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月惜和尹良志四目大瞪后,范山辉向后倒退了好几步,一脸的惊讶。
尹良志可是有洁癖的,而且是严重洁癖。
月惜手忙脚乱的给他擦衣服,嘴角还挂着下不去的微笑,“那个,尹叔叔,要不你回房间换身衣服?”月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做错事应该有的表情。
尹良志千年不化的冰块脸开始抽搐,尤其是月惜伸手给他擦衣服时,他更加不舒服。
一下子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月惜急忙拍了拍还愣着的范山辉,“范叔叔,你快去帮尹叔叔换衣服,快去呀!”月惜使劲推了一把他,可是范山辉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
月惜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范叔叔,你傻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范山辉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眼神飘忽,看着月惜不好意思道:“我不能去,也不好意思去。”说完还悄悄笑了一下。
月惜有些绝望的看着他,“范叔叔,您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呀,就凭你这样,尹叔叔跟别人跑了你都没地儿哭去。”
话毕,月惜收起信封,不管范山辉是站着还是跪着,坐在座位上开吃。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晚的饭特别香。
周子翦至始至终没有说话,手中折扇摇啊摇,摇啊摇。
月惜大快朵颐后,满意的拍了拍手,对周子翦一个大大的微笑,“子翦,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周子翦听到她直呼他的名字,为之一愣,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柔和许多。
可是他身边的莫群和李浩然却像见了鬼一样的盯着周子翦,仔细打量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吃完饭后,各自回房间休息,准备第二天早先赶路。
月惜单独住一个房间,一截儿很小很细的烛火燃烧着,发出浓烈的黑烟。
就算这样,月惜也急急忙忙站在烛火旁,又一次拿出永耀的信,永耀在最后的四句话中,是个藏头诗,连起来就是‘背面有字’。
她翻到背面,仔细靠近烛火,眯着眼睛看起来。
很轻很小的几行字,看的很费劲。
“月惜,出门在外,不仅要防敌人,强盗,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身边的人,听说翦王也在你身边跟着,一定要切记,此人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佛口蛇心,刀头之蜜,口蜜腹剑,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现在是羽翼未丰,谁得罪了他来日必定要被他讨回来,你一定要提着万分小心,万分仔细,不敢与他正面抗衡,一切都等回来在说,切记切记。”
月惜费着眼睛看完这段话,不免低笑,“永耀哥这是和翦王有矛盾吧,也没见他们两个接触过呀。”
她正准备收起信笺,结果发现信笺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我等你平安归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月惜的心暖暖的。
收起信笺,月惜望着窗外月色,开门走了出去,心里跟喝了蜜一般,睡不着。
赶了几天的路,从没向今晚这样仔细打量过沿途风景。
这户人家院子比较大,院子里还种了一些蔬菜,养了几只猪和一头牛。
夜色朦胧,空气中飘荡着猪圈和牛棚的气味,混合起来还真闻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天上的月亮高高挂着,周围围了一圈的星星,有的明亮有的黯淡。
远处还能听见几声蝉鸣声,月惜一时有感而发,“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说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不好,虽然附和此景,可是季节不对,”她来回踱步,继而抬头看了看月亮,笑道:“要是有壶酒,我就可以学一学那些大学士,来个月下独酌,谁规定风雅二字非要用到那些古板人的身上呢,我高月惜这个半吊子照样可以。”
随即,她立刻迈步想去马车上拿酒。
结果刚转身就吓了一跳,周子翦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后,脸色忽明忽暗,看着她的双眸漆黑无底,好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高深莫测。
月惜有些踌躇,问道:“翦王,哦不,周公子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周子翦将手中折扇收起,注视她,“你不是想喝酒吗?可否算我一个?”
月惜一怔,笑道:“求之不得。”
因为其他人都睡了,所以月惜和周子翦一同去马车旁拿了酒,倒了两杯,月惜一饮而尽。
“好酒。”
周子翦慢慢抿了一口,月色下他的轮廓更加分明,一张刚毅坚韧的侧脸,让月惜愣了神,“周公子的样子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回头注视她,平淡道:“我随了我母亲,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月惜避开他的目光,“抱歉。”
“没关系,都是以前的事了,”子翦叹了口气,靠在马车上,目光深邃,“自从去了边关,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喝酒聊天了。”
他回头看月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既然想风雅一回,那现在你可有诗句?”
月惜看了看酒,又看了看他,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往事随风去,今晚不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一杯浊酒,一片心,一场相聚,一场缘。”
月惜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头喝尽。
月色下的月惜是朦胧的,可是细腻的肌肤和一双俏皮的双眸让周子翦看的有些痴,高月惜不属于漂亮的睁不开眼的女生,可是她长的很有灵气,身体的每一处都散发出吸引男人目光的特色,与她的每次相聚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子翦仰头喝了一大口,悠悠道:“今晚是林公子给你的信笺吧,你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月惜坦然道:“当然,永耀哥和我一同长大,本就不一般,他知道我在外有些不放心,就写了信让我注意安全什么的。”
周子翦注视她,“月惜,你到底有几个面孔?在边关时就听到你的鼎鼎大名,可都是一些打架斗殴胸无城府的小霸王,这些日子看你,你每次都带给我惊喜,今晚你做的诗,比那些腐朽的大臣要强上百倍,我到有些看不透你了。”
周子翦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看的月惜一阵颤栗。
“我不过是为了活下去,那翦王呢?人前人后差距太大了,我要是皇上,也会觉得你不具有威胁性。”
月惜直视周子翦,二人对视片刻,周子翦平静道:“我也是为了活下去,而且要好好的活!”
蝉鸣逐渐消失,月亮慢慢西沉,马车旁的二人好像没什么睡意,一杯接着一杯,喝尽了壶中酒,抛下了心中事,个人有个人的难处,谁也不能体会,那就一边利用,一边防范,日子还长,时间也多,慢慢熬吧,谁能熬到最后,谁就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