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在丁峰手中。
丁峰看到了他的尸体。
他沉默得像一块岩石,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能杀龙四爷的人不多,能这么干脆的杀了龙四爷的人,让人想想都害怕。
丁峰能杀了龙四爷,但是他不可能做到如此的干脆。
或许,那个拼凑出来的怪物可以。
一想到这里,丁峰就感觉到自己的胃在翻滚。那怪物是六十年前出现的,江湖上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一个怪物存在,现在他又出现了。
丁峰感觉到无限的恶心,事实上,你只要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就会恶心。尤其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有生命,竟然可以和你说话,甚至可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谁的神经都不会这么坚强。
就连最大胆的仵作,也不敢靠近龙四爷的尸体。
丁峰的脸上,有一丝凝重,事实上,就是那议论纷纷的围观的人群,也表情凝重。
“死者竟然是龙四爷。”有人在说。
龙四爷,这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江州人。
当年,皇上想拍卢佩玉去江州当太守,龙四爷很不喜欢这个人,皇帝却很喜欢这个人,碰巧龙四爷那天喝了不少酒,并且找了几个很漂亮温柔的女人,心情很好,所以,他不想杀人。
他不想杀人,所以他就传话给皇帝,说他不喜欢见到卢佩玉,不希望他在江州出现。皇帝收到了他的意思,沉默了半天,吏部侍郎袁次玄是个书呆子,大骂龙四爷是刁民。结果第二天早上一看,他非但头发和胡须全部没有了,就连眉毛也没有了,光秃秃的一个头,活像一只冬瓜。
大臣们只是在心中偷笑,没有人敢出声询问,因为袁侍郎的脾气并不好,吏部侍郎也也不再对人事任命发表任何看法,谁都不知道晚上他家中发生了什么。皇上也收回了他的命令。
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这么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头颅留在这里。很多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在逃亡之中,被人一刀就将头砍下的。
头颅砍了下来,他的身体没有停下,一直冲出了几十丈远才轰然倒下。他的头,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飞出了很远,直接冲到了树丫上,不偏不倚的就卡在那里面示众。
这样杀人,简直就是一门艺术。
这个杀人的人,站在这门艺术的巅峰,天下,竟然能有人将力度控制得如此的精妙。
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个人的剑法高明到什么程度。
也没有人知道,有着这样的剑法的人,还要向谁示威。
丁峰的心中,充满了寒意,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心里面害怕也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的,不然的话,他会后悔。他已经有了很多后悔的事情,他不想再有后悔的事情了。
所以丁峰从人群中走了出去,他的步伐很坚定。
龙四爷的死,是因为他说的话。
丁峰听过龙四爷临死之前的每一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他,他长得实在是太平凡了,平凡得基本上没有特点。
这是一张很难记住的脸。
没有人注意他,他也就慢慢的走出了人群。
他的步伐很慢,走得也不快。
一般来说,人在想问题的时候,走得都不快。他有很多事情要想清楚,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组织,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在世人的眼中,这个组织,这个人的神秘程度甚至超出了他。
他只知道,当年那个身怀伏魔剑法的人,那个叫“上苍”的组织,给了他最后一击,他倒在“上苍”的手上。
今天,他又要面对这个人,这个组织。
他可以选择抽身而去,叮当已经为他完美的铺好退路,只要他现在退出,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上苍”基本上是没有机会找到他。
他也可以选择和“上苍”对抗,找出事情的真相。
退出,他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但是,在剩下的岁月中,他会被仇恨和内疚折磨得睡不着。
他不想睡不着。
所以,他要找到事情的真相,要找到“上苍”,要找到那个怪物。他要问他为什么要杀叮当。他也不介意拿这个组织以及这个怪物给叮当陪葬。
他没有去叮当的坟地,因为现在还不是祭奠她的时候,他要去找到事情的真相。
南岳衡山。
天下名山,南岳的大庙,香火很好,周边的村民也很多,他们都很淳朴。衡山的村民,很喜欢坐在自己的屋檐边看着香客来来往往,向他们兜售着自己的香烛和土特产。屋檐上挂着一串串红彤彤的辣椒,金灿灿的玉米,还有一块一块黑乎乎的腊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丁峰就安静的走在这条路上。
已经是黄昏了,到处冒着炊烟,秋风萧瑟,有点点凉。
一个阿婆挡住了他,她看丁峰的眼神充满了迷漫:“真的是你,小莫?你回来了?”
在她的记忆中,丁松不是这个样子,丁松本来神气多了。
丁峰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阿婆笑了一下。
“你真的是少愚?啊哈,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两年到什么地方去发财去了?”阿婆问,这问题其实并不需要回答的,是这地方对很久不见的人打招呼的方法,意义就如同你好一样。他们并没有窥探你的隐私的意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丁峰笑了笑,他笑得很和蔼,其实丁峰本来就是一个友善的年轻人。
阿婆也笑了。
“你的衣服很合身,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谁给你做的,手艺真不错,”阿婆赞美说,“我早就知道,丁家的孩子会有出息。你才回来,去我的店里面坐一坐,不用回去了,你爹爹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赌钱去了,听说莫大先生回来给了你爹爹一笔很大的钱。让你爹爹都看不上我这地方了,去潭州逍遥去了。”
丁峰就跟着阿婆走了。
阿婆的房子很不错,里面灯火通明。
有人在赌钱,有人在喝酒,他们的身边,都陪伴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谁都没有注意丁峰。
但是边上一些女人却注意了阿婆带来的人。
她们围了上去,将丁峰围在中间,嘻嘻哈哈的想等着丁峰点她。
丁峰没有说话,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跟着阿婆进来。
“这不是大庙下莫石头家的孩子?”一个女人跑了过来,用拳头锤着他的胸膛,“死没良心的,亏小时候我还天天带你,结果一走就是几年也不见露面,今天,看你怎么补偿我。”
那女人长得还算不讨厌,可是她的表情,非常做作,丁峰像吃下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受。
可是那女人却好像没有看到这一点,将自己的胸膛挺了起来,脸几乎贴住了他的脸了,胸膛也几乎挨住他的胸膛,嘴巴中说:“到外面风流去了吧?有了外面的鲜花,都忘记了家里面这些狗尾巴花了吧。”
她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回过头尾阿婆说:“阿婆,今天我请假,少愚今天才回来,我陪陪他。”
“死丫头片子,你们去吧!”阿婆在女人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着骂道,“圆圆,今天就放你一件假吧。”
女人牵着丁峰,走进了自己的房子。
房子布置得非常暧昧。
一张大大的床,周围还挂着春宫图,灯光昏暗。
女人笑吟吟的看着丁峰,这笑容之中,透露着红尘味。
“死没有良心的,你去了哪里?”圆圆一屁股坐在丁峰的身上,她面对着丁峰,用自己的胸膛在他的身上摩擦。
丁峰想吐,但是他的身体,竟然有了变化。
这个是男人的本能,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呢?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他太需要女人了。
外面秋风萧瑟,这里春意黯然。
丁峰身下的女人,昏死过去多次,丁峰还在动作,他的动作很剧烈,根本就没有一丝丝怜香惜玉的的意思。事实上,女人在这个时候,并不需要男人的怜惜,她需要的,是男人的野性。
“你真太厉害了。”丁峰总算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女人的话基本上都说不出来了,她断断续续的夸奖着丁峰。
一个男人,无论是被什么样的女人夸奖这方面厉害,总会有那么一丝丝兴奋的。
可是,丁峰没有兴奋,他却俯下了身体,他想吐。
女人的手,却紧紧的缠住了他的腰肢,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的吊在他身上。
丁峰只觉得自己身上,爬着一只巨大的毛毛虫,有说不出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