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倏然一惊,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躲在阳台上?
正想着,两道犀利的眸光唰的射了过来,逼得她五指下意识攥紧裙子,深吸一口气,犹豫不安的从窗帘后走了出来,表情尴尬至极。
暗蓝色的灯光下,秦墨涵单手斜插着裤袋,细碎的发垂下来,半遮住他阴冶的墨色眸子,嘴角似挂着一抹讥冷的笑,疏离而讽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淡漠不经的口吻,听不出半分情绪。
“亏了你,我明天可得起个大早去看眼科才行。”知恩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四目交错,她晶亮的雪色眸子细细眯起,讽味十足的话语如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他的胸口最脆弱的地方,闷闷发疼。
秦墨涵眼神微暗,眸底掠过一抹深邃的抑郁,径自走到床边坐下,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半晌,问道。
“半夜三更,偷偷潜进我的房间,颜知恩,你是想重演一遍四年前的那幕吗?”
黑暗中,猩红色的烟头一闪一闪,隐约可见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腾。他的话,就如一根荆棘刺,利落的扎进知恩心底那块烂疤上。
无端,对他的厌恶又增三分!
“我来,是有事要问你。秦墨涵,不要一直咬着四年前那件事不放,你别忘了,我对你,除了恶心之外,什么也没有。呵,如果不是法律上那层可笑的关系,我跟你,不过是两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知恩唇边的微笑完美的挂着。封闭的房间内,秦墨涵虽一直沉默着吸烟,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但他眼中似压抑着庞盛的怒气,无声的锁着她,让她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
“四年了,你的口才倒进步不少。我应该庆幸你变得能说会道,还是惋惜你变得尖酸刻薄?”淡淡平缓的音调,猩红色的烟头蓦地被他掐灭。
半截未燃尽的香烟静静的躺在玻璃缸内,宛如一只大雨中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呜呜的寻找着回家的路。
知恩望着眼前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秦墨涵,不期然撞进那双复杂的墨眸,心下一颤,反射性的后退一步,仿佛跟他靠得太近,便会染上可怕的疾病般。
殊不知,她这无心的举动,就如一记凌厉的耳光,狠狠掌掴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秦墨涵修长的腿跨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生生向后一拉,知恩一个重心不稳,狼狈的跌倒在床—上。
腰腹当即酸痛不已,秀眉紧拧,想要起身,肩膀却被牢牢按住,分毫动弹不得,就跟浅滩上死命挣扎的游鱼没什么两样。
知恩顿时恼了,“秦墨涵,你到底想怎么样?”
欺身而上,他眼神沉沉,片刻不移的看着她,“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颜知恩……”语调沙哑,隐约透着无奈。
“放手!”该死,她挣不开。
“恩恩,不要闹了,好么……”耳畔暧昧的低语轻柔而温和,墨眸中流溢出的涓涓宠溺,令她蓦然,哑口无言……
此时的秦墨涵,脸上带着某种浓到化不开的忧郁与决绝,碎发半遮下的双眸幽深而狂乱,深深的凝望着她,闪烁着隐匿的危险,混乱,灼热,强烈,像是一千万个太阳同时从地平线上升起。
知恩本能的想逃,却无从迈开脚步,就在怔神的一瞬间,温柔而霸道的触感席卷而来,生生夺去了她的呼吸!
嘴唇像是被轻羽柔柔的抚过,无意识的张开,细腻的舌立马攻了进来,清冽的香寒味瞬间充斥着整个感官系统,简单的轻吻,骤然蜕成凶狠的吮吸,掠夺,疯狂的好似要将她一口一口吞进腹中。
偏偏浑身的细胞像是受了蛊惑般,无从反抗,随着腰腹力道的加重,身体已经全然贴上他炽烈的胸膛。
呼吸,亦随之越来越急促……
“轰”的一声,母亲的脸忽然在脑海中放大数十倍!
知恩一震,猛的回过神,晶亮的雪瞳错愕的盯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毫不犹豫的狠齿一口。
咝——
秦墨涵吃痛拧眉,食指抚住流血的唇角,缓缓抬起头,望着她,眼神晦暗复杂。
“拒绝,我吗……”他笑着,唇角淡漠的扬起,不知为何,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惨然。
知恩戒备的瞪着他,她不是四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怀揣着一大把廉价而可笑的恻隐之心。
秦墨涵为人深不可测,狡猾如狐,演一场苦情戏对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想到这,她心底仅有的一丝歉疚跟着泯灭成灰,知恩冷冷的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手背用力擦拭着唇瓣,快步往门外走去。
“颜知恩,这么一下就受不了了?”秦墨涵漫不经心的坐起,打开液晶显示屏,将她一脸愤怒的表情收进眸底。
知恩僵硬的看着屏幕上洛丽雅的图片资料,以及买卖价格。
一百万!
曾经替华盛集团创造七千万利润的洛丽雅,居然要被他以区区一百万的低价贱卖出去?
这对死去的母亲而言,简直是变相的侮辱与践踏!
“秦墨涵,我承认,这一把,我玩不过你。你要什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