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电视台位于省城中心商务圈内,占地面积三点三万平方米,在这个寸土寸金的省会城市,算是为数不多的巨无霸办公建筑群之一。高大雄伟的花岗石大门,由荷枪实弹的武警把守,更是增添了几分庄严。
我和铁塔全都换上了便装,静静的蹲守在春城电视台的正大门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眼睛始终盯在我和铁塔身上,铁塔一米八几的壮实身板,加上黑不隆冬的虎面鹰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七点三十分,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人,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李阿蒙的身影。
“她出来了,我该怎么办”内心的忐忑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直接把她拉过来问问就是了,怕个鸟啊”铁塔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不再迟疑,迈开步子就要向她冲去。
“等等,情况不对劲,对面有人”铁塔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极为敏感,就在李阿蒙走出电视台大门的同时,停在大门对面的一辆帕萨特大众警车鸣了下警笛,从里面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笑容如同春花一样灿烂,但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眯成一条细缝的小眼睛里散发着幽幽的寒光,给人一种冷血动物般的阴柔。
李阿蒙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走在她身边的几名女同事并未发觉,她们的心思已经全都转移到了年轻帅哥的身上。
“哇,好帅呀”
“小蒙,我好嫉妒啊”
女人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年轻男人嘴角露出了深深的得意,他是一个自信满满的男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配上李阿蒙都绰绰有余,但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听说最近又跟一个新兵蛋子好上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无异于被人狠狠的在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实在弄不明白,那个新兵哪里比自己强,听说长得并不算帅,家境也很一般。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相反地,变得比以前更加殷勤了,每天都准时来接她下班,连同那些他平时看不顺眼的女同事们,也都姐姐妹妹甜甜的叫着,在他眼里,这世上还没有他松少搞不定的女人。
“小蒙,辛苦了,快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阎松殷勤的讨好着李阿蒙,众姐妹看在眼里露出深深的嫉妒,不得不说,阎松在掌握女人的心理方面,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惜他用错了对象,李阿蒙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哼,你还真是有心啊,连警车都开来了”李阿蒙对他充满了鄙视。这些纨绔子弟,警车只是他们用来泡妞的工具,对于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简直屡试不爽,闫松浸淫此道多年,在圈内很是有些名气。
“呵呵,应该的、、、”阎松听不出她口中的鄙夷,更不会想到那是对他公车私用的讽刺,在他眼里,警察局就是他家开的,理所当然的认为警车、包括那些小警花统统都是自己的。
我们静静的观察着那边的动向,李阿蒙犹豫不决的样子被我看在眼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拦住。阎松见她不肯就范,无耻地将脑袋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些什么,她咬了咬牙,终于钻进了车里,阎松得意的一笑,冲那些围观的女人挥了挥手,极其潇洒的上了车,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草,跑的真快”铁塔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一把将我拽进了车里,他嘭的一声关掉了车门。
“快快快,追上前面那辆警车”司机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子立刻僵硬了许多,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颤颤发抖,生怕惹毛了身边的恶煞,由于紧张,脚底下的油门“嗡”的一声轰起老高,旁边的路人被吓了一大跳。
“不用紧张,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请帮忙逼停前面的那辆警车”铁塔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本军官证件,在司机眼前晃了晃,司机不疑有他,上面鲜红的武警部队公章应该做不了假,他立刻激动起来,逼停警车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有了这样的壮举,以后在那些跑车的哥们儿面前还不得牛逼冲天啊。
“坐好了,首长”,他大吼一声,车子唰地冲了出去。
闫松此时的心情很是不错,李阿蒙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这个小娘们儿,总有一天老子让你像母狗一样跪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他充满邪恶的笑容,被坐在后面的李阿蒙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渣,难道我就这样屈服了吗”此时的她,不禁想起了那个新兵,深邃的眼神里总是透着暖心的柔情,她不敢去想,只好痛苦的闭上了眼镜,一滴晶莹的泪滴随之滑落。
“草你妈的,竟敢超老子的车”闫森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盘,车轮咻的一声打偏了好远,他猛的回拉一把方向,贴着旁边的出租车冲了过去,拥挤的车流中,两辆车你来我往,上演着警匪大片一般的角逐,每当超过出租车的时候,闫松都会感到一种变态的满足,莫名的亢奋让她忘记了后面的李阿蒙,车子像飘摇的小舟一样在奔腾的洪流中横冲直撞,吓得李阿蒙惊声尖叫,我听到她惊恐的叫声,不由感到一阵心疼,这个王八羔子,看老子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出租车司机冲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咔的一声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前面就是滇河大桥,我要在那里将他逼停,做好跳车的准备,以防不测”车租车司机边说边按下了车窗控制按钮,趴在车窗上狂吐不止的李阿蒙透过车窗看到了我,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裂开嘴唇似在呼喊什么,却又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来了,走起”出租车司机猛地往右打了一把方向,闫森感觉他快疯了,对方摆出了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你们的命贱,老子可不想给你们陪葬”,临近桥头的时候,他猛踩了一脚刹车,车轮底下飘起一股臭臭的轮胎烧焦了的味道。出租车笔直的横在了帕萨特警车的前面,如此车技,堪比飙车电影里的特效镜头,望着周围赞不绝口的人群,出租车司机得意的哈哈大笑。
“***的,你们死定了”闫森阴狠的瞅着我们,出租车司机当即止住了笑声,他不是傻子,人家开的可是警车,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出租车司机能够惹得起的,他可怜巴巴的望向铁塔,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铁塔身上。
铁塔冲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哐的一下拉开车门,闫森感觉对面的车身猛地一晃,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一条虎背熊腰的黑脸大汉,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小嘴,此刻连个屁都不敢放。铁塔二话不说,勾着头瞪了眼驾驶座上的闫森,然后伸出了蒲扇大小的手掌,一把揪住闫森的衣领,哐当一声直接把他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嘭的一下砸到警车的引擎盖上,看得众人心惊肉跳,好一条彪形大汉,竟然如此的野蛮。
“马勒戈壁的,老子最恨别人威胁,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说着猛地提起拳头,冲着闫森狠狠砸下一拳。这一拳若是砸实了,保证让他脑袋开花、脑浆四溅,别看闫森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样儿,真是到了生死关头,比谁都要在乎那条小命儿。脑袋一激灵,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围观的众人爆发出轰天般的笑声,他低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裤裆,又瞅了瞅脑袋旁边的巨大拳印,无尽的屈辱与后怕齐涌心头。
“你们会后悔的,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闫森目眦尽裂,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猎物,被那几个莽夫拉下了车,然后塞进了那辆疯狂的出租车,他不敢再跟上去,直到出租车从眼前消失,他才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摸出电话,毕恭毕敬的对着电话说了些什么,然后朝着出租车驶离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口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