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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迷深谷杀虎救少波宿民居察贤访老伯

话说帝尧对彭铿办事甚为放心。之后,便将考察帝位继承人、择定乘龙快婿这些重大政务差使,都交由彭铿等大臣去办理。经过彭铿等的一番周旋之后,帝尧才将二女许配给了虞舜,舜公才得以入朝参与政务。后来,帝尧为了考察虞舜,特意将一些棘手的具体政务交由虞舜去办理,然后又派彭铿等人前去考察。此是后话不提。

且说彭铿与益公受帝尧之令,他们骑着马,在两个随从少波、任修的陪同下,到沩纳考察虞舜的施政才能。秋高气爽,大雁南飞。他们一路奔驰,不几日便来到了西亳西南虞乡的孟门山下。只见这里森木茂密,古树参天。彭铿一行又骑马继续往前,走不到两个时辰,竟然误入一深山谷内,一时不知所向。寻思继续前行,必然有路,但往来数次,仍未走出深山谷。但见山谷中风光甚是秀丽。只见那:

山中日暖,谷内风寒。山中日暖,有三冬草木无知;谷内风寒,见九夏冰霜不化。龙潭接涧水长流,虎穴依崖花早放。烟霞含宿润,苔藓换新裳。两林竹荫凉如雨,一径花浓没绣绒。时见白云来远岫,略逢淡雾漫近松。嵯峨势耸欺蓬岛,幽静兰香若海瀛。

看看天色已晚,迷踪失路。自古云生从龙,风生从虎。突然谷中一阵风过处,只听得古树背后一声响,竟跳出一只老虎来。众人见了,叫声:“啊呀!”都呆住了。彭铿说:“莫慌!快走!”岂料急行之时,少波慌乱中竟被树枝从马上扫将下来,此时老虎将至,彭铿说:“不好!快救他!”便将那宝剑拔在手中,回马冲将过去。那只老虎甚是饥饿,把两只爪在地下略按一按,纵身往上一扑,少波冷汗都吓了出来,只是动弹不得。

彭铿见老虎扑向少波,迅即冲到了老虎的背后。那老虎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就将少波掀了起来便一口咬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彭铿挥剑猛刺过去,岂料老虎在此时竟猛然回头,那宝剑正刺中那老虎的一只眼睛,血冲将出来,那老虎也疼痛难忍,松口放下少波,便大吼一声,回头迅即逃窜去了。此时益公和另一随从任修赶到,下马将那少波扶起,见伤势并不重,少波说:“好危险啦!若非铿公相救,今日将死于非命矣!” 彭铿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快走!”于是上马赶路。

幸而星月有光,他们行至山僻之间,直行至夜二更,方才找到一庄户人家,下马叩门。一老者出问:“何人?”彭铿说:“我们乃过路之人,迷路到此,求一饭充饥。”老人引入,见堂内有灯,老者遂置酒食待之,卸鞍喂马。彭铿才谈及老虎之事。老者说:“这深山森林密布,老虎甚多,经常伤及人畜,被吃掉的不计其数。你们今日还是万幸的啊!” 当晚各自歇息不提。

直待次日饭后,经老人指点,并由其子引路,彭铿一行才好不容易回到原路,此时他们早已困乏不堪。只见孟门山的珍珠泉的水流涌动,若串串珍珠。险峻雄奇的岩洞中又涌出一泉,化作数道,顺山腰流下,或流入草丛,或泻于石壁,流过一处石崖,使石崖形成了精巧细腻的水钟乳石,乳窟龙珠侧挂,萦回满地奇葩,浑然天成。他们打听得舜公就住在这个村庄,此时已夕阳西下。但见那:

黄花满野,绿柳横坡。奇草绽锦绣铺林,嫩柳舞青丝拂地。风和日暖,客来酒店乡村;坡陡田平,鸟飞崖藤箭竹。涧水粗流冲陡壁,壁泉细滴漫沙滩。卷起清风飘败叶,吹来瑞气布深山。

自古道未晚先投宿。于是彭铿、益公及两个随从就在附近山下一农户家住了下来。 好在这户人家的茅草屋倒也宽敞。其主人老伯对客人的到来非常热情,在交谈中彭铿觉得老伯倒还有些见识。晚上还备了一些酒饭充饥。

吃过晚饭后,益公谓老伯说:“老伯贵姓?今晚我们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老伯说:“这哪里话,你们住多久都行!有何碍?我名高士。”彭铿便问道:“高老伯,听说你们山庄里有个叫虞舜的,不知你是否知道这个人的身世?他对人处事如何?”

高士老伯说:“我当然知道。虞舜,名重华,字都君;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乃东夷之人也。虞舜这个人可是有些来历,舜的祖先叫幕平,后受封于虞(山西虞乡),做了一个小小的诸侯。幕平的妻子是颛顼帝的侄女,名叫鱼妇,为幕平生了一个儿子,名叫穷蝉。穷蝉生敬康,敬康生乔牛,乔牛又生虞护;此时,乔牛已经失国,降为庶人;到了乔牛的儿子虞护(瞽叟)之时,已经是第六代。虞护为人厚道,妻子握登氏为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名鲁,天生狂疾,游手好闲,于是夫妇俩就盼望着再生一个。”

高士老伯接着说:“直到有一天,握登氏上山打柴,雨后天晴,天上出现一道彩虹,非常漂亮。握登氏就驻足观看,正看得入迷时,忽然看见天上的彩虹,瞬间化作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缓缓向握登氏怀中扑了过来,而此时,握登氏也如醉如痴地失去了知觉。当她醒来时,才发觉在草地上做了一个梦。不久,握登氏便怀孕了。却说在虞舜出生的那一天,竟然又现了几道彩虹:在潍水日出之时,彩虹出现在东方;之后过了两个时辰,彩虹又出现在北方;到傍晚时分,彩虹又出现在西方。此时握登氏肚子一阵痛比一阵强。她突然瞥见阳光下出现了彩虹,精神为之一振,只听得孩子哇哇地哭起来了。这孩子就是虞舜。”彭铿说:“虞舜的出生倒还有些传奇色彩,但不知他幼年的境况如何?您老接着讲。”

高士老伯又说:“虞舜年幼时多灾多难,虞舜5岁那年,其母握登氏因病而亡。虞护不得已续弦再娶,自从他的继母生了儿子象以后,继母对鲁、舜兄弟态度就变了,动不动非打即骂。虞舜生活在‘父顽、母嚣、象傲’的家庭环境里,父亲心术不正,继母两面三刀,弟弟桀骜不驯;然而虞舜对父母不失子道,十分孝顺,与弟弟十分友善,多年如一日,没有丝毫懈怠。虞舜在家里,有人要伤害他的时候,就及时逃避;稍有好转,他马上回到家人身边,尽可能给予帮助,所以是‘欲杀,不可得;即求,常在侧’。

他的身世如此不幸,环境如此恶劣,虞舜却能表现出非凡的品德,能处理好家庭关系。在三子象满一岁以后,虞护双目失明了。继母就将这些不幸都记在了虞舜的身上。虞舜生性孝顺,无论继母怎样打骂,他仍然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双目失明的虞护,出于无奈,只得听从后妻的摆布,大儿子鲁被继母逼疯。可想而知,舜公的日子也是度日如年。舜公从十三岁时操持家务,十五岁开始种地,一干就是三年。他在历山耕耘种植,在雷泽打鱼,在黄河之滨制作陶器,在寿丘制作家用器物,还到负夏做过生意。总之生计艰难,为养家糊口,而到处奔波,颠沛流离。但虞舜公这个人好学,因而多才多艺,什么耕田、打猎、捕鱼、盖房他都会干,还能吹琴、吹笛,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村里人都很偑服他的孝道和德行。”言毕,才觉夜已深,忙说:“你们已经累了,睡吧。”

次日,彭铿、益公及随从吃过早饭,彭铿就与益公提议说:“益公,我们今天就到历山(现山西恒曲县东北)虞舜开垦的几处荒山看看,了解一下虞舜的功德,如何?”益公表示赞成。高士老伯插话说:“我们这一带就是历山,你们要看开垦的荒地,就在前面不远,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彭铿一行走到田地里,只见这山上山下全部都种上苞谷、小米等庄稼,长势喜人。他们又走了一会儿,看见几个农夫在种地,便前去同他们攀谈起来。益公问道:“你们认识重华先生吗?他是怎样一个人?”这几个农夫都争先恐后地向来人介绍说:“虞舜是我们这里的恩人啊!他带领我们开垦荒地、耕种庄稼,使这里的人们从此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因此,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不佩服舜公的为人和能力,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彭铿又问:“老乡,这个人果真有那么好吗?”他们说:“如果不相信,你们看看这一片片长势喜人的庄稼,还可以到四面八方去走一走、问一问,这里的乡亲们没有一个不这样说的!”彭铿、益公这才向这些农夫们道别。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又询问了一些老乡,都说舜公是个了不起的好人。益公说:“看来舜公这个人,果然非同凡响。他确实是一个可造化之人,我们可以向帝尧推荐,让他作为继承大位可‘禅让’之人,不知你的看法如何?”彭铿说:“我的看法和你一致,回去我们就向天子奏报吧。”于是,他们来到高士老伯家吃了饭以后,就匆匆告辞,回帝都复命去了。

且说彭铿和益公来到内宫向帝尧复命。他们二人将了解到的有关虞舜的传奇出生、家世、家境人生、德才情况娓娓道来。彭铿讲完后,说:“依我看来,舜公确实是一个可用之贤才,也称得上是国家的栋梁之士。天子百年之后,必是后继有人了!”益公说:“舜公是个孝顺之人,其道德可嘉;有很强的办事能力,在民众中具有相当的号召力;而且这个人为了事业,至今尚未成家,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彭铿接着建议说:“舜公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用贤才!天子不妨先行试用,再最后定夺如何?”

帝尧听了二人的讲述后,深感庆幸和喜悦。现在竟然发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人才,真是社稷有福。他寻求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这么一个大贤。他说:“二位爱卿,你们辛苦了!看来虞舜此人果然德才了得,朕理当重用才是。不过事关重大,待朕与大臣们商议后,再作决定,千万不可操之过急呀!”益公说:“天子说得有理!”

且说是夜在帝都内宫,灯光不息。帝尧躺在床上,还在思考着虞舜如何使用的问题。正妃娘娘散宜氏睡醒时,见帝尧仍未睡着,便问道:“帝上,已经是后半夜了,你还坐在那里想什么?”帝尧说:“儿子丹朱已不成器,朕在考虑将来百年之后,谁能胜任大统之事。群臣向朕举荐虞舜,都说此人可以担当大任。舜德才兼备,还尚未成家。朕在思考,不如将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他,以后让他来继承朕的帝位。”散宜氏说:“此事只要夫君考虑周全,只是帝位继承事关重大,容当慎重考虑才是。”

次日,帝尧乃召集众臣议政。初冬的阳光,照耀在帝宫大殿。金桥流绿水,梅花醉清风。霞光万道侵霄汉,瑞气千条罩王宫。只见:

画栋雕梁,珠帘翠箔。绮丽朱牖,雕刻成腾龙飞凤;赤壁银墙,彩画就青山碧水。千年辉煌阁,看行行武将趋承;万岁峥嵘殿,见排排文臣侍立。巍巍堪羡帝尧府,浩浩应惭尘俗身。

帝尧坐在帝宫大殿的宝座上,对众臣说道:“众爱卿,朕已深思熟虑,决意要起用虞舜,故先将朕之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他,让他先参与政事,再经过考察才量才任用,不知此事是否妥当?”

益公上前奏道:“恭贺天子,喜上加喜,虞舜乃当今贤才,德才俱佳。天子既招了女婿,又为国家得一栋梁,此事帝上考虑甚是周全!”伯夷上前奏道:“此事全朝文武官员谅无异议,天下百姓知道后,必为此而庆贺呢!”

彭铿上前奏道:“此事甚好,舜公甚为贤达,招为女婿,又予以重用。天子如此宠信,舜公必为国效力,可喜可贺!”众臣皆称好事。帝尧最后说:“既然全朝大臣一致认可,朕既招舜为女婿,婚事办完之后,再行起用。那么,女儿婚事权由彭铿、益公负责办理!”彭铿、益公道:“是!为臣谨遵帝命!”

却说又过些时日,彭铿、益公带着帝尧的使命,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西亳西南虞乡的孟门山下(山西永济县南),到了虞舜的住所。舜公听说帝尧的大臣来访,慌忙出迎。舜公说:“幸逢帝尧大臣光临寒舍,未及远迎,望二位大臣恕罪。”彭铿说:“我是彭铿,又名篯铿。此乃大臣益公,我们是奉天子之令,特来面见舜公的。”舜公说:“恭请二位到屋内说话!”彭铿、益公二人随舜公走进堂屋,只见屋中已坐有两人。舜公说:“此二人是我的师兄秦不虚、雒陶,这是帝尧的二位大臣!”舜公又说:“两位师兄都是我的至交,二位大臣有事可以直说,不必避讳!”舜公吩咐仆人为客人送上茶水。

彭铿对舜公说:“天子看重舜公人品,德才兼备。帝尧决定将两个女儿赐嫁舜公,以结百年之好,并请出山为国家效力!”舜公说:“感谢帝尧恩宠,我实不才,恐负天子厚望!请二位大臣奏报,望天子收回成命。” 秦不虚说:“不可!帝尧乃慧眼识贤才。天子一片诚意,师弟岂能辜负?二位臣工,帝尧将两个女儿娥皇、女英赐嫁舜公,又任国之大臣,他定能不负圣望!”益公说:“天子赐婚,招舜公为女婿,乃为朝臣公议,天子特令我俩前来传达帝令,请勿推辞!”彭铿说:“帝尧为一国之君,此言既出,岂能更改?望舜公体谅天子美意,不要推辞为好!”

虞舜说:“那好,那恭敬不如从命。因我父母尚在,还是先奉告父母,再行决定如何?”雒陶说:“不可!不可!你继母是何等样人,若一告知,恐此好事难以成功,岂不毁了师弟的前程!”舜公说:“好吧。请二位师兄代我去回复天子,婚事我听从安排便是。”益公说:“此举甚妥,二位至帝尧处提亲,以表白舜公的诚意,两相情愿。”彭铿说:“那我们就一同回朝复令吧,望舜公也要一同前往。”彭铿、益公与舜公师兄三人向京师复令去了。这正是:人生息息如蒿草,家风飒飒经寒霜。劝君莫羡封王事,苛求著成尔心伤!欲知帝尧考察虞舜的施政才能的情况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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