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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曲折的回国之路

梁园虽好,终非久居之乡。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的礼炮声震撼了漂泊在世界各地的炎黄子孙的心。中国科学工作者协会向海外各分会发出号召说:新中国诞生后各种建设已逐步展开,各方面都迫切地需要人才,诸学友有专长,思想进步,政府方面亟盼能火速回国,参加工作。

祖国的召唤,牵动了海外游子的心。大批留学生、学者、科学家为了共产主义理想,为了年轻的激情,更为了“自我实现”,冲破种种阻挠与艰难,从欧、美、日回到新中国。1950 年 2 月,我国著名数学家华罗庚携家人横渡太平洋回国;1950年3月,地质学家李四光“不要美金”克服重重阻力,绕道意大利经香港,回到祖国;1950年8月,26岁的“娃娃博士”、新中国后来的两弹元勋邓稼先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九天后,便谢绝了恩师和同校好友的挽留,毅然决定回国……

这些宁愿从零开始也不要美金的爱国学者、饱学之士的报国壮举时刻撞击着林为干的心。他把华罗庚回国途经香港时写下的《致留美学生的公开信》中的内容,郑重地抄下来,放在床边的书桌上,反复研读。“为了抉择真理,我们应当回去;为了国家民族,我们应当回去;为了为人民服务,我们应当回去;就是为了个人出路,也应当早日回去。”每读一遍,林为干都会激动不已。

接下来的两件事让林为干更加觉得在美度日如年。1950年,留学美国的钱学森买好车票,托运了行李,准备报效祖国。而美国却无理阻拦。当时,37岁的钱学森已是世界知名科学家,闻知他要回国,美国海军次长电告司法部:“我宁可把他枪毙了,也不允许他离开美国,他至少抵得上五个师!”于是,美国国防部以莫须有的罪名通过海关扣留了他,之后,美国司法部签署了逮捕令,钱学森失去了自由,开始了长达5年的监禁和监视生活,这引起了留美学生的愤慨和不满。就是这一年的11月24日,中国政府特派代表伍修权出席联合国安理会议,控诉美国武装侵略中国领土台湾和武装干涉朝鲜的罪行,这在美国的留学生中掀起了大波澜,他们纷纷结伴冲破以麦卡锡为首的一些反共分子的封锁从旧金山回国。

受这件事的影响,还有几个月就博士毕业的林为干开始谋划自己的回国之路。但是,当时的留学生受到反共分子的密切监视,林为干只能暗地里和与他一样希望回国的留学生商量逃离美国的途径。那时候,他白天仍然像往常一样给学生上课,晚上,就在留学生中宣传回新中国作贡献的抱负,他逢人便说“祖国在召唤着我们了,她需要我们,我们一定要回去”。

1951年3月,获得美国加州大学博士学位、成为温纳里教授的第一位博士研究生的林为干开始了自己回国前的准备。和他一起打算回国的有11人,其中4人获得了美国的博士学位,这其中就有我国著名的数学家、后来和林为干一起在岭南大学执教的郑曾同。得知这些人要回国,美国当局以高薪为诱饵让他们留下来,但却遭到林为干等留美学生的断然拒绝。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为干开始变卖自己的家当,卖了小汽车,退了租的房子,只等时机一成熟就回国……就在这样的煎熬中,林为干收到台山老家的来信,信中告诉了他父亲逝世的消息。闻此噩耗,林为干悲痛不已,自从 1938 年读大学期间回家看过老父亲一次后就和父亲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次回国,他特意给父亲买了手表等礼物,打算回台山老家去看看老父亲,哪知还没来得及见上他一面,他就撒手人寰了。看着自己给父亲准备的礼物,林为干泪流满面。

1950年博士论文答辩通过后,他整理他的论文“一空多模微波滤波器”,随后投寄美国《应用物理》学报(后发表于该学报1951年8月号首页,影响很大),一边移交手上的工作和处理自己的汽车,为回国作准备,并随时为回国的同胞到码头送行,1951年8月林为干起程回国。他满怀报效祖国、一展宏图的憧憬从金门大桥踏上了回归的甲板,向着太阳,破浪前进。从此,他把自己紧紧地捆在了黄帝的战车上,把祖国的命运与个人的命运牢牢连在了一起。是的,“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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