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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在梦想与现实之间

小麦自述(年龄28岁职员):

在我还没女朋友的时候,就曾在脑海里勾勒出过一个女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温柔、成熟、文雅的女人面庞。几年之后,当与一个同我脑海里那个形象截然不同的女孩结婚后,我意识到那不过是个梦。可我潜意识里却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形象,希望有一天会碰到,同时也笑自己自欺欺人。可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那个形象还会经常浮现在脑海,一刻也不曾忘记过。

(一)

我老家在秦皇岛,娶了石家庄的媳妇。不,与其说是娶了媳妇,不如说我是“嫁”给了媳妇,因为我是一个上门女婿。我不知道别的人住在岳父岳母家的日子怎么样,但我一直觉得很压抑。我和妻子结婚不到一年,各种各样的矛盾就开始浮现出来。

除了上班,我回家要洗衣服,做饭,承担用妻子话说就是理应由我做的家务。当然了,作为家庭的一员,这些都是责无旁贷的,但心里总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每个月的工资我要全部交给妻子,然后再从她那里拿所谓的零花钱。

说实话,我的工资不太多,一个月还不到两千块钱。妻子对我这点收入不满意,就把目光投向了我的父母。她觉得既然我吃住都在她父母家,那么我的父母就应当承担一部分费用。我怎么可能再向我的父母张嘴要钱?他们把我养大成人,义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事情理应由我自己面对、处理,没有什么特殊事情,不能张嘴要他们的钱。因为这件事,我们经常吵架。

妻子对钱很在意,她周围的朋友、同学结婚了,她会当着她父母的面,羡慕地讲男的家里给女方多少钱。她家人就说,你这个(指我)给那点还感觉挺多呢。有几次,妻子唠叨说,得多挣点钱了,总觉得不够花。她家人就说她,你总唠叨什么,谁让你嫁个挣不来钱的呢?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很多次,我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觉得起码对我不够尊重,让我感觉很没尊严。

于是,我就跟妻子商量要搬出去住。妻子不同意,说你想出去就自己出去,我不出去。再说租房也得花钱。我说这就不用你管了,我想办法。妻子就又说,那让你父母掏钱,我就跟你出去住。她一提这事,我就生气了,赌气跟她说,你不出去,我出去。就这样,我一个人从家里搬了出去。

和妻子分居后的日子虽然孤单,但心里没有那种压抑感。我每天下班后去夜市上摆摆地摊,日子过得很惬意。有时候想到自己的婚姻,还会觉得烦闷。但我很清楚我的婚姻已经没有未来了。

(二)

搬出那个家大概两个多月后的一个早晨,我到单位所在的商务楼上班。我刚走进电梯间,按下25楼的按键,就看见一个女人匆匆走了进来。她一头披肩发,穿一件白T恤,牛仔裤,拎个包,低着头。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就是这无意中的一瞥,让我一下子就傻在了那里。那女人的五官相貌竟然和我脑海里那个形象一模一样。我原以为那个图像只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万万想不到,现实生活竟然还真替我安排了这么一个人,而且就在我的面前。当时我就觉得就像是做梦,整个人恍恍惚惚。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乱地跳,可我不敢正视她。我本来应该在25层下,结果到了31楼才回过神来,而她在24楼就已经下了。

回到办公室坐下,想着刚才的样子,回想这么多年来的朝思暮想,就想怎么才能不错过这个机会,哪怕是做个普通朋友也好。

我和自己斗争了一个上午,然后就去楼下找她,结果她没在。我就找了个借口,跟她的同事要到了她的QQ号码。没想到在加她好友时,却遭到了拒绝。我当时有些失望,觉得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后来还是不甘心,就到她的QQ空间留言,想认识她。

一直没有等到回复。大概过了半个月,她居然主动加我好友。我很激动,可没有勇气说什么,只是当普通朋友那样聊天。我们聊得很投机,可我并不知道她已经离婚,她也不知道我当时糟糕的婚姻状况。

就这样聊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有一天上午,她和我说她对我有好感,我当时激动得不得了,可却没办法表任何态。因为当时我正和妻子办理离婚手续,过程有些复杂,不能一下子就解决。这些情况我没告诉她,怕解释不好会伤害到她。

但她觉得很失落,很受打击,马上说,不行就算了。她解释说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给一个男人打电话表示好感,没想到却遭到拒绝。我忙说不是。我意识到如果不说,也许以后就再没有机会和她说了。所以我就一股脑把我曾经的婚姻经历和现在状况都告诉了她。

她听后很理解,表示同情。她说她会放慢脚步,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处理。我很激动,也很感激。我答应,到今年春节前,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三)

有一天她休息,便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激动不已。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实现了梦想,还是上苍对我这么多年期盼的一个肯定。我只知道自己很想过去抱抱她,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惜我没有勇气,因为陌生,所以没那么勇敢,只能呆呆地看着。

她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坐了一会儿,我们就到楼下去吃饭。等餐时,我们东一句、西一句闲聊,气氛很好,她总是笑个不停。我安静地看着她,还是觉得恍惚,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还觉得屋里弥漫着她的气息。我闭上眼睛,觉得她还在那里坐着,看着我笑。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待到很晚,直到那种味道散去。可是我不清楚,是味道没有了,还是我已经习惯了。

她是做销售的,白天时间少,晚上还要回家照顾孩子,而我晚上要去摆地摊挣钱,所以我们大概有半个月没有见面。每天只是打电话,发短信,聊天。

晚上我在夜市上卖货,她给我发短信,说早点回去吧!那么冷,我心里不舒服。我说,没事的,挣钱嘛!没有那么容易的。她说,你太受罪了。我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苦。尽管天气确实很冷,可我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比我大6岁,离异,有个女儿。她也说过,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恐怕嫁不出去了。我劝她,你别上火,这不是着急的事情。我对她说,你自己好好的,开心点,什么东西都可以是你的。其实我留了一句话没有告诉她,她将来必须是我的。其实我也没想到,在经历过不幸婚姻的痛苦后,我还会有这么炽烈的感情,狂热得让我吃惊。我知道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喜欢我,她也在努力尝试冲破阻力找寻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

(四)

有几次我实在太想她了,就对她说,我去你公司找你吧,看一眼就行。她说你别来了。我说为什么。她说咱们的年龄差得太多,我不想让人说三道四的。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段感情很可能就是昙花一现。我对自己说,别想结果,就往前走吧。有多少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追求了一辈子都没有结果。和他们相比,我还是幸运的,所以我要坚持,要做好自己。

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咱们年龄相差太多,你又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怕等不到过春节了……

冷静了几天之后,我觉得是应该放弃,可我做不到。有一天,我知道她和她的同事到街边散发一些售货单子。我说去看看你吧,她又怕同事说。后来她同事离开了,我就走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最后她说你回去吧,我冷。

我说再待会吧!她说冷。转身就走了。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才转身往回走。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得眼泪下来了。我知道,我们到此结束,只是没有捅破。

这天我老家来电话说急事,让我必须回去。我不好去找她告别,就订了一束玫瑰送到她公司。下午我经过她单位,发短信给她,告诉她,我在公司门口,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希望能见她一面。她回复说在开会。无奈,我带着深深的遗憾踏上了归途。

到家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她的短信:麦穗,我认真地想过咱们的事情,也不完全是年龄的问题,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摆地摊换来的玫瑰。我需要安定的生活!你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看完短信,一切都明白了。我曾经想过她会有无数的理由拒绝我,我也有无数个理由来反驳,可唯独这个理由让我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她说的是现实,我无从辩驳。也许她觉得我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吧!她不想为了可能实现不了的目标去奋斗。

很不夸张地说,在从老家返回的路上,我流了很多眼泪。我以为一个男人不管多辛苦,能挣钱给一个女人买玫瑰,这个女人应该感到幸福和幸运;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把最好的给对方,而是要一起去奋斗;我以为幸福就是哪怕只能每天吃面条,也是你一口我一口;我以为幸福就是你冷了我会帮你暖手;我累了,你会陪我放松;你渴了,我会给你倒水;你难过了,我可以把肩膀给你;你开心了,我会陪你一起笑;我若不离不弃,你便生死相依……不是我太天真,因为这是最原始、最传统的爱情和婚姻。只是现在,人们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了太多额外的附加条件。

为了多年来的一个梦,我正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能力那么微不足道。难道梦想和爱情,在现实面前苍白得还不如一个屁。

(五)

我把自己想的这些都和她说了。她回答说,你说的那些爱情观念我都认可,那些场景也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太现实,而是我无法面对将来。你可以换位思考,我现在已经30多岁了,还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换作你,你还有勇气和一个比自己小六七岁的男生再谈一场完美的爱情吗?我说我会。她说,可你不是我。

第二天我去找她,她当时正在一个商场里搞产品宣传。我没好意思说去看她,只说去附近办事。她出来见我,说了几句话,就说太忙,不能待太久。我只好让她回去。

两天前,我又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说,我的事情快处理完了,等处理好,我就得回秦皇岛了。如果不能再见你一面,我会很遗憾,因为有可能这辈子就见不到了。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看吧,如果这个周日能休息的话。我说谢谢你,她说不要这么说。其实从那晚收到她短信的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当作回忆吧,强装微笑地对自己说没关系。我不愿承认原来自己陷得这么深,可内心却无法承受那种从来没有过的痛,那是我的梦,一个年轻时候的梦,我不想因为连试一试的勇气没有,将来后悔一生。

但是我也不敢给她太多承诺,因为任何承诺在时间的面前都是苍白的。我告诉她,让我做你的爱情备胎吧,不管时间长短,我会努力让她相信我是最值得她依靠的人。

“筷子兄弟”里的歌《我一定要得到你》,我喜欢叫它《有过梦想》。因为当梦想来到的时候,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哭,以缅怀逝去的青春,祭奠已逝的情感。只是当梦想撞上现实的墙,却碎成了一地的凄凉。

婚恋咨询师:

案例中的小麦成为上门女婿后,并没有得到妻子的真正认可和尊重,导致他长期的心理压抑。人的生活是有目标做支撑的,如果缺乏航向就会容易借靠憧憬来缓解现实的无助感。“她”的出现就为他提供了可能,所以,他会竭尽全力的来抓住这颗救命稻草,圆自己心中向往的梦,但现实并没有如他所愿,于是产生了强烈的沮丧情绪。

爱情可以憧憬,婚姻更需务实。婚姻毕竟要尊重双方的意愿,任何一方达不到对方所期待的要求,牵强地拼凑是换不到幸福的。主人公努力追求自己幸福的愿望是值得肯定的,但也要有适当的情感热度,爱情的备胎假如等待时间过久的话,反而会成为婚姻另外的负担,所以,脚踏实际地站在自己现实家庭的基础上,与其有信心做他人的替代,不如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壮大自己的事业,是不是也是一种情感的升华。不管梦中或梦醒,起码自己曾经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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