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眉跳得这么猛,宿元安根本不相信自家兄弟的话。
不用动脑筋想也知道,按照自家兄弟宿元寒出外闯荡江湖那一贯的尿性,怎么也离不开那几个步骤:谈判不来就动手、打不过人就围殴、遭到灭团就威胁、威胁不过就逃走,说白了,宿元寒就是个隐藏性卑鄙无耻的小人。也幸好宿元寒干起架来,也不是正常人能随随便便就招架得住,导致在一般情况下,还没到围殴的程度,对方就已经首先妥协了。
“还是谨慎为妥。”
如何安慰自己也好,宿元安表情淡定,手心还是不禁地疯狂冒汗。
这么多年给宿元寒收拾残局,擦擦臀部的事,宿元安也做得也不少,以前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两只单身寡佬的,没家人没牵挂。可如今不同了,如今他们已经成婚了,就算不为自己去着想,也要为自家宝贝小娘子去着想,日后无论大事小事,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再说了,江湖人称“乾龙公子”的段乾,虽然行事手段是出了名的狠毒无情,但是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是十分的低调,低调至连他身居何处、手中有多少田地、依靠什么事业赚钱养家、老婆儿子姓啥名啥都全然无人知晓。因此,一般只在外围飘荡的江湖人,是甚少听说过有这么的一号人,也就只有深入这一片江湖,当资历和身份都有了一定份量和重量,才会听过这个人,并且畏惧这一个人。
可见,连自家的干儿子宿元寒,在江湖中的地位身份也不清楚的皇帝,都知道江湖里有段乾这一号人,恐怕事情也不是只掳个人那么简单。
“你怎么啦?”钟芷感觉到宿元安拉着自己的手心汗津津的,便从袖口里摸出一块手帕,细心地给他擦擦,微笑着柔声说道,“果然,陛下说的事很严重对吗?”
看着自家娘子娇美怜人的模样,宿元安心都化了,摇摇头,要不是地点不对,真想就这么抱在怀里。
宿元寒扭过头来,皱眉:“你在想什么?”
被自家兄弟提起,宿元安也回想到前一秒自己想的种种东西,眼中的自嘲一闪而过,又怕让钟芷看出来会胡思乱想,便扯开嘴笑了笑,“没有。”
可惜钟芷还是看出来了宿元安眼中的一抹自嘲,但是她忍住没问出口,只是把手帕塞到宿元安手里,婉转安慰道:“别担心,再严重也不过是陛下自己的事,无论这件事能否办成,本质上都与我们无关,尽力便是。”
“娘子说得是。”
其实,钟芷之前就看出来了,皇帝吩咐的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的如此简单,也看出来皇帝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是有意绕开了事件的主题来讲。
这位六公主撇去身份不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孩。皇家与江湖一向是互不干涉,双方也在无形中达成了一种规矩,井水不犯河水。因此,为了一个小女孩去得罪皇家,不必想也知道得不偿失,是个白干的活儿。可是这位段乾却偏偏要干起这个活儿,理由除非是这位六公主有什么特殊之处,让段乾不得不打破膈膜。
不过钟芷更多认为,事情再复杂,在本质上是与他们毫无关系。作为一个贴心的妻子,她该做的是为夫君接触烦恼,不让夫君为不必要的事情添堵。
毫无关系?
至少,在此刻来讲,两方的确是毫无关系。
……
三人跟着小公公来的宿皇后的宫殿时,宿皇后早已等候多时。
现场还有“韶仁郡主”庄韶容与庄修文表弟,以及一位年仅约六岁的小女孩,远远地钟芷都能听见殿内四人和睦相处聊天的声音,可以感受到里面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进了门,殿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三人身上。宿元寒宿元安旁若无人地领着钟芷,走到宿皇后跟前,按照规矩,乖乖地对宿皇后叫了声“母后”,随后恭敬给宿皇后磕头行大礼。
钟芷作为新媳,在宫女的手中接过茶水,规矩地给宿皇后奉上一杯媳妇茶。
宿皇后是一位极其温婉优雅的女性,谈吐之间都充满韵味,也有一股属于上位者的霸气,只需与她对上一眼,就足矣让人回味无穷。她作为代替宿元寒元安的亲生父母,没有像其他婆婆一样为难媳妇,扬言要在媳妇面前立威,而是笑着喝过钟芷奉上的媳妇茶,又回了个绣工精致的红色荷包,算是承认了钟芷在宿家的身份。
“他们对没有利益关系的人总是特别的抠门,人情世故也懂得少,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宿皇后把钟芷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握住钟芷青葱如玉的手,说道,“本宫看你长得花容月貌的,总算懂得他们为何要跪求得皇帝赐婚了。”
钟芷脸蛋微红,低着头看着衣摆,“多谢母后夸奖。”
宿皇后摸了摸钟芷的小脸蛋,笑道:“不算夸奖,你的父亲作为陛下身边最得力的军师,曾经求陛下不要给你赐婚,陛下也同意了。最后,陛下还是下旨赐了婚,懿旨还是他们才好不容易在陛下面前求回来,这说明他们是真心喜欢你,还让一诺千金的陛下食言了。”
钟芷一听,红着脸偷偷瞄了他们两人一眼,又低下头去,隐去眼中的神色。
在钟芷的记忆里,是没有宿元寒宿元安这两个人的。
从成婚前到成婚后的今天,这么多天的相处,还是让她有一种不安全感。她努力说服自己随遇而安,去接受这段突如其来的亲事,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们对自己是真感情。她的身子天生就不好,大夫也曾说过她的身子不利于生育,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能走到多远都不知道,他们又不可能不生育后代,万一此刻她付出了感情,以后要硬着头皮给他们纳妾娶妻,她办不到。
真的,办不到。
还不如一开始不相信,随随便便就过完这一世。
人总是无止境的贪心,她付出了感情去拥有一时的他们,以后又要付出同等的感情去失去永远的他们,她实在害怕。更何况,一个夫君已经足矣让她消化不良了,何况现在是两个。
“母后说笑了。”
“本宫很认真。”宿皇后装起一副严肃的样子,媚眼间还是看出笑意。
“是。”钟芷笑了笑,很认真,却又应得很敷衍。
“娘子……”宿元安紧紧直视钟芷,眼中的神色让人不忍忽视,“母后说得都是事实,我们是认真的。”
“……”
钟芷愣住,一瞬间不知道宿元安说得是什么,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钟芷再怎么藏起来的心思,宿元安都一清二楚地看出来了。他看着钟芷的神情渐渐变得哀伤,欲言又止,“要怎么,你才会相信我们……”
“我……”钟芷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宿皇后横了宿元安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呢,要说情话就回家再说!”顿了顿,对钟芷继续说道,“他们两个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说起来,本宫长居宫中,不可能经常与他们来往见面,因此他们从小到大的琐事,都是托付给府上的宿老看顾,到后来不知不觉就长成这副特别讨人厌的模样,怎么扭都扭不回来。”
“没有没有。”钟芷摇头,“他们很好,媳妇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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