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没说话,安安依旧做着她手上的事,低着头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平时看久了活泼好动的安安,就不习惯这个严肃而正经异常的妹妹。
我这个突然反常的妹妹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吐出一句词,幽幽的说:“哥哥,你不该带胡柯来的。”
我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小妹妹,她再认真不过的脸上镶满了矛盾,她说这话时似乎挺痛苦。我呆呆的说安安你的话我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
小妹妹不想要胡柯来家里,为什么呢?她不是挺喜欢胡柯的吗?刚才还和她嫂子长嫂子短的说着女孩的闺房密事。也看不出一点生疏反感啊。
“唉——没什么。”安安挺幽怨的叹了口气,她就又不说了。继续用她的小戳刀把她本就已经很平整的脚指甲修得更加光洁。她把右脚放在沙发上,卷曲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埋头弄着脚指甲。我就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注意到,小妹妹安安的额前,因耷拉着脑袋,刘海没完全遮住那一大块疤。嚣张着对我的视野狞笑。我想如果安安没有那个意外没那块疤,她该是多么完美的小精灵。
我静静的起身,向阳台走去。
还没到达阳台,就听见一句歇斯底里的叫喊。
我在惊呆片刻之后,走上前就给了胡柯一耳光,然后不由分说的拖过惊魂未定的胡柯,把她拉出门外:“你滚!你给我马上滚!”最后关上了铁门。“砰——”的一声,也关上了胡柯惊天动地的哭喊、发誓与诅咒——“姓杨的!你给我记住!你用这种方式抛弃我……你不得好死……”声声凄厉,句句狠毒。
我给了胡柯一耳光,因为胡柯骂玫玫是哑巴。
当时我走在阳台边上,就听就胡柯大声的冲玫玫怒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哑巴!”
于是我就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胡柯是我的女友,玫玫是我的亲妹妹,女友胡柯骂玫玫是哑巴。胡柯指着一个不能说话的女孩,骂她是哑巴!这真是不可思议!她对着天使一般善良的妹妹,她用她得天独厚的悦耳动听的嗓音,把那两个在我们杨家忌讳了二十年的词,骂得那么顺畅而犀利,几乎是不加训练的脱口而出!
胡柯是我的女人,我以前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但是玫玫是当了我二十年的妹妹,我却不能因为宠爱女友而委屈了她!我必须还她一个公道,我必须补偿她一份自尊。
于是我毫不加以考虑的突然冲上去,给了胡柯一耳光,用了几乎是全身的力气。胡柯被击得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地上。当她抬起头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时,她左脸上那绯红的四根手指印是如此清晰的刺激了我的神经——她是我那个娇滴滴骂会疼碰会化的系花女友啊!她是刚才因为被小猫抓伤沁了一点血就举到我跟前撒娇卖乖的胡柯啊!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打一个女人,更没想过要打在胡柯的脸上。我面对她立即夺眶而出的眼泪,我也呆住了。差点就要过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