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的父亲是地主,土改的时候被镇压了,房屋和田地都充了公。我爷爷也由小少爷变成了一个孤儿。庆幸的是,政府分给了我爷爷两间破烂的小屋。
我爷爷虽是个孤儿,但他的成分仍然是地主阶级,在贫下中农眼里,他永远是地主崽子。
在那个屈辱的年代里,我爷爷刻苦学习,努力向上,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又红又专的人民教师。不久,还当上了小学校长。
后来,我爷爷因工作成绩突出,被调入县政府教育科,从事教育教学研究工作。那时的条件比较艰苦,我爷爷每天骑着单位配发的自行车,来往奔走于全县的各个中小学校,进行调查研究,与老师们切磋教育方法,辅导、传授教学技巧。为了掌握时间,我爷爷省吃俭用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火红的运动在全国蔓延。他们说,我爷爷的成分是地主,却每日骑着自行车、戴着上海表,享受着比贫下中农更优越的生活,理应彻底打倒。批斗了半年后,我爷爷带着满身伤痛和我奶奶一起回到了乡下老家。
在生产队里,我爷爷靠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坚贞不屈的信仰,和贫下中农一起早学习、晚汇报,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不久,又被社员们推荐为家乡的小学教师。
重新回到了教师岗位,我爷爷工作更积极了。领到工资,我爷爷立即上街去买了一张伟人头像,打算将贴在家中正墙上的那幅已经有点破旧的头像换掉,为了改善一下伙食,我爷爷还买了一小块猪头肉。
回家的途中,一位社员同志问:“李老师,上街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我爷爷举起手中的物品晃了晃说:“一张画像、一块猪头肉。”
回到家,我爷爷正准备更换伟人头像时,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突然冲了进来,将他五花大绑地押走了。我爷爷起初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到了批斗场才恍然大悟,后悔不迭。
我爷爷从此一病不起,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慢慢恢复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