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只镖打散了浩的布阵倒,当然,肯定不是因为歪打正着,浩被逼开完全是因为他忽视了病歪歪的小飞镖,以为我扔出一丈远不到镖就落地了,也就没注意到澈趁他不注意把握住时机以刀施力,把飞镖打向他。
也就是说,打中了浩并不是我的功劳,我还是很没用的负责添乱,淅和澈等暗守负责收拾残局,妙手回春给我兜底。
此时,战斗的局面更是朝向弑龙派倾斜,澈率领几名暗守艰难作战,跟渔之间隔着距离有增无减。随着汾逐渐冷静下心投入战斗,敌方也讲究起策略,他们那边有一个打坐破阵的渔,我们这里有一个腿上伤口汩汩流血的淅,外加一个添乱的我,于是我们两人成了攻击的重点。汾步步为营,招式开始减少破绽以致完美,淅渐渐体力不支,脚步轻飘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汾一个扫腿,他躲过一半,却被汾的手肘击倒在地。
“哈!涯的仇,今天由我来报!”汾的眼中迸发着凶狠又激动的光芒,举起短剑要把淅钉在地面上。
“小心——”
这一声虽是我喊的,可真正惊到我的并不是汾刺向淅的短剑,而是从潮湿冰冷的草地上渐渐升起的黑龙的身影。
是真龙!它居然来了。
可是真龙不是被困在宫里吗?难道是找到逃离困字诀的办法了?
此刻早已鸡鸣两声,看得清楚披上晨光结满白霜的草地宛如波浪一般起起伏伏,草面每晃动一下,真龙的身子就从地里多拔出一节,几阵风吹过,硕大的龙神漆黑发亮,漂浮在空中,一张骇人的血盆大口大张着,什么生物都能瞬间吞入,龙爪爪心肉色血红,仿佛刚刚撕了几只牛羊,血迹未干。
真龙突然出现,也出乎了暗守们的意料之外,淅惊讶地看着盖过汾的黑龙,喃喃道:“……龙神大人……”
清不愧是弑龙派队长的最佳后备人选,他最先反应过来,下令向真龙进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龙的战斗状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它摆出簪簪之威,有着天地统帅的气势,还不到他一只爪子长的成年人站在面前完全是个玩物,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冰冷水汽疾如闪电,打在人身上像是被无数暗器扎出了窟窿,清、汾等几人屡攻屡败,转眼间退到渔的身边。
“太好了,真龙你太厉害了!”我拍着手叫好。
话没说完,原本如同枯木坐在树桩旁边的渔忽然一跃而起,这一静一动转换之间积攒了他毕生的修为,渔接过清手中的弯刀就冲向真龙,身法如同风一样迅速,真的很难以令人想象他已是耄耋之年。
我捂住嘴大叫“真龙小心”,但见真龙两鼻孔眼冒出团团水汽,眼皮都不抬一下,举起尾巴一扫,将那老者扔出结界之外!
这一发攻势劲头十足,可完全没有近身真龙。
渔的腹部完全被带刺的尖利龙尾扯掉大块皮肤,肚中五脏六腑隐约可见,汾和泞齐声叫着“前辈”,冲出结界赶来渔的身边。
弑龙派敌人终于都出到九木阵之外,也就是说,我们安全了!
“你终于来了!”我蹦起来跑上前去想抱住真龙,却一眼看见它尾部的鲜血——这个位置不就是逆鳞的所在吗?
真龙居然受伤了?可在刚才三番五次的进攻中,唯一靠近真龙一些的人只有渔,他连招都没出就被真龙甩到一边,那真龙是什么时候、被谁伤到了?
黑龙的伤口被阳光照射到,仿佛感觉到灼烧的火热一样,它开始悲凉地呜咽起来。
我惊慌失措,它一定很痛。接着又想到真龙被鹴云拔掉过尾巴上的紫色逆鳞,它也因此被触怒,一连扫平几百里城池之后被御龙人封印,如果渔在万年之后再次伤到龙的逆鳞,真龙会不会再次将世界推入地狱?
“真龙,你……你……”我哭花了脸躲在树后,不敢靠近。
真龙眼皮子一抬,略显疲惫,它瞅着我:“有话快说。”
幸好幸好,它还没丧失理智:“你的逆鳞……你……你不要发疯啊……”
它不说话,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一脸嫌弃:“连个飞镖都扔不出去,养着你干啥用。”
“你……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用镖?万一……万一伤者自己人怎么办……”
它做出一连串的评价,越听越损人:
“一丈远的距离都没扔到,你还想伤到谁?”
“澈挑刀挑的好,不愧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武试的状元。”
“还有淅,以后就不用费力气救她了。真是感觉养了一个除了吃之外百无一用的……”
它还故意停顿一下不说完这句话!
真龙拍拍爪子懒得理我,威严地扫视战败的弑龙派五人:“血鳞人忘主、结派、私斗,该做何处置?”
清起身,迎面回答:“我们早就不是血鳞人了。龙神,只要血鳞人的束缚存在一天,弑龙派就不会消失殆尽,我们迟早会杀掉你。”
真龙摇着头“哼”一声气:“这么快就忘记体内流的是什么血,清,真是不愧对你那‘忠心’的英名。”
“忠心?我们也曾经忠心地守护龙神,可换来了什么?”他苦笑。
浩在清的身后低声开口:“不要说了,它没必要知道。”
尖耳的淅立刻发问:“知道什么?血印出问题了?”
“不是血印,出问题的是这条被诅咒的血脉。”
只听清“喝”的一声,以剑穿透手掌,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去看血腥的场面。
“咦?怎么回事?”身边想起了阵阵惊讶的声音。
淅:“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真龙沉吟半响,大约也是在考虑。
而我的好奇心快要从眼皮子底下蹦出来,非得看看清的手有什么异样。
他的手,居然没有流血。
这可不是街边卖艺的戏法,使用伸缩刀“刺穿”手心或吞入腹中。清这刀是实打实的,真真切切插入手掌心的,皮肉明明被穿透了,居然没有一滴血流下来,好像手掌只不过是个布料包裹的棉花,滴不出红色血液。
可他的表情,明显在压抑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