在这时把这个纯正的外国节日过得滋润声色。在这个到处是麦香烤肉味的傍晚,你能想象得到花草丛里躲着的情侣是平时的几倍多。
我没有情人,我是单身。单身的我,翘了课就只好回家。
在走回家的路上,经过马路两边的一家家商店,觉得处处眼熟,片片回忆。
那时还是夏天,那时很热。胡柯喜欢在很热的时候夸张的摸着她细白的脖子,对着我的眼睛念:“空空的脖子好热呀!空空荡荡的脖子真的很热呀!老公你看我的脖子好热!”
她说这句话时,表情是你想象不到的认真和严肃。我不理睬她,我知道其实她不过是想让我给她买一条她向往了很久的珍珠项链。
我在一个人冬天回想夏季时的苦笑,就感到是阵阵温热。那个曾经在我身前身后活跃调皮着的美丽女友。
回到家,果然不出我所料,安安又跑到他男朋友家去渡蜜月了。留可怜的玫玫,孤单的坐在窗台边守望。
我猜不透这个哑巴妹妹的生活里会有怎样的期盼和乐趣。她是那么固执,把自己抛到一个虚幻空无一人的世界里,让自己孤独在那一汪的静恰中。她甚至不喜欢靠近逗弄那只顽皮的猫。那么她每天时时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她在等待着什么?
玫玫见我回来,连忙跑过来,帮我倒了好热水——我害怕冷,从外面进屋都习惯先泡泡脚。玫玫做这些事时很顺畅,轻盈得好象在跳舞。我问她寂寞不,她望着我笑,也不回答。
我想小可怜你每天就是笑给寂寞看的。就觉得她真的好可怜,情不自禁的握了妹妹的手,当时心里很感伤,也带着同情。
我只是很自然随意的捏握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背。却不想,玫玫脸就红了,低下头,那是我熟悉的少女的娇羞。胡柯经常做这样的动作。
如果是胡柯,一定在下一秒就投入我的怀里,把她的小脑袋往我胸口处蹭,好象一只撒娇的猫儿。然后我们或是缠绵拥吻,或是紧紧抱着,就这样抱在一起,不动,可以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