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冉在心里祈祷。
她现在没法去看望他们,担心那两个老家伙会来伤害两个孩子,虽然别墅周围有警察在巡逻。
医院里,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董京梦一个人,她闭着眼,头上包着纱布,心有余悸,头还有些晕。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幽暗里,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倏地揪紧。
曾经爱一个人,爱到连他的脚步都能分辨得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闭着眼,不敢喘大气。
梁仲霆悄悄地走近病床,摸着黑,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儿,包裹着纱布的粗糙大手,缓缓地朝她的脸靠近,在一指的距离处,他停下。
是熟悉的烟草味,浓烈的成熟男人的气息,五年了,没这么近距离地闻这个味道了。
梁仲霆的手不知该落下,还是收回,最终,他任凭心里的冲动,抚摸上了她的皮肤。
四年夫妻,五年分别,她从二十岁时朝气蓬勃的小姑娘,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
她的肌肤是有温度的,代表她还是活着的,没有被埋藏于废墟里,没有死去,苍天开恩,她还好好地活着。
“梦梦……”他轻喃,看着平时触不可及的她。
手倏地被拍开,以为已经睡着的人,倏地睁开了眼,她打开病房里的灯,吃力地坐了起来,“梁仲霆,请你出去!”她面无表情,用尽气力,说出这一句。
梁仲霆有些颓唐、尴尬,僵硬地笑,“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包裹着纱布的两只手悄悄地背到了身后,那是在废墟里挖刨造成的。
她抬起头,笑笑,“我很好,你可以出去了吗?”忍着心口的钝痛,她平静地说。
“你,保重!”他笑笑,沉声说了句,转了身。
董京梦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愤慨和不甘驱使她抓起桌上的白瓷水杯,朝他的后背砸去!
水杯稳稳地砸在了他的背上,然后,坠落地面,碎裂成片,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干嘛还要来招惹我?你不是爱她吗?那就专心地去爱,成全你们的爱情!别再来惹我!我跟你早就没任何关系了!”董京梦吼着,眼泪扑簌地落下,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的。
她很想问,那四年的婚姻里,在他眼里,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梁仲霆的心在绞,听着她的哭声,转了身,她已泪流满面。
董京梦那模糊的视线里,赫然矗立着这个的比自己大了九岁的男人。
当年,幸福地飞上天时,又突然坠落地面,摔得粉身碎骨的感觉,记忆犹新!
梁仲霆忍不住地冲上前,在病床边坐下,双臂扣住了她的肩膀,“你别碰我!滚!”她倔强地吼,眼泪不争气地又汹涌而下。
面对梁仲霆,自己过往的不堪就会侵袭而来,那些不堪告诉她,在那段婚姻里,自己多像个卑微的小丑!
“梦梦!我想跟你重新开始!”梁仲霆吼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董京梦怔然,呆呆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仲霆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说出来了,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她本能地摇头,“别耍我了,我相信千年铁树会开花,但是,不相信梁仲霆会喜欢董京梦。你别告诉我,你对她没感情了,更别对我说,你爱上我了,那样,我会鄙视你。”她以前从没鄙视过他,也没太恨过他,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他的幸福是被她妈摧毁的,他的爱情和婚姻是被算计了的。
梁仲霆目光迟疑地看着她,有怔忪,有踟蹰。
“你不爱我了?”他问。
“不爱了!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五年了,全身的细胞都快全部更新一遍了,我早就快把你忘干净了!梁仲霆!迟了!”她大声地吼,狠下心,跟他决断!
一句不爱了,足以将他打回原形,梁仲霆站起身,“你保重!我后来知道你是无辜的,就没再怪你,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声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说到底,是我家对不住你!是我抢了你的爱情和幸福!错的是我!你走吧!别再出现了!我不想看到你!别再洛城呆下去了!走!”此刻,素有职场白骨精之称的董京梦,一脸的泪水,坐在那,歇斯底里地吼。
哭得像个泪人。
距离上次这样歇斯底里,已经五年了。
离婚那天,她也是这样。
“对不起!”见她这么难过,梁仲霆抱歉,压抑着心底的疼惜,转了身。
模糊的视线里,他的身影渐渐地远离,只有白色的两点,那样清晰,刺目,眨掉眼泪,原来是他双手上包着的纱布,大哥说,她失踪那会,梁仲霆在办公室的废墟里,挖了很久……
够了,这就够了。
她在他的生命里,不是雁过无痕的,她在他心里还是有点份量的。
铁门被人打开,他们没有徒劳地反抗,阿七进来,让人把他们的双手拷住,将他们拖了出去。
“我也要去!”陆淼淼要冲出去,被阿七拦住,“没你的事!进去呆着!”
阿七说完,将铁门锁上。
不出他们所料,这里戒备森严,走道里,全是身形高大的保镖,各个身上都配着枪!
“阿七叔,想把我们怎样,给个准话吧?”陆寂琛边走,边问。
“大少,我只是听令办事!你们会被怎样,马上就知道了!”阿七沉声说。
陆寂琛和莫驿程被推着,下了地下室。
刚进门,就见到了分别坐在太师椅上的陆长清和孟桦。
陆寂琛和莫驿程面面相觑,两人被按在了两把椅子上,双脚脚踝被上了锁镣,动弹不得!
他们是和好了吗?
陆寂琛镇定地看着他们,暗忖。如果真和好了,那他们会怎样?会把他们怎样?
这时,陆长清有所动作了,对阿七吩咐了什么,阿七这时拎过一只银色的箱子,他戴上白手套,打开箱子。
陆寂琛和莫驿程看不清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你们到底想怎样?痛痛快快的!”莫驿程沉声说,两个黑衣男子这时也戴上了白手套。
“阿琛,乔慕年,你们分别是陆家、乔家的后人!我们两人就快归西了,我们这一生是遗憾的,但不甘心就这么地走了!”陆长清起身,幽幽地说道。
“你们都快死了,还不肯放过我们?”陆寂琛咬着牙问。
“没错!尤其是你和乔冉,陆家和乔家世代都是被诅咒的!你和乔冉也逃不过这个宿命!”孟桦起身,朝这边走来,凶狠地说。
“你以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办法能把我和她分开的吗?”陆寂琛冷哼,俊脸上染着十足的自信!
“当然有!办法多得是!”孟桦笃定地说,看向陆长清。
“这箱子里,有两样东西,这一针是药效强劲的催情剂,这一针是一种没有抗体和解药的病毒!你们两个,一人选一个!”陆长清沉声说。
陆寂琛和莫驿程同一时间看着对方,他们想过他们会为难他们,没想到的是,方法竟然这么变态!
“打了这个病毒,必死无疑!你们,谁先选?”
“我们哪个都不选!”莫驿程大声地说,咬着牙。
“爷爷!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放过我们!”陆寂琛吼,两个男人手里拿着针筒,朝这边靠近。
“不可能!阿琛,你爷爷就快死了,死之前,我也得拉着你们陪葬!”陆长清狠戾地说。
“都给我!放过陆寂琛!奶奶!乔冉是你的孙女!这几年,乔家要是没有她,早就完蛋了!你就放过他们吧!”莫驿程大声地喊,拿着针筒的两个男人已经走近。
“她和陆寂琛,还是下辈子再好吧!”孟桦气愤地说。
“你们快点选!”
“我选两个!都给我!”莫驿程大声地说,他就算死也是无所谓的,就担心陆寂琛没法回去和乔冉,还有两个孩子团聚!
“一人只能打一针!”陆长清变态地笑着,“你现在知道疼妹妹和妹夫了?以前呢?”
“陆寂琛,你呢?”
“我希望你们大彻大悟,别再折腾我们任何人!这样,你们就算是死,也还有机会投胎,若是坏事做尽,投胎都不成!”陆寂琛咬着牙,笃定地说,他不想打针,任何一个都不想,也不想莫驿程受苦,只想在最后一刻,劝服他们!
“那就给陆寂琛打催情剂吧!让他痛不欲生!”孟桦邪恶地说。
“变态!”陆寂琛咬牙咒骂!
黑衣男子拿着针筒,朝他走近,那针筒里是蓝色的药水。
“我不要打!放开我!”陆寂琛咬着牙,坐在椅子上的他,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了,根本没法动弹!
他的衣袖被拉起,纤细的针尖刺破了他古铜色的皮肤!
“不!”莫驿程大喝,那针筒已经被按下。
“就算给我打药,我也不会屈服的!我不会背叛乔冉!你们死了那条心吧!”陆寂琛冷笑了起来,冲他们吼。
“我们才不会像你们那样,只是口头说爱,实际上都背叛了对方!你们根本不是真爱!你们是两个自私自利的变态!我跟乔冉才是真爱!我们无论生死,都不会背叛对方!”药水已经被打进了他的静脉里!
“你闭嘴!一会药效发作,看你还怎么不背叛她!”孟桦狠戾地说。
这时,另一个男人给莫驿程扎了针,陆寂琛大惊,莫驿程却释然地笑了。
“你们两个老顽固,何不一枪毙了我?对我来说,活着早已没什么意义了,所以,这一针,惩罚不了我,不管它是什么病毒,都是多余的!”他冷笑道。
陆长清和孟桦面面相觑。
这时,陆寂琛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尤其双颊,药效发作了?
乔冉的手机又响了,她和裴素素大惊,乔冉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是陌生的号码,“喂!陆寂琛,是你吗?你在哪?”她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