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呀飞
01
像所有在网上认识的情人一样，我们也是从胡侃瞎聊、打情骂俏开始，然后渐渐陷入网恋的深渊。他在重庆，我在长春，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却隔不住我们之间的思念。我触网是为了好玩，他触网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就问我：“听006.5说你很可爱，呵呵”，我也不甘示弱，马上接到“哈哈，那还用说”，然后就天南海北的瞎聊。认识他时，我还刚开始迷上“聊天”。还不懂得要掩饰自己，所以没多久他就套出了我的一切信息。刚开始时，我们比着说可以让对方恶心的话，我是说那些别人听了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肉麻的话，以及黄色的笑话，比着看谁知道的多。他总是“呵呵”，弄得我现在一聊天也总“呵呵”没完。这是后话，曾经有一阵我指天发誓“绝不再出现在聊天室了”，但仅仅坚持了五天。我上网的时间十分有规律：每周五从学校回来的晚上，周六一天，周日的下午，然后周日的晚上滚回学校。
02
那时我们整天整天的聊，也就是整天整天的打情骂俏，还要学着像地下党似的躲着我老爸的巡查，所以我们之间常出现：
“你是不是又去‘WC’了？”“不是，是我老爸啦。”
03
我们在网上聊，电话聊，最后长途电话费猛涨，加上我们那时还都处于经济拮据时期，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相思之苦。现在想想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每周都有一个固定碰头的周期的缘故吧，没有每天都去聊，所以才能维持了三个月吧，要不然可能两周就结束了。
04
毫无预兆地，我接到了他的一封E-mail，刚看了第一句，我就哭得一塌糊涂，一直到看完它。他说得让我非常伤心，也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网上来寻找那一份刻骨铭心。可直到现在，我还是在等他。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我受不了我爱的人不在我身边。我想了好久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爱上你是我的不幸。我早就应该戒掉你了，我戒得很辛苦，我是个坏孩子，不值得你为我哭。你是我生命中的钻石，只能看着，可它却不属于我。我喜欢躺在树下，看着绿绿的叶子，我想伸出我的手，可它离我好远好远，好远好远……”那天晚上，我在聊天室疯狂地找他，我不知道他在不在，也许他换了ID，也许他没来，我不知道，我只是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对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他说话，告诉他我哭了，我想他，非常想……朋友问我怎么了，我只是默默地敲着键盘，对着空气发话。一直到了很晚，我的手指不知道还有没有感觉，眼睛也一直流眼泪，不知道是因为看屏幕看的还是想他想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自己挪到床上去的，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半夜醒来，盯着窗外，想起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居然把号码记错了，疯狂地打了无数次，居然没有一个是对的。记得五一节的前天晚上，他到外面给我打电话，我们整整聊了一个多小时，说了什么我都忘了，只是那种感觉还在，那是我们唯一一次没因为电话卡没钱而突然挂电话的。他在火车站等着接他老爸，很吵。而我在学校的小床上，怕吵到同学们而不得不悄悄地讲话，所以他常常听不到我说的话，而我却听得到他身边呼啸而过的大卡车的声音，他整整站了近两个小时，我却一直躺在床上。
05
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我们喜欢对方的什么。我喜欢用“喜欢”这个词，而不是“爱”，不知道是为什么，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
06
他喜欢石康，也看卡夫卡，喜欢那种《甜言蜜语》的爱情，听梁汉文的歌。所以我也试着去看，去听，并且也喜欢上了。
07
这是我们第一次分手，可我还是坚持每个周末，去聊天室等他。终于在他给我的那封信第二周，我就把他从一个陌生的ID中找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时的感觉就是这个人肯定是他。我说我们会擦肩而过，如果不是我找到了你的话。从那以后，他总是换ID，我就总是发挥自己的小聪明来找他，而且每次都找得很准。这样，我们又继续交往了一个月。
08
“爱变成一只蝴蝶，蝴蝶它不再飞，它来过这世界”，他很喜欢这首歌。“蝴蝶来过”成了我的新的ID，从此“麦田”和“cindyrui”在那个聊天室不见了，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在心里喊他麦田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09
我们之间的分手进行了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成功过的。可我想这次是一定了，他已经整整两周没有消息了，整整两周，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从他第一次说分开，我们已经很努力，可我们办不到，一到了那个时刻，就忍不住又去了，然后开始我们的对话。刚认识他的时候，我经常开他的玩笑，要他在寂寞难耐的时候去找女人，他说不让我再挑逗他了，要不然他的欲火可是一杯冰可乐都浇不熄的，然后他又逗我说要跟我一夜情。他很奇怪我怎么知道那么多黄色的小笑话，我叫他去“锵锵三人行”去看。
“宝贝，知道为什么兔子比松鼠多吗？”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
“嗯？”我打出一串问号。
“呵呵，因为谁喜欢在树上做爱呀。”“呵呵……”我也打出一长串笑声作为回答。
10
他也有烦恼，为了学习而烦恼，为了生活的究竟而烦恼。晚上不睡觉，看书听歌，无所事事，到处闲逛，就像石康的大学生活一样。我很悲哀，看了《晃晃悠悠》，我发现我们的大学生活居然还和十年前的大学生活一样，而且居然还不如从前。我是一个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上的是名牌大学，拿奖学金，还是学生干部，头衔一大堆，每个见过我的人都认为我谈过不下十次恋爱，可是实际上直到现在我还没有一个真正的男朋友。我刚上网那会儿，整天找着有关网恋的文章看，结果却发现所有的结局都是悲剧，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一篇网恋成功的文章，当时我和麦田正处在如胶似漆的时候，心里正想着用我们俩的事实来证明，结果没多久他就发来了第一封要离开我的E-mail。
11
之后我们就聊我的过去，讲我“坎坷”的过去。说坎坷是因为我的生命进程走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究竟是怎样走过来的。
我贪玩得要命，从小到大的朋友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眼中的乖孩子，虽然妈妈常说“跟凤凰走永远都是俊鸟”，可那些所谓的好学生从来都不被我列入可以交往的朋友的范围。小时候为了早点出去和小朋友玩，就不写作业，第二天谎称自己的作业忘在家里了，这个谎话是怎么学会的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那是小学二年级，从那时起我的爸爸就经常被老师叫去训话，然后我就成了别人眼中名副其实的“坏饼”，这是我的老师说的原话，“你们两个谁都不是块好饼”，所以我就是“坏饼”，那个老师也许不记得这句话，可是那个八岁的我一直到现在还记得，而且还会一直记到永远，直到我死。
后来上了初中，周围的朋友仍然是那些世人眼中所谓的问题少年，把不听父母的话当做是有个性。再后来一个同姓的英语老师对我父母说我应该好好学习然后考大学，那个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的大男孩，长得很漂亮。后来初中毕业后老爸花钱把我送到了一所市重点高中，度过了一段我的自我摧残的花样年华，每天被妈妈从被窝里揪出来，草草吃饭，抱上书包，拽着饭盒，疯狂地跑下楼赶巴士，到学校开始“学习”，回到家又没完没了的做，然后在半夜睡去，等着第二天又一个孪生的日子开始。不知道是哪一天我哪根筋不对劲，突然意识到我是该考大学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非得考大学，只是为了考大学而考大学，可那时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疯狂地学习了一阵之后，我就上考场了，结果那年差2分上本科线。
然后，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咬着牙说了一句“我去复读”。虽然现在想起来那时很苦，可是却生活得很充实，每天的生活目标很明确——考大学。比起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的瞎逛要幸福多了。
我讲这些只是想声明我并不比麦田好到哪儿去，可他就是死命的认定了他配不上我。也许男人总要是应该比女人强的，这又是一条该死的社会逻辑。
12
我学的是新闻，所以我一直不认为分隔两地会对我造成影响，因为我会当记者嘛，可以到处走，这也是当初我要学新闻的最主要的原因。所以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之间会没有将来。
13
刚拿到他电话时，我记在了一张便条上，回到学校之后把它放在了床边。周日的晚上想给他打电话，却找不到那张纸了。那时熄灯了，我开始打着手电一顿狂翻，几乎把我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连床板都翻开了，那张该死的纸就是不见了，然后我只好不情愿地去睡。第二天白天又找，还是没找到。到了晚上熄灯了，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又起来翻。每天晚上都这样折腾，一直到周四的晚上，我仍没找到那张纸。周五一回家，见到他，就跟他要电话，他死活不肯告诉我。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因为我主动给你打电话啊？”“呵呵，我不想你这样为了我乱花钱。”“可要是我会想你怎么办呀？”“不许想！”“怎么可能！！！！！！！！！！”我打出一大串叹号，我喜欢用一长串的符号来加强我的语气，而他则喜欢用两个句号来结束一句话。
14
离我的生日还有十天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给他打电话。他不让我给他打电话，他不让我为了他花钱，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在这之前的那一次聊天，因为线路很慢，而且我老爸又总是过来转悠，我们之间说的话很少。
“喂，是我。”我知道一定是他。
“嗯……嗨。是我。”“我想你了所以打电话。”“天哪，你，哎……”我们还说了什么，我忘记了，可我总感觉怪怪的，说了十几分钟就挂断了。我正纳闷呢，怎么这么快就没钱了，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们就又开始聊。
“宝贝，快12点了，乖乖睡觉，好吗？”“那好吧。”我想他的电话卡也该快用完了，我非常讨厌说着说着突然被断掉，“拜拜吧，做个好梦，梦里有我。”我看了一眼表，12：03，实在是睡不着，拿起电话一查，天哪，居然还有十几元钱，我打了过去，“是我。”“好吧，那再聊一会儿，只许一会儿，我不许你晚睡了。”“嗯。”
15
周五，老习惯：开机，拨号，去早已熟悉的老地方。他不在，只有一封信。
“世界是不公平的，我现在深深地体会到。也许如果我可以与你在一起，我们会幸福和欢乐，也可能会是‘暗无天日’。呵呵。可我宁愿是前一种——也认为是前一种。但这只不过是想象罢了。所有的都是想象，但不能成为现实，所以我说不公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吧。而我可能每次见了你，我就会痛，那不是我所想的，可我却那样了。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了，是很长的时间了，但与彼此的生命一比可以说是很短，而你的音‘容’笑‘貌’烙印在我的心里记忆里生命里，因为我知道我曾经深深喜欢过一个女孩。现在我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你，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想到你对我说的，想到你的声音，想到如果我有一天要去见你——其实我并不想与你一夜情，虽然我很需要。呵呵，你不是那种能与我一夜情的女孩，我只会去看你，看你的笑，你的眼，你的唇，你的发。我还会想到你说要有很多的钱，然后去环游世界。我会是秋天里从大树上飘落的秋叶，融进黄土里，我更不希望你会很喜欢我，可以喜欢我一点，可以想我一点，但不要为我流泪，不要为我不能入梦，不要为了不现实的我迷失自己。虽然我知道你会说你不会，可我仍会担心，虽然你说你想我想的怎么怎么样。我宁愿不相信，所以我就选择不相信。我想我是会离开的，也许会在突然的一个时间里见到你，我想我必须离开了，我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离开’，但都没办法到，我就像戒烟一样的想戒你，戒得很难，戒得很痛苦，戒得很辛苦，可我还是会戒，因为我绝对在乎你，所以我会戒。现在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我很庆幸在我离开的时候还听到了你的声音，本来我想打电话给你的，后来我打消这个念头，我怕我又打败了自己，终于我没有，终于我做了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的事情，也不想知道结果。我要你答应我去聊天，上网，不要再想我的声音。我的Email不会变，在将来，你可以写点什么，写点你的事情，关于以后你的世界里出现的男人，你的心情，可能你是再也不想对我说点什么的了，可能你会说我只知道逃避，可能你会恨我。但这一切对我来说，只会沉默。就让我喜欢的《甜言蜜语》和《支离破碎》来告诉你我的世界。写这些，写得很累，反反复复的写了一个下午，写得并不很好。如果你会看了流泪，（希望不要）那也是我让你流最后一次泪了吧！以后我不会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来结束，那就让我这样来结束吧。有太阳的下午，5点51分。”
我终于还是哭了，而且我又找他，有一个ID叫romantic的，他告诉我他是麦田的朋友，告诉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没说几句，我就猜到他是麦田了，可我没敢说，我怕我一说，他又该走掉了。他劝了我好久，一直到我答应他不会再哭了。可是才一下线，看了一遍他的信，我就不可遏止地又哭了起来，幸好爸妈不在家，我就狠狠地、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16
既然你已经决定离开，我也不强求，那样只会徒增你的烦恼。
我今天找你找得很辛苦，是心里苦。
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我已经习惯一去就找你的名字，你不在我不知道我除了自言自语还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但我相信你在。
我招呼每一个像你名字的人，可都是失望的结局。
也许你已经决定彻底地戒掉我，所以把自己深深地藏起。
剩我一个人苦苦地寻找，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ID。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我要你知道我的心意。无论何时，你是我要等的人。
没有人会来到我心底为你留的空间，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也许上天眷顾我，让我遇到另一个你。
让我不再会为你流泪，为你心碎。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谁能代替你？
我等你，在每天里。
等待你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不想再让你难过，所以只好自己品尝过去的美好回忆。
谢谢你曾经给过我的那些点点滴滴。
我相信你会再次出现，我真的相信。
不要离开我太久，我会受不了。
从没有时间能抚平的创伤，只能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的思念。
17
又过了一星期，到了我的生日，romantic又出现了。
“有什么要我转告麦田的吗？”“请你转告他，我想他，我喜欢他。”
聊了半天，我想他已经知道我猜出他了，我们彼此是如此熟悉对方，说不出十句话就能感觉出来。
“好的，还有什么要对麦田说的吗？”“再告诉他一次，我会想念他。”“要走了吗，romantic？”砍刀问道。
“是的，该走了。”“砍刀，你认不认识romantic吗？”我问道。
“是呀。”“他以前还用过什么名字吗？”“有城市猎人、颓废的羊，还有麦田。”我笑出来了。
18
6月的天气让人烦躁不安，心里也是乱乱的。我们的故事也走到了结局，可远距离让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网上的聊天已经无法传达我们之间的情意。网络聊天的缺陷暴露无余，对于那些老套子我也厌倦了。我们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突然感觉我该结束了。
19
已经两个星期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知道他真的决定要离开我了，也许他会在某一天出现在我的面前，也许我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20
不想再想你，不想再爱你，让时间悄悄的飞逝，抹去我们俩的回忆。对于你的名字，从今不会再提起，不再让悲伤把我的心占据。让它随风去，让它无痕迹，所有快乐和悲伤，所有过去通通都抛去。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会再是你，不愿再承受，要把你忘记，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流下的泪水，还会装作一切都不在意，将你和我的爱情全部敲碎，要将它通通赶出我受伤的心灵。让它随风去，让它无痕迹，所有快乐与悲伤，所有过去，通通都抛去。
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会再是你，不愿再承受痛苦，要把你忘记。我想到一个忘记温柔的你的方式，我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不会再提起你，我的生命中没有过你。
21
“天气很好，有风，没太阳，我都怀疑这还是不是夏天了，我想在我考4级之前应该都是那样的天气了吧，我喜欢没有太阳的天，看着乌云在天空中翻滚，不做任何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事无成的原因了吧。早上醒得很早，寝室里的灯是从不关的，我睡在上铺，就看这2支日光灯，一支是坏的，一支也是好老好老的了，划满了岁月的痕迹。我就开始幻想，我也喜欢幻想，可我不会很努力地去做。然后起床，用上了点年龄的牙刷洗牙齿——昨天吸了很多烟的牙齿。把过去的都洗了后，我就去上课。上课很无聊，很少认真听，设计课也是聊天的黄金时间。很快的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就去食堂了，看见很多的女生，环肥燕瘦。就一个人或和哥们吃自己的饭，最后是空洞地走回寝室，走之前还不忘对那些勾引男生的女人投去鄙视的眼光。要考4级了，我的英文一塌糊涂，不得不读英文，我就一边看一边想其他的事，背了这么多年的英文，一本单词还没全看完——可悲的我。我总是没毅力做完我应该做的事情，我是男人，我不应该那样。我一直在对自己说你会后悔的，我也一直在对我说你要挺住。我很少在中午睡觉，可这几天我睡了，不知不觉地睡了，我以为是我老了，睡了之后我还是无精打采——石康的《支离破碎》很多男生喜欢，可我还没看见过女生喜欢的。我就又开始听歌，听那些让我忘却的歌，我又想起你，想了也没用，晚上也很快的来了。又是一个像无人世界的晚上。看书也是白看的。该睡了，所以我睡了，梦里见了许多的人和东西——有你。晚安！”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点讯息。
22
我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路，我无法把握现在与将来，我只能做的一件事，就是不停地想你——虽然我以前想过忘记你。
23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我现在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我还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曾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我曾拥有他。所有正准备网恋、正在网恋或是经历过网恋的人们，我祝你们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