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愿我如星君如月（三）
子若也看着皇上，在微醉的眼眸里，看到那么一点点欲望，子若不敢再看，轻轻闭上了眼睛，只感觉温热的唇贴在自己冰凉的唇上，气息中是皇上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同酒的混合味道，有一点甜，又有一点辣，心脏更如小鹿乱撞一般，像要从口中跳出一般。
上元灯节的月夜中，子若与皇上就这样拥抱在了一起，子若睁开时，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皇上的眼眸亮如星辰，天空上渐渐飘下雪来，皇上有些羞涩，自己起身后扶起子若。
“天色不早了，朕……朕先回宫了。”
“皇上……”
“朕明日再来……”
子若望着皇上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不知是甜蜜还是惆怅。
离开珠镜殿的皇上，心依旧狂跳着，久违的心动的感觉让皇上有些恍惚，依稀记得上一次如此失态还在两年以前。
这样想来，最近塞勒涅的身影似乎也逐渐模糊起来了，在以往的两年里，每当皇上闭上眼睛，总会看到那个蜜色秀发的少女，在马背上奔驰，幽蓝色的眼睛向草原上的湖水一样闪耀，而这个身影正在一点点的淡忘，现在眼前浮现的却总是那个雪中落寞的背影。皇上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自顾自地走着，有一些气急败坏。
皇上虽然十三岁便登基了，但自己和母亲是怎样在后宫倾轧之中存活下来，这些记忆依然历历在目。从皇上懂事时起，他便明白，后宫中的女人并不是女人，而是披着美女皮囊的野兽，为了在后宫这片丛林中活下去的野兽。母亲为了自保，为了他的皇位背地里做了多少，虽然他并不是桩桩件件都清楚，亦知道自己与母亲是踏着鲜血活下来的。两年前大婚，迎娶可皇后、丽妃等人，虽然后宫渐渐充盈起来，却不曾流连于后宫，正式基于这样不堪的回忆。
皇上心中思绪万千，迎着上元的瑞雪走的颇快，后边邓德全一路小跑，不停的抹汗。皇上突然慢下了脚步，邓德全一个不留心险些撞上皇帝，好在他一扭身，错了过去，正觉着放心脚下一滑，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皇上一抬眼，看邓德全坐在地上揉着屁股，便笑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朕教你怎么走路么？”
邓德全龇着牙，揉着摔的不轻的屁股从地上挣扎着起来道：“可算皇上笑了，这么着老奴的屁股摔掉了也值了。”
“这时候都不忘讨好卖乖，伤着没有？”
“没有，做奴才的人命都贱，那就那么金贵了，倒是皇上这会子究竟在愁什么呢？刚刚去珠镜殿的时候还不是很高兴的么？”
皇上沉思了片刻，问道：“父皇，他可曾真爱过后宫的女人？”
邓公公听闻皇上这样问，陪笑道：“怎么能没有呢，先帝当年与太后伉俪情深，传为佳话呢。”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问你句真心话，你何必这样滴水不漏，到底朕不如太后值得你依仗么？”
邓公公听完皇上的话，身子一抖，忙跪了下来道：“皇上这么说是要老奴的命么，老奴不敢有二心，皇上即如此问，老奴也豁出命来说两句掉脑袋的话。先皇自然有最爱的人，老奴也知道最爱的并非是太后，皇上问老奴这个话，自然是对后宫里的娘娘动了真心，但怕宠爱的她，她便是要不得善终的。但老奴八岁进宫，当差四十余年，只知道这后宫，无论皇上来或不来，宠与不宠，终是都是要斗的。但是斗归斗，那些晚景凄凉的焉知不是自己造出的孽？”
皇上叹了口气，道：“朕总希望能与父皇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