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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相煎何太急(1)

很多人结婚时爱得死去活来,

满世界宣布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往往也是这些人,

很快就经不起矛盾和纷争,

然后就分开了。

他彻底看不见是在一个阳光非常好的早晨。

我起来得早,便把窗户打开透气,帘子拉开后,房间里一片明亮,连地上细碎的尘埃都能看得到。时间不早了,我想叫他起床吃早餐,推醒他之后,他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何桑,把灯开一下,我看不太清楚。现在才几点啊?大半夜的,你干吗叫我起床?”

他说完我整个人就愣住了。我环视了一下这个明亮得可以看到每一个细节的房间,他却对我说“把灯开一下”。

我捂住嘴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哭出声来。

这时候,陆彦回才意识到什么,他坐了起来,茫然地伸出手去摸前面,然后摸到了我脸上的泪。他把手缩了回去。聪明如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果然,他闭上眼睛,重新躺下。我把他拉起来:“站起来。看不见了又怎样?至少人还活着,还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加重要?”

我把被子一下子揭开,用了很大力气把他拉了起来。他要挣脱我的手,我死活不放:“我帮你穿鞋子,然后带你去洗漱。”

我牵着他的手,帮他挤好了牙膏,倒了水,等他刷完牙又帮他拿毛巾。

扶着他下楼时,我叫了陈阿姨。她小跑着站到楼梯口,看到我一直扶着陆彦回,心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还是不敢相信的神情。我做了一个手势,她点点头把早餐端上了桌子,又把椅子拉好,我才扶着陆彦回下去。走到最后一层台阶时,我提醒道:“下面没有了,这是最后一层。”

他才放心地踩下去。

我又帮他动手吃早餐,趁他吃饭时,我说要上去换衣服,其实是偷偷打电话给黄耀。

黄耀接到我的电话倒不感到意外,这段时间我一直偷偷地跟他联系。自从陆彦回开始频繁地吃药后,我怕药性太大,对他的身体反而不好,就留了黄耀的联系方式,不时地咨询他。黄耀说没事,吃药可以缓解疼痛,我就信了他的话。

这个时候打给他,即使已经强自镇定,但语气还是有些慌乱:“黄耀,不好了,他彻底看不见了。”

“什么?看不见了?”黄耀也很诧异,“这么快就看不见了?”

“是啊,我很着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肿瘤越来越大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真的不能动手术吗?难道就这样消极地等待死亡吗?这不行啊,你是陆彦回的好朋友,你得帮帮他才行。”

“何桑,我也很想帮他,你知道吗?我是个医生,可是自己兄弟得了这样的病,我束手无策,那种感觉比别的任何事都要有挫败感,可是没有办法,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继续让他吃药吗?需要再加别的药吗?”

“药,那个药……”他停顿了一下。我有些奇怪:“药怎么了?”

“没事。我的意思是,药还正常吃就行,也不用刻意加大剂量,那就是起个延缓的作用,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黄耀,如果还有别的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

“何桑,你随时可以打,我也希望彦回能好的。”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和陆彦回都把黄耀当作一个信得过的人,他给我们意见,我们就照做,仿佛是为了陆彦回的生命持久而一起努力。谁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我们怎么都想不到的阴谋。

如果不是高奇峰的那一通电话,我和陆彦回说不定还在这无止境的沮丧和痛苦中反复煎熬。他沉溺在黑暗的无底深渊里,像一个绝望的人,仅凭我的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他,才不至于会坠落下去。

可是,当高奇峰打那通电话给我时,我忽然嗅出了背后的不寻常,然后才提醒陆彦回。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样,竟然如同芒刺在背。

分明有一双残忍的手,在推着他跳悬崖。

我开车去富春路一家早餐店给陆彦回买小笼包,听说生意极好,我就想让他尝尝美食,或许心情能好一些。

我正在店里排着队,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高奇峰,说实话,乍一看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惊讶,毕竟不在一起共事了,平时也没有深交,怎么突然找我了?

我接起来,还是习惯老称呼,一开口就是:“高总,您怎么突然打给我了?”

“何桑,我听说陆彦回病了,他们公司的代表换成陆劲了。”

“是啊,是病了。”我没有否认。陆方和盛圆有过合作,以后肯定机会更多,接触多了,会知道这些消息很寻常,我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高奇峰说:“是这样,我之前就知道他病了,想着你心里也烦,我的电话又不能帮到什么忙,无非让你更添堵而已,就没打给你。可是今天打给你,是有个我觉得不太正常的地方,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您说,是什么事?”

“盛圆要上市了,最近在全国路演,第一站就是A市,因为要做到宣传效果,也邀请了一些合作过的公司,陆方的代表也被我们邀请了,来的就是陆劲。其实就是昨天,我去洗手间,出来时看到走廊里有人在打电话,就是陆劲。本来我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是听到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不大地说什么‘他不会怀疑你的’‘瞎了正好’。我对陆方内部的消息也有耳闻,早就听说陆家两位公子关系很对立,所以听到他这句话,我就想是不是陆彦回,可怎么听上去他这话有些脱不了干系的意思呢?”

我一听,心里大震。如果真的是陆劲说出口的,瞎了的自然只能是陆彦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生病跟他有关系?可是癌症这样的事如何人为?那他所说的“不会怀疑你”“瞎了正好”“正好……”,我忽然瞪大了眼睛,会不会是……他?

高奇峰还要跟我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问了他一句:“你有没有被他发现?”

“没有,我离得远。其实他那话,别人未必能听得到,只是我不一样,打小听力就好,所以才能大概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知道了,您先不要跟别人提这件事,我得确认一下。”

挂了电话,前面的人已经买好了,后面的人在催促我:“你买不买呢?不买让我们买。”

我完全没有心思继续买了,直接开车回去,车里空调明明开着,冷气十足,我的后背却还是沁出了一层汗来。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局,那我和陆彦回就是被人残忍地设计了一道,这,简直不能想象。

陆彦回听到我的脚步声,知道是我回来了。他相较于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坦然了很多,也开始适应黑暗了。

我走近他。陆彦回摸索着我的手:“咦?不是说给我买好吃的去了吗?怎么不见你带回来?”

“彦回,当时你确认自己得了肿瘤,是在哪家医院?除了黄耀那里,可还有别的地方?”

他不吭声了。我说:“你快告诉我。”

“说好了不提的,怎么又说起来了?”

“你快点儿告诉我,我要知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还有我出车祸时被人送进去的那家大学附属医院。”

“会不会有可能,其实你没得病,他们骗你的?”

“何桑,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接受这个事实?”他有些不高兴,“你也看到我这个样子了,眼睛都看不见了,不是肿瘤还能是什么?如果你到今天都还不能接受,那你还是不要留在我身边了,毕竟以后我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如果是那样,你不是更难以接受?与其这样,你不如趁早离开我为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我要是不能接受,又何必求着你不要赶我走?今天早上,高奇峰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了一句让我觉得很不寻常的话。”我把高奇峰听到的陆劲的原话告诉了他。陆彦回猛地抬起头,说:“什么?何桑,你再说一遍!”

我把那话又重复了一遍。陆彦回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说:“黄耀?你的意思是,他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皱着眉头,“我真的不知道。黄耀是你的发小啊,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跟你情同手足的人,会害你吗?”

他松开了我的手:“如果是他,那就太可怕了。何桑,我们不能在这里妄自揣测,你带我去医院,重新找一家医院,我们仔细查一下,看看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问题,还有我的脑瘤。”

“好,我们去查清楚。”

我们去了市二院,他让我打个电话给陈立。陈立是二院的副院长,不过,二院不是以肿瘤科为主的医院,而是骨科比较好,一般人看肿瘤不会来这里,也难怪之前陆彦回直接就找黄耀了。

陈立接到电话很快下楼来接我们上去,看到陆彦回的情况吓了一跳:“彦回,你怎么成这样了?我早知道你病了,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陆彦回这个时候比我要冷静:“陈哥,我来是想再做个检查,我想查查我的眼睛和肿瘤的具体情况,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你查肿瘤,就该找黄耀啊,他才是专家。我们这里肿瘤科不行,别到时候耽误了你。”

“不,我就是不想去找黄耀才来找你的。你帮我安排一下,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彦回不再多说,陈立也不再多问,赶紧去安排。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们都大吃一惊,哪里有什么肿瘤?就是正常人的脑部结构,根本没有所谓的圆形阴影。陈立怀疑自己医院的设备:“我们这里都是旧的器材了,会不会没有查出来?毕竟在黄耀那里都查出来了,他那里最可信啊。”

陆彦回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我把药从包里掏出来给陈立看。他看了一眼瓶子,说:“是拖延你这个症状的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哥,你打开看看,看里面的药对不对?”

陈立依言打开,却皱起了眉头:“不太像我印象中的样子。”

“可以查药的成分吗?”

“需要药检吗?可以的,不过我们医院做不到,只能去药监局。”

“帮我一个忙,查清楚这个药的成分。还有,我想再查查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出现问题。”

陈立一听这话,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他赶紧说:“好,我这就让人送过去,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

陆彦回又被安排查了眼睛,发现眼角膜受损,有部分脱落,才导致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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