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当年齐威王本来是一个很有才智的君主,但是当他即位后,却沈迷于酒色,不管国家大事,每日只知饮酒作乐,而把一切正事都交给大臣去办理,自己则不闻不问。因此,政治不上轨道,官吏们贪污失职,再加上各国的诸侯也都趁机来侵犯,使得齐国濒临灭亡的边缘。
有一天,儒家大儒淳于髡见到了齐威王,就对他说:“大王,为臣有一个谜语想请您猜一猜:齐国有一只大鸟,栖在王宫的庭院里已经整整三年了。它既不飞又有鸣叫,大王您可知道这是一只什么鸟?”
齐威王本是一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淳于髡是在讽刺自己,像那只大鸟一样,身为一国之尊,却毫无作为,只知道享乐。
而他实在也不是一个昏庸的君王,于是对淳于髡说:“嗯,这一只大鸟,你不知道,它不飞则已,一飞就会冲到天上去,它不鸣则已,一鸣就会惊动众人,你慢慢等着瞧吧!”淳于髡听了便笑着说:“多谢大王英明的指点。如今大臣们正等着大鸟一飞冲天,一鸣惊人呢。”
从此齐威王不在沈迷于饮酒作乐,开始整顿国家。首先召见全国的官吏,尽忠负责的,就给予奖励;而那些腐败无能的,则加以惩罚。一时间全国上下,很快就振作起来,到处充满蓬勃的朝气。另一方面他也着手整顿军事,强大武力,奠定国家的威望。各国诸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都很震惊,不但不敢再来侵犯,甚至还把原先侵占的土地,都归还给齐国。
之后齐威王为了表示对于儒家大儒淳于髡的点悟,便取自争鸣二字,在儒家兴建起了庞大的争鸣堂。
这里是众多儒家弟子每一个月争鸣大战的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月考。一个月到了,师长为了考研学生们学的如何,便会分成攻守两方,进行学术争鸣论战,年终的时候,还会有大考,掌门亲自出题。
而争鸣堂是一间长约一里的庞大学宫,外围围着层层环绕的响屐廊。匡阔的长廊上系着风铃,被风一吹,便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等白承来的争鸣堂时,里面已经人如山海。
只见宽阔的争鸣堂之中,摆满了长排坐席,一张坐席上,坐着三名应试少年。
在四周则有无数儒家大国学馆的弟子分散在周围,严禁弟子之间作弊。第一门主考的儒师,是一个年级轻轻的少年。只见少年穿着深紫色的儒服,被随行弟子三十余人安排在中间位置。
而争鸣堂两侧则几乎挂满了清一色的诸子百家的成名大家——如墨家慎到、儒家淳于髡、田骈、倪说、道家尹文、宋銒、庄辛、墨家杨朱、农家许行、名家公孙龙子等。
正中的则是孔子的画像,其次两旁的是两位年轻的大儒,一个是年轻时候的孟子孟轲,另一个就是现在儒家大儒荀子荀况的画像。
此时在争鸣堂的庭院外,也摆了无数坐席,前来的全部都是儒家弟子。他们将现场批阅试卷,将合格的弟子选出,参加下一门考试,将不合格的弟子挑出,有的被送回家,有的看看资质,可不可以勉强留下。
而此刻外围的两厢长廊下,也被无数年轻的儒家弟子拥挤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是儒家从小培养的弟子,此刻却没有资格入席就坐,只能站立在两廊聆听。
大殿正中是负责这次考试的总考官颜路,坐在了主席坐位上。
颜路是一个三十三四的男子,一身白色儒服,很是清雅,脸色也十分随和,却是有别于严厉的秦非。正是圣贤庄的二当家,颜二师公。
此刻颜路看了看沙漏,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对着中间主考的儒师子贤点了点头。
子贤见师尊发话,正襟危坐,拉长嗓子对着众多少年大声说道:“儒家有六艺:礼、乐、御、算、书、射。第一门考试极为简单,尔等只要写出你们选择的六艺之中下分那些科目以及对六艺的理解便可。时辰计时半沙漏。”
话音才落,争鸣堂外地红衣鼓手擂动大笔形的鼓槌,顿时大鼓响起密集的战阵鼓声,隆隆滚过,催人欲起。
一通鼓罢,掌事悠长高宣:“争鸣堂入学第一试,开始——!”
书案上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竹简,有的贵族少年们,自信一笑,提笔就写下答案。
而此时,白承左边坐着的正是项羽,他身后那杆长枪此刻被他缩短,如同短剑一般大小,放在案边。却也颇为自信的提笔便在竹简上,写下了射的科目。
白承看了一眼,只见项羽龙飞凤舞的字有些霸气,显然这些难不倒身为楚国贵族的他。而左侧的魏星,在润笔之后,也开始写下了他选择的科目。
可白承却很是惊讶,这看似文弱的魏星选择的不是礼乐,而是御。
御就是骑马马术,也难怪,贵族等名门望族子弟,自然从小就可以骑马。
而白承自己选择的却是六艺之中的“乐”。
只见白承先写下对六艺之中的乐艺的理解:昔年孔夫子创六艺,问礼于老聃,学乐于苌弘,学琴于师襄。“礼”天子大夫之礼,乐庆贺燕飨之“乐”,乐有五音:宫、商、角、徵、羽。乐又分六门,称之六乐。六乐有: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解释:师襄,春秋时期鲁国著名乐官,孔子的老师之一,孔子曾向他学习弹琴。《史记》里说他“以击磬为官,然能于琴”。古代的音乐:十三岁舞勺,十五岁舞象,二十岁舞大夏,勺、象、大夏都是舞的名称。勺是文舞,是徒手或持羽等轻物的舞蹈。象、大厦、大武等都是个武舞,指手持盾、剑等武器,作击刺等动作、象征作战情节的舞蹈。)
白承虽然没有上过私塾,但母亲在他小时,便叫她识百家字,而母亲原先也是秦国的大户人家小姐,识得文字,特别是小纂,清秀雅丽,大方得体,浑然天成。
白承正是继承了母亲这种书法,此刻明明是男儿,却写的一手清秀瑰丽的小纂,那方正的字体,让一旁的魏星瞪大眼睛,险些惊呼出口。他又看了看自己自认为很好的书法,跟白承一比,怎么看怎么都是歪瓜裂枣。
顿时魏星颇为幽怨的看着白承,如同深闺怨妇一样。他眼睛瞟了瞟白承跨下,他真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男的。长得跟女人一样,绿鬓红颜,还有一手秀丽的字体。
此时项羽也写完,他看了一眼白承写的字,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却是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一个大男人,写的字跟女人一样,丢人。”
说完项羽又低头瞟了一眼自己扭扭捏捏的字,便不漏痕迹的将试卷遮掩起来,脸色微微一红。
白承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没有办法,家父离去早,这手字都是母亲手把手交出来的,自然有些类似女字。”
此时考官敲响锣鼓,数名儒家弟子开始收取试卷。
子贤看了看收完试卷的学生,大声说道:“没有答上的学子,请自动退席,跟一旁的詹台子明前去参加资质考试,看一看是留是走。”
顿时一大半学生退出了席位,他们有的脸色带着很明显的惋惜。但白承大致扫了一眼,无一都是贫困家的孩子,他们有的家境贫困,连笔墨都没见过,更别说在这竹简上书写字了。
而对此,白承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目不斜视,等候成绩。
后方的儒家弟子,快速将试卷评为上中下三等,选出上等的试卷,交由子贤学兄第一批预览,确定无误后,呈递给上方的师尊颜路。
颜路接过竹简,一一翻看,眼中露出惊奇之色,拿起朱砂笔,钦点出上等,上上等,最上等,却是又将上等分为三个等级,获得最上等的将被重点关注。
此时子贤接过师尊颜路评点过的试卷,看了看下方翘首以待的众多学子,笑道:“上交的已经全过。”
顿时一些贫困家的子弟,全都松了口气。而他们已经不奢望能评上什么等级,只希望自己过去就好了。
子贤片刻后开始拿起试卷,一一翻看,说道:“下等试卷者三百二十七人……”
接下来子贤一一将那三百二十七人的名字都说了出来,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贵族子弟,要么就是商贾家的儿子。
“中等试卷者,一百三十三人……”
还是无一例外,都是一些三公子弟,父辈大多在各国为官,他们就是所谓的两班弟子,大多都是科班出身。
而众多贵族少年,全都翘首以待了那最终的上等划分。
此时子贤拿起手中竹简,清了一下嗓子,正襟危坐,高昂念道:“上等六人。射艺上等,楚国项羽。”
白承惊讶的看向了一旁面不改色的项羽,没有想到这个孔武有力的少年,居然对射艺有如此多的认知。可以被评为甲等上的成绩。
其他少年也都带着崇拜之色看向项羽。
果然是楚国项氏一族的少主!
“礼艺上等,赵国公孙子龙。”
顿时众人都看向角落一个穿着花色衣裳的白玉少年,他居然姓公孙,据说名家子弟都姓公孙的。
而那少年却是腼腆的一笑,再加上全身如同女子穿着一样的花衣裳,让很多贵族少年都嗤之以鼻,私下嘲讽他像个娘们一样。
但这些人都是嫉妒公孙子龙的才华。
“乐艺上等……”子贤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一下,白承急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项羽与魏星也急忙专注起来,他们知道白承选的正是乐艺。
可是结果让三人都很失望,只听子贤念道:“乐艺上等,齐国田行。”
魏星险些惊呼出声,没想到乐艺上等居然给了那个混蛋。项羽也是面带愤懑,拍了拍白承,认真说道:“小子,你别灰心,那个软蛋肯定没有你的好,可能你的被评为了上上等也不一定。”
才说完,旁边便传来一声嗤笑,正是田行,只见田行面带讥讽,看着白承这个让他难堪的小子,不屑道:“一个穷小子,也敢说自己懂乐,不自量力。”
白承眉头一皱,双手攥紧,却没有说话。
魏星果不其然得了御艺上等,书艺上等被燕国一个少年夺去,算艺上等被韩国一个少年夺去。
就此上等颁布完毕,而大殿之后没有名次的还有三人。白承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