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鹏看出炎坤有事瞒他,当时炎坤的惊讶中不止暴露了这一层意思,如果炎坤单单是害怕去过刘府的事被自己知道,根本就不会自投罗网的来找自己,那他怕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沈世鹏郑楚威二人已经走到炎坤府前。
“不知沈大人来所为何事啊?”炎坤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谈笑风生。
“还是刘大人暴病而亡的案子,有几点还不清楚,特来请教。”
炎坤有些不耐烦,“这刘大人是病亡,那日我去找你也只是协助你循例做笔录罢了,怎么,沈大人是把我当犯人审问了吗?”
“大人何必激动,下官只想问问您,您去找刘大人是谈什么事情。”
“我俩谈话内容有必要告诉你吗,嗯?”
“既然炎大人不想说,下官也不好强求。那下官可否问大人一物?大人可知前朝军中有一毒药,用于询问细作。”
“不知。”炎坤眼都不看沈世鹏。
“大人,这毒药如此厉害,您作为将领竟不知前朝有如此药物?”
“前朝在时,我也只是个管理军械库的,直到快两国和谈时才被提拔。”
怎会提拔的如此快……沈世鹏的疑虑更深了。俩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沈世鹏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不对!”沈世鹏脱口而出。
“怎么了大人?”郑楚威一回头,“啊!大人小心!”
只见几个黑衣人提刀冲进来,郑楚威拔剑过去,打斗中,沈世鹏隐约看到郑楚威手腕上的刺青。
黑衣人不是对手,郑楚威特意留了一个活口让沈世鹏审,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炎坤感到事态危急,想要杀人灭口。事态升级,案件移交大理寺卿,沈世鹏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这几天,沈世鹏在休大理寺给的假,但总有疑问沈世鹏搞不懂。
“按我朝律例,官员都住在东城,寻常百姓住西城,百姓很少会去东城,毕竟东城居住的都是官员,而酒楼什么的在南城,怎么会有百姓见过炎大人几次进出刘府呢。”
“大人,卑职真的是听几个小民说的,绝无虚假啊!”郑楚威解释道。
“或许你询问的百姓是别人假扮的.....”
“大人,卑职认为,可能那些人真有什么事也说不定,反正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了。”
“哦?怎么回事?”
“其实是炎坤当年在新罗与前朝开战时,与当时的几个少尉一起私自卖军需物资给前朝,条件是让前朝的官吏故意把小部分军队调往他们的埋伏点,所以他们几个的职位才会升的这么快,就连上将军也以为他们战功赫赫。后来炎坤听说刘震作为前朝官员竟被留用了,恐他会泄露当年事便将他毒死。”
“炎坤做事没有那么小心,他没有理由杀死刘震,就因为刘震被留用了?他怎么知道刘震一定会出卖他。”
“这.....卑职就不清楚了,案子都结了,上将军也去向陛下请了失察罪。”
沈世鹏惊讶道,“那陛下怎么说?”
“本来上将军是要辞官的,但被陛下拦住了,最后上将军请求收了自己的军权,陛下同意了。”
“什么,这关上将军什么事?”
“据说当年炎坤被破格提拔是上将军保举的。”
沈世鹏坐在椅子上,这一切太巧合,案子破的也太顺利,郑楚威说有百姓亲眼见过炎坤是假,可炎坤去过刘府却是真。一个杀人案到最后牵连了这么多人,上将军交出兵权,谁最得利?想到这儿,沈世鹏不由得一惊。
回到大理寺,同僚王桓上前道,“恭喜沈兄,你离升官不远喽。”
“王兄不要取笑了,当年前朝买新罗武器的官员里,竟然有如今大理寺中人,我真是没想到。”沈世鹏无精打采的。
“我也没想到,唉,跟你我从前朝留下来的人里,有三人是当年知情人。不过你破了杀人案,还带出了这么大一桩事,肯定要升你官,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这桩案件还有很多疑问.....”
“是什么?”王桓很关心。
“炎坤杀刘震的理由不充分。”
“怕刘震泄露当年事,很合理啊。”
沈世鹏看向王桓,是自己想多了吗?怎么他轻易就相信了案件结果。
“你我共事多年,你心里难道没疑问?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刘震要坦白当年事,炎坤凭什么要杀他?”
“世鹏啊,有些事既然有结果了就别再去纠结了。他刘震即使不泄露,但他左右是坑害了我大魏数千兵卒的恶人,用痛苦的方法结束他不也很好么。”王桓起身要走。
“等等!”沈世鹏追上去,“痛苦的方法?刘震是晚上暴病而死,正在睡梦中,是不会有痛苦的。”
沈世鹏见王桓负手立在那儿不说话,继续说道,“除非,你知道他是被毒死的,但陛下为了不引起恐慌,对外没说真正的死因。”
王桓笑着转过身,“那晚,炎坤潜进他家给他喂下了毒药,毒发后炎坤果真从刘震口中得知他要揭发他们。但炎坤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刘震跟我说过,刘震说我们一起去揭发,反正我们当年是带着人给新罗送人头,只要添油加醋地说,陛下会赦免我们并给我们金银财宝的。”
“刘震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的,你却计划杀了他。”
“哼,这个没有骨气的人不配做我朋友!贪恋新罗给的官位而出卖同僚!”王桓不停的吼道。
“难道你就不是么,为了杀他而葬送了所有人!”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本来的计划,是让炎坤杀了他然后伪装成病发身亡,这种毒药只有军中一些高级将领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王桓有些发狂。
“我本不知,是郑楚威告诉我的。”
“郑楚威?哼哼,他绝不简单......”王桓瘫坐在台阶上,“怎么,知道真相了,告发我?”
“我再问你,炎坤要杀我你知不知道?”
“不,我不知道,不过炎坤第二次说你怀疑他时他确提过要杀你,让我拦下了,谁成想他还是派人杀你了。”
知道真相的沈世鹏无力的朝外面走去。
“要去揭发我吗?”王桓拼尽力气喊道,“你我已经不忠了,难道你还想让自己不义么!”
“可如今,我们都已不是魏臣.....今非昔比,陛下于我有知遇之恩,不能不报。”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是忘了大魏了吧!”王桓形似癫狂。
“我没忘,但我更知道,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根基永远是百姓。今天我也看清一件事,你心里一直想推翻新政权,但这是妄想,新罗有明君而前朝没有,政权变更只会伤害百姓。”
“不错,我确实想光复大魏,作为魏臣,这应该是刻进骨子里的!”
沈世鹏无奈的摇了摇头,“太难了……如今只能是良禽择木而栖,放手吧……”
沈世鹏唤来了士兵,把几近疯癫的王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