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这就是函谷关吧!哇,总算到了!”
一路的打听和奔波,终于到了秦国东面唯一的关隘,沈芸曦欣喜地抬头望向依山而建的正关城楼。毕竟,到了函谷关,咸阳也就不远了!
她刚要牵马进城,那两扇深红色的城门却突然关了起来。
“喂!有没有搞错啊?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她退后两步,对着城楼仰头大叫,“喂~~!开门啊!”
“函谷关正处戒备之期,来人一律绕道!”城楼上的守卫大声回答。
“不绕道行不行啊?”
“不行!”上面的守卫毫不客气答复。
“白痴才绕道呢!”沈芸曦瘪瘪嘴,自言自语道。
可不是,若是绕道从北萧关入秦,最起码也得走一个月。那时,苏秦可就未必还在秦国了!
“姑娘若想入秦,还是绕道而行吧。”沉思中,她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子声。
一个身披锦衣,甲胄鲜明的将军,带着一小队手执戈矛的兵士,徐徐策马而来。
“联军主将已到,快开城门!”那将军模样人身后的一名士兵朝城上大喊。
“韩魏欺人太甚!韩公叔,谈和一事,就此作罢!”城楼的守将说的义正言词,冷笑间一挥手,无数弓箭手立刻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城楼。
“不好!快撤!”见情况不对,韩公叔立即率人旋马而回。
“放箭!凡射杀主将者,获军功十二,黄金十两!”搂头的主将向士兵们大声说。
一瞬间,如麻的箭雨向城楼下飞去。
“卑鄙小人,居然使诈害我!”韩公叔一面举盾挡箭,一面大声叫骂。在秦军箭雨的攻势下,韩公叔的队伍节节后退,死伤无数。
“轰~!”城门忽开,无数的秦国兵士一拥而上,将韩公叔一行人围作一团。
“哈哈哈!”刚才在城楼上秦军主将从城门内走出。
“韩公叔,你又败了。”他看着五花大绑的韩公叔,笑的好不得意。
“呸!”韩公叔唾口而骂,心有不甘。“嬴华桑,若非你假约本将谈和,本将又怎会落入你的圈套!本将不服!”
“不服吗?好,给他们松绑!”嬴华桑挥手下令。
“哼!”韩公叔一声冷哼,甩开身上松开的麻绳。
“今晚丑时,本将定会袭你军营,回去应战吧!”仿佛志在必得,嬴华桑胸有成竹地一笑,“本将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你……”韩公叔怔忡片刻,“走!”领着残剩的士兵愤怒地离开。
“禀左庶长,发现一名可疑之人。”
“喂,喂!差大哥,我可不是可疑之人!”哈哈,那可疑之人正是沈芸曦。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摸了一个头盔和一个盾牌,看样子她是想趁乱摸进去。
“放开她吧。”嬴华桑示意侍卫将她放开。
忽然,他厉声喝道:“说!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韩魏派来的刺客?”
“刺客?!”沈芸曦把头盔手、盾牌一扔扬起头道:“我要是刺客那就先刺了你再说,还用得着和你浪费口水吗?”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另有其他目的。”他顿了半秒,“你非要入秦……莫非你是韩魏派来的间谍?”
“没有搞错吧?!我什么时候又成间谍了啊?”她指着自己,哭笑不得,心想:天啊!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出个门还要随时小心脑袋。如果现在可以回去,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只见嬴华桑面色一变,“来啊,将此女拿下!以防我秦国军情走漏。”
“是!”转眼,十几个手拿长戟的兵士将她围住。
怎么办?这里可是有千军万马啊!我才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沈芸曦看着步步进逼地秦兵,心里不由一阵慌乱。
“这是先生给你们的,此物十分重要,万不可轻易示人,必要时拿出,能帮你们度过危难……”一瞬间,她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于是,她一边后退,一边在腰间的小包内飞快地翻着。
“别过来,我有龙印!”就在秦兵把她逼到城墙角落的时候,她打开从小包内翻出的一个小木头匣子。
刹那,她面前的秦兵们统统放下手中的兵器,连同那叫嬴华桑的主将一同跪下。然后,整个山谷如同被安静俘获,无声无息……
雍城,秦国旧都。大街皆以青石铺地,整洁宽敞。
“小二!”沈芸曦急匆匆地冲进一家路边地茶寮,冲着正在斟茶的伙计大叫。
“来了!”伙计应声而至。“姑娘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好,随便上吧!”看样子,她在赶时间。
“那苏呆子走了这么久了,我得加快速度追上他。把东西交给他我就可以安心地去找‘苍离之璧’了。”她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到一张桌案旁坐下。
“这么娇俏可人的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忽然,一只手搭到她的肩上。
“不如本公子陪你解解闷如何?”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浪荡公子在她对面坐下,身后还站着几个打手。
沈芸曦斜眼看了看他,“大白天的是哪里的狗在乱吠啊?”
“你说什么?”后面的几个打手立刻走到她面前。
“退下,退下!不要吓着人家姑娘。”
“是,公子。”听得那公子哥的吩咐后,几个打手又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后。
“哈哈哈!”他向着沈芸曦轻佻一笑,“姑娘讲话还真有意思!”
“噗!”听他这么一说,沈芸曦刚喝进口里的茶立刻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斜地喷了喷了他一脸。
“哈哈哈……”看着公子哥滑稽的样子,她忍不住大笑。
“姑娘开心就好,姑娘开心就好!”公子哥一面擦拭脸上的茶水,一面讨好她。
“切!”沈芸曦恶心地看他一眼,站起来就要离开。
“姑娘留步。”几个打手拦住了她。
“姑娘喷了在下一身茶水,难道就想如此一走了之吗?”
“那你还想干嘛?难不成还想让我再喷你一回?”她没好气地笑笑。
公子哥起身走到她身边,“在怎么着也得陪本公子喝一杯吧?”又将手搭在她肩上。
“要我陪你喝酒?有没有搞错?当我是三陪啊?”她一把将肩上的手扔开。
“哼!本公子要你陪,是本公子看得起你。”他转身向几个打手微微点头,“今天,本公子是要你陪定了!”他们立刻走了上来。
“本姑娘还有事,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蘑菇。”沈芸曦说完就要转身走人。
“姑娘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个打手拦住她。
沈芸曦叹口气,“本姑娘不喝酒,让开!”一把推开那几个人。
“芸曦师妹!”一头带纶巾的俊雅少年站在茶寮门口向她大声喊道。
“苏呆子!”她正要高兴地冲过去,那几个打手却又将她拦住。
那公子哥缓步上前,对着苏秦一撇眼,语带威胁,“本公子,看上你师妹了,识相的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本公子没有提前告诉你。”
公子哥话刚落下,苏秦立刻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
“砰!”他话音未落,一个打手就已被沈芸曦踢倒在地。
“苏呆子,少和他们废话。我看这些家伙就是皮痒,今天本姑娘就帮你们止止痒。”说完,又将一名打手打翻在地。
公子哥见沈芸曦三两下便踢倒两名自己的打手,心底暗自一惊,却仍旧一副扭曲的淫笑:“姑娘身手不错嘛?哈哈哈,本公子就喜欢这样的。”他侧头看向苏秦,“不如你也一并随我去府上‘作客’吧!兄弟们,好好招呼他!”看来,他硬是要沈芸曦陪他乐乐不可。
几个汉子已然明白其意,眼前一亮,纷纷捏拳搓手向苏秦逼近。
“苏呆子蹲下!”
只见沈芸曦一个飞身,一拳打在那公子哥的面门上,让他整个鼻头红了一大块。
“也!正中靶心!”她摆出一个胜利的“V”形手势,冲苏秦开心一笑。
公子哥捂着被打伤的脸,鼻血渐渐从指缝间溢出。“把他们统统给本公子抓起来!死的活的都要!”他忍痛大喊。
这时,沈芸曦抽出腰间的短笛,在指间一绕,“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几乎不到一刻的时间,那些打手连同他们主子,全都趴在地上,“哎哟”之声真是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沈芸曦反身一转,把刚才那气势无比嚣张的公子哥踩在脚下,秀眉轻轻一挑,“这位公子,还要不要我们到你府上‘作客’啊?”
“姑娘脚下留情,本公子……哎哟,我再也不敢了。”
“这脚下的情本姑娘是留不下来的,有本事,自己爬起来啊?”她右脚牢牢踩在他的胸前,没有丝毫要抬起的意思。
如此下去,事情必会闹大,我们初来秦国,又何必惹此是非?苏秦心中暗想,于是劝道:“芸曦师妹,既然他已之错,此事不如就此作罢,还是放他们回去好了。”
其实,沈芸曦本也无心为难,只是看不惯这种作威作福的大少爷,现在既然苏秦这么说了,她也想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好。
“听到没有!叫你们滚!”她终于抬起脚。
“是、是!”那几个打手赶忙起他们的主子走出了茶铺。
“竟敢如此侮辱本公子!你们……咳咳……你们给本公子走着瞧!走!”刚走出茶寮,公子哥就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出言警告。
“真是的!”沈芸曦又要冲出去接着收拾他们,谁知苏秦一把按住她,“算了,你方才侮辱他一番,他自然会这么说。”
“客官,你们快走吧!”此时,茶寮的掌柜从柜台下爬出。他面如土色,战战兢兢,拱手拜了又拜:“求两位以后也不要再来小店了。”
“为什么?”沈芸曦问道。
“刚才被姑娘打伤的是公子,正是严君的独子,我们可惹不起啊!”掌柜一边收拾,一边说,“小店只是微薄小利,如何惹得起这些名门望族?”
“什么‘盐君’啊?我还‘糖君’嘞!”沈芸曦咕哝一番,从苏秦那拿了一块银布饼塞给掌柜,“别收拾了,还是去买新的吧!”然后,拉着苏秦离开。
“师妹,来找我有何事?”苏秦跟着她,边走边问。
“拿去!这是老师让我给你的。”她把竹筒扔给了苏秦,“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找子暄。”
苏秦正要打开竹筒,脚步突然停下。“我此次来秦国,是为了见秦王,如今还未见到怎能离开?”
“反正你也见不到,还不如别浪费时间!”沈芸曦无奈地摇摇头。
“啊?”
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话,她连忙转移话题,“我说,你也走的太慢了吧!比我早走十几天居然还没到咸阳?”
“何以师妹会知道我来秦国?”
“废话,我去你家找你,当然是你家里人说的咯!”她忽然觉得,这么笨的人怎么会是战国赫赫有名的纵横家呢?
“苏呆子,秦王不会听你的,你随便写几篇文章交上去就可以了。”她向苏秦认真的说。
“这如何能行?如今,天下战乱频繁,放眼天下,唯秦国——”
“好,停!这些留给你的秦王说吧!”沈芸曦知道,再不阻止,他又要没完没了的说一大堆。算了,算了!这反正也是你注定要走的路!她暗自一想,还是觉得找“苍离之璧”重要,也就懒得再多管闲事。
“喂!你这么磨磨蹭蹭的走怪不得现在才到秦国!”她发现苏已经落后自己一大截,于是又倒回去拉起快步向前。
约行了两三日,二人便已到达咸阳。
宽敞的街道上,两旁树木成行,黄叶满地。虽然没有各色菊花的装点,可是秦国的秋天亦不比其它六国逊色。
“想什么呢?”见苏秦心事重重,沈芸曦忍不住问。
“唉!”苏秦长叹一声,“虽到了秦国,可若是无人引荐,我依旧不可面见秦王。如今,我正在为此事心烦,不知该找何人是好。”
“啪!”沈芸曦神秘一笑,将一方玉牌扔到桌上,“要是这个人推荐怎么样?”
苏秦拿起玉牌,眼中赫然映入八个字,“左庶长公子华桑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