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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发前的会晤

幽都还是往昔模样,灰白的天永远只挂着一轮血月,与兰京仿若的都城,贩夫走卒都是寥寥,街上巡逻的鬼差也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恬淡,或许用杳无生机来形容这个都城更为贴切。

「幽都地府北街十四巷九号」

脑中挥散了团团见她进游戏时的不赞同眼神,阿若猛吸几口气还是举步进了这宅子。转过照壁,眼前豁然开朗,这一眼望去,俱都是“熟人”。

远远的,只见着一袭朱子深衣,头戴方巾的南宫翎正站在棵香樟树下摆弄着司南,虽她是个女儿家,可这身装扮倒是比一般男子都来得儒雅。

近点的,照壁旁石凳上,正坐着两人在饮茶,俱是一身深色斓衫,只是颜色深浅不一。

两人正谈的兴起,一人见着阿若,稍顿,另一人也疑惑的回头看了阿若一眼。呵!锋寒和醉书生!

阿若微微颔首,稍驻足,在两人惊疑的目光中,便往正堂去了。

这一进正堂,终于见着了她宅中的管家丑奴儿。他正和诸葛生对坐着,不咸不淡的叙旧。这一见阿若进来,下意识便想起身,被阿若一个眼神止住了。

正堂往里些有一架绘着“登泰山小天下”的屏风,阿若后脚刚进门,便有声从其后幽幽传来,“午时刚到,为欢你果然守时!”若忽略了之前的威逼利诱,单听这声音,到十分体恤人。似泉水叮咚,潺潺悠远,远山近水,只待伊人。

“盟主大人有何差遣,可以明说了!”在她家里,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这鸠占鹊巢的果然都是不要脸到了极致的。阿若下意识的提醒自己,莫去看那屏风,莫去管着家里的摆设,莫要操心,忍一忍就过了。奈何总有人不知趣……

“老大,你果然只是……”诸葛生无奈的望着屏风,欲言又止。果然这唱白脸的还是只有他。他面上挂起了亲切的笑容,引着阿若在一旁坐下,又斟了杯茶,这才慢条斯理的打开话匣子,“为欢,和你介绍一下,这是陆府管家,姓白。你是鬼医宗的嫡传弟子,白管家早就为你预备下了厢房的,要不他领你先去看看?”

“军师大人客气了,我看我还是住客栈比较妥当。就不知盟主大人,所谓何事,还请明示。”见着诸葛生这态度,阿若心下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缓了缓。白管家如此见外,看来昨日凌墨是诈她一诈的。

他两人说话,白管家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阿若一再追问,到让诸葛生有些汗颜。《三生》即将开放第三世,为作这启世第一盟,这几月来,墨染江山盟几乎精英尽出。然倾巢而出,所得线索却寥寥无几。近半月,幽都中忽有鬼君传言,言称:得鬼医宗者,得三分鬼蜮,或有天下,敢为一争。

为这消息,也不知老大和流年说了什么,得让流年拱手让出了这宅子。这糟心事一件一件,却不得不为。诸葛生瞥了眼屏风,浮云遮眼,心下一沉还是决定试阿若一试,“为欢,我们在《三生》中逗留如此久,已经不全是在玩游戏。如今第三世即将开启,你既然与老大有旧,我们理当坦诚。如今战无疆已将你通缉,住客栈实不安全。”

他这话字面是关心,到底还是把阿若当成个外人了。“原来如此!得墨染江山庇护,为欢无以为报。”比客套,谁人不会。

“为欢客气了。不知为欢听过朝生这人不曾?”诸葛生问。

“这人与我有旧。”阿若这话倒是坦诚,或许也是厌倦了躲闪窃窃。

“为欢这样说,我无疑了。老大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诸葛生走的那样匆忙,一室之内又只留阿若与他两人。

鬼医宗现世近半月,一点消息不闻,谁料阿若才一上线,她是鬼医宗弟子的消息竟不胫而走。是巧合吧!谁又知道。

屋内寂寂无声,偶尔只听着屏风后书页翻动的声响。这片刻的宁静,竟也浮生半日偷闲。

坐着坐着,人也有些困顿。她本不是这样宁静的性子,小时候跳脱的家无宁日那是常事,如今到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

幽幽飘渺,清泠一声入耳,困倦便去了大半。他问:“到如今,小若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到如今,间隔沧海,又怎么能回得去。阿若心下忽然涩涩,失了言语。心底似有什么催促着她,阿若骤然起身,拔腿闯进了屏风内。

看得出这房间是临时隔出来的,横竖不过五丈,搁下软榻、圆桌便在没什么了。软榻靠在窗边,轩窗半掩,恰露出窗橱上水养着盆水仙,此时季节未到,它正舒展着绿油油的身段。

凌墨正倚在软榻上,合着眼,榻上、桌上、地上都凌乱的散着些纸片,一室荒凉。

他像是正熟睡,阿若凑近了都没睁开眼。

又是何必呢?阿若心下叹了句,但情感稍胜过了理智,下意识的她便从背囊中取出件狐裘,轻轻与他盖上。

做完这,她到不忙着收拾屋子,而是在圆桌旁坐下,开始上《三生》的论坛查资料。诸葛和他欲言又止,连战无疆都是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她到不知久不玩游戏,原来人人避之莫及的“黑寡妇”何时竟成了香饽饽了。

这一逛颇久,等从浩繁的帖子、攻略中摸出这事的来龙去脉,日已昏昏。

一醒过神来,凌墨正坐在榻上淡漠的望着她,只一眼,那眼神中无情无爱自是分明。

“醒了?”他淡淡的问。

“醒了。”她从善如流。

“这几日,怕是都下不了线。我给你一天时间准备准备,明日午时还是这地方,记得带上保命的东西。”说完,也不等阿若答应,便下线了。

阿若有些郁郁,到没争辩,也安静的下线了。

一出来,到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小玦生下来便没哭过,若不是医生反复检查说是没问题,阿若都要以为他天生是个哑巴。这样看来,房间里有小孩哭声倒是有些稀奇。

出书房一看,倒是秋女士来了。她正抱着小玦,小心翼翼的哄着,可惜小孩儿并不给她面子,哭声尤为响亮。团团不敢与秋女士争辩,正凑在一旁一手尿布,一手奶瓶,陪着笑。

这一团糟糟倒是逗笑了阿若,她走上前,一边打招呼,一边顺势接过了小孩。说也奇怪,小玦像是认识阿若一样,这一到阿若怀里便止了哭泣,倒是让秋女士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带小孩的模样吗?孩子哭成这样,只顾自己在房间睡。”秋女士冷了脸,转身便去厨房倒了杯水润嗓子。

阿若不着痕迹的对团团使了个眼色,在得到确切回复后,心虚稍稍掩了,不由好奇秋女士的来意。

还没张口,秋女士倒像是阿若肚里的蛔虫一样,自顾自的便开始解释。

原来昨日阿若提了去妙音阁借琵琶,早上秋女士刚巧致电,团团一时多嘴问了句。哪想秋女士却记在了心上,特特下午赶来送琵琶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见着那把四弦琵琶,阿若这回到没藏拙,将孩子交给团团,净了手便弹了曲《十面埋伏》。

秋女士听完还没感叹两句,一侧头却见团团怀里,小玦嘴角噙着长长的哈喇子,正睡得昏天黑地。这赞叹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吃罢晚饭,送走秋女士后,阿若便陪着小玦在房间玩耍。(主要是阿若在嘀咕,小玦舞着双手配合。)

眨眼又是一夜。

早晨,陪着小玦玩耍一轮后,阿若才上线。先是去自家铺子里取些材料,程老昨日便知她这趟回来并不能留许久,早早便把东西都预备好了。

一长串的材料清单,能直接从前厅扯到后院,也不知-程老用了什么办法,到阿若手上时不过小小一个手钏。

分别时又红了眼,到有些生离的凄然。好在都被小牧插科打诨折腾过去了。

阿若一出兰京便被盯上了,如今动武是死,不动武死的更快,阿若比之平头百姓都还不如。

寻了个隐蔽之所正欲撕开卷轴,却被只没甚准头的铁箭打断了吟诵。

“既敢做行刺之事,又何必藏头露尾。”这人跟了她这么久,却只是出手打断她的传送而不是要她的命。什么时候,《三生》江湖如此和谐了。

几步之遥,那青年一袭湖蓝襕衫,手执骨扇,笑得一脸坦荡。

“江湖落拓客!”《三生》死亡会随机爆出身上的装备,非必须阿若实不想就如此自杀。

“为欢几何~盟主有请!”

“我要是不去,你会杀了我?”阿若不在意的将断成两块的卷轴丢在了脚边,又从背囊中摸出了一块。

“为欢几何!我劝你最好不要挑衅江湖盟的通缉令!”骨扇一开,面前恰如刀林剑雨。江湖盟第一的打手,主修的还是刺客职业的暗杀,当真牛刀小用了。

“挑衅?你们太看得起我了。”一道光影闪过,只剩下了气急败坏的江湖落拓客。

“老大,让她跑了!”

“没事,不会逃跑,怎么能有误会。你回来吧!”

“好。”江湖落拓客确实有些摸不准他们老大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一向看不惯墨染江山盟那些。这次,就当她人品不咋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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