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林颖便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洹河决堤,河水把沿岸百姓的庄稼地全淹了,百姓没了收成,便到官府去去讨说法,恰巧洹州令偏偏是个只拿俸禄不干活的主,见百姓天天跑到州府门前喧闹,便叫衙役把人轰了出去,可即使这样,百姓也要生活啊,于是又凑了一拨人去府衙,州令唯恐影响自己的业绩,决定来次狠的,命衙役当场打死了来请愿的三个人,胳膊终究抵不过大腿,百姓见请愿无门,便一窝蜂的涌入徐罗伐,这下繁华的帝都变成了难民集中营,发愁的可就是那些京官儿了。洹州令一听难民跑到了徐罗伐,当下也坐不住了,急忙赶到徐罗伐找自己的靠山户部尚书陈诚,求他出面解决,陈诚一方面忙着镇压难民,一方面尽力阻止消息传到林颖和司量部的耳中,可纸包不住火,由于难民人数太多,以至于徐罗伐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道路拥堵,甚至马车相撞事件随之增多,百姓间的纠纷多了,衙门门前也络绎不绝,门庭若市,消息很快便家喻户晓了。
林颖想给司马荣德一个立功的机会,便让他全权管理难民之事。还有,堤坝被毁本应重新修建,可新罗接连打仗数次,国库已经空空如也,根本支付不起重修的费用,林颖很是头疼这件事。
司马荣德这几个月里在官场上没少维护好关系,又因他是空降的户部侍郎,所以一些官员都想跟他拉近关系,这拉近关系的筹码便是手中的钱,司马荣德也不是傻子,既然他们有心拉拢,自己也不用拿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作态,很快,司马荣德就已经掌握了朝中半数官员的贪污凭证,当然,司马荣德他自己也没少捞回扣。这便是林颖用他的原因,不清高,却也有腐败的底线。下了朝,司马荣德发现这是一个机会,既然陛下缺钱,那自己就创造一些机会让她能正大光明的拿到钱,比如泄露一些官员贪污的证据,这样查封来的钱就可以充入国库,堤坝也就有钱修缮了。回到家,司马荣德便着手此事,一忙起来,陛下交办的事就给忘了,但一时想不出办法,便草草吩咐徐罗伐的城防军把难民全部轰出城,为此,难民中人死的死伤的伤,那些不敢与官府抵抗的只得出城寻条出路。这一切,司量部都报告给了林颖。
几天后,林颖顺着司马荣德抛出的线索挖出了不少贪官污吏,其中也包括陈诚,加之其有包庇洹州令之罪,两罪叠加,判以极刑,择日问斩。司马荣德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尚书一职,退朝后,司马荣德来到麟德殿谢恩。
“你先不用着急谢寡人,”林颖抬手制止了要下跪的司马荣德,“寡人让你处理难民的事,你办的如何?”
司马荣德心下觉得陛下有些动怒,便在说之前先给自己表表功,“回陛下,臣一这几天虽忙于打击贪官污吏,但陛下交代的事臣不敢不做,臣已命人将难民安置于城外,不敢有负陛下所托。”
林颖冷哼一声,“就是因为你交出了贪污的证据,寡人才予你尚书之职,不然,仅凭在难民这件事上的做法,寡人定革了你的职。”
司马荣德打了个颤,跪下说道,“陛下恕罪!臣自知做法欠妥,但臣也是一心想充实国库,修建堤坝,让洹州百姓能过上富裕的生活啊!”
“你知道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是。”
林颖把手搭在司马荣德的肩上,“百姓之于水,寡人之于舟,倘若这水的波浪大了,这舟也就离翻船不远了······”
“臣知罪。”
“为君者要行仁政,这天下方得太平。寡人原来是为了新罗才使出不得已的手段,但并不代表寡人对待百姓也是这样的,你懂么?”
“是。”
“先把难民安置城中给以口粮,严格约束他们不得起纷乱,若有抢夺者一律严惩,另外,你尽快督办堤坝的重建工作,不得有闪失。”
“臣遵旨。”
“还有,也就这个陈诚是个草包,你把他拉下水,寡人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若你真的因为想上位而残害忠良的话,寡人决不饶你。”
司马荣德差点儿一个不留神坐在地上,惊慌之余赶忙领罪。
林颖点头示意他退下,司马荣德走后,恰巧碰见了前来辞行的月夜。
“陛下,臣前来辞行。”
“庾信刚升为上将军,你又一走,华龙香徒谁来指挥?”
“华龙香徒人才济济,挑选出指挥并不难。”
林颖摇头笑道,“不,他们要学的还太多了。”
“那您认为谁来合适?”
“雪地。”
“雪地?可他·····”月夜犹豫道。
“寡人知道他是你的心腹,但寡人还需要一个得力的花郎来带领华龙香徒·····”
一听林颖说雪地是心腹这样的话,月夜唯恐林颖多想,连忙说道,“陛下误会了,雪地身为新罗百姓,自然是陛下的子民,断不是臣一人之心腹,既然陛下需要,雪地定深感荣幸。”
林颖要的就是这句话,“好,难得押梁侯深明大义,雪地升为华龙香徒指挥,即刻到任。”
“臣代雪地谢过陛下。”
一方面林颖真的想找个人来统领华龙香徒,另一方面,林颖要收拾月夜等人是迟早的事,但人家是开国功臣,不能说杀就杀,总得有个缘由,而林颖把雪地留下就是想留个借口。别忘了,月夜还是个伽耶皇子,更是原来一心想要颠覆新罗的复耶会首领,既然他现在做了押梁侯,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只要留下了雪地,便有了旧事重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