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威严的府邸,坐落在城南繁华地段,门匾上是御赐描金,笔法苍劲有力,书着‘镇国’二字。
正厅内,一位打扮精致身量娇小的妇人,坐在太师椅上,身着宝蓝底繁花襦裙,发髻端庄秀美配有富贵花开六头钗。她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吹茶叶,饮了一口温度适中的茶水后,才看了眼前来汇报的尹管家,不紧不慢的说道:“情况可否属实,你确信没看错!”
尹管家点了点头,“夫人,确实如此。”
砰,话音未落,茶杯就砸到了尹管家的脚下,“那还不快把人接回来!”
不顾茶水溅湿,尹管家连忙说,“不出一刻便到。”
严永芳眼中划出一丝狠戾,“一群废物!”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尹七月继续乖顺无事便好,没想到她的心思隐藏得如此之深。看来得替小贱人好好调、教下,她不知从哪带来的贱种了。
尹七月一行人刚到门口,就看到领头的妇人一身华服,雍容端庄。明明是她带着一帮家丁和婆子堵在了门口,却像是在迎接贵客。浑身湿透的众人,看到严永芳莫不是激动流涕,原来主母来帮他们出头了。
游湖过后,尹七月让萧翊宸带着半夏回了王府,自己则收了那个被尹梦茹打肿脸的丫环双儿做贴身待女,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投湖的人。
双儿见到尹府的戒备比平日多了两分,主母这架势明显不对,连忙提醒着,“小姐刚才就不应该谢绝靖王殿下的美意,主母这定是要为大小姐出头了。”
尹七月安抚道,“我早就猜到会这样,只不过现在还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测试。”
说完,她还特意对严永芳颔首微笑了一下。
双儿焦急的拉起尹七月,往后退了退,试图减小存在感,“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是不要走正门了吧!”
女儿被欺负落水,侄女被吓晕厥过去,看到出门来好端端,接回来却是气息奄奄的二人,严永芳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尹七月的方向叫道,“想逃哪去!给我拿下这逆女!”
刚刚受欺压的人都精神一振,全无半分萎靡的样子,手执棍棒的家丁也都摩拳擦掌向尹七月和双儿围了过来,其中不少人发出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尹七月,发出兴奋的淫笑之声。
双儿把尹七月护到了身后,脸色已经吓得惨白,但还是没有退缩。
不顾周围的危险,尹七月闭眼凝神催动着月华,她不断逼迫自己放出危险的信号,救我!很快,尹七月额前渗出一层汗珠,浑身开始颤抖,面色开始发白,可她还是保持双手交叠,做出结印之势。
耳边响起了双儿被推倒的声音,发出嘤嘤的哭泣声,几只粗砺的大手已经跃跃欲试,想伸出手,扯下她的衣服,火石电光之间,尹七月周身腾起了一层无形的防御,那几个大胆的家丁已经捂着手臂,打滚在地。
有力的臂膀揽过,尹七月觉得腰上一紧,回旋之间,落入男子怀中,清冽气息萦绕四周,她睁开眼,对上了那深邃狭长的凤眸,调皮的眨了眨,“好巧。”
萧翊宸缓缓松开手,嘴角轻扬,“路过。”
他扶好尹七月,对着为首的严永芳厉声说道,“不知道尹夫人何意!”
严永芳早已料到,她对着靖王低身行礼后,才悠悠开口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民妇只是教女儿规矩,何以劳烦靖王殿下出手!虽说我夫君驻守玉龙关,长子为陛下督促河渠事宜,但民妇却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好为国效力。”
尹七月看着这风韵犹存的严永芳,轻哼了一声,不就是老公和儿子出息吗!
仗着自己独守家中,料定靖王不会对女人动手,但说这些就能掩盖红果果的家暴吗!
她正要辩驳,萧翊宸却先她一步,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很是客气的顺着严永芳道,“尹夫人如此知书达理,深明大意,却不想生出这般不可一视的女儿。”
尹七月站在萧翊宸身后,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这什么话!
看着严永芳神色轻缓,萧翊宸接着说道,“尹家大小姐是怎样对皇室不敬的,本王现在就让您知道,也好管教管教。”
“你——”有当事者迅速狗腿的跟严永芳简述了当时的情景,严永芳顿时面色惨白。
未经允许,以备战之态,冲撞皇室,轻者废其功法,重者按律当斩。
虽然尹瑾萱在船上,极力做到优雅,不着痕迹展现柔美姿态,但都掩盖不了藐视皇室,备战攻击的事实。不问起因,是否有意,全凭当事人来决断。
萧翊宸不经意的说着,“不过,这不敬之罪可大可小,当时除了本王,还有很多人在场,所以,尹夫人可千万不要让本王难办。”
严永芳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但还是敛下愤怒,扯了个僵硬的笑容,状若镇定的说道,“还不都退下,没看到二小姐受了惊吓吗!”
萧翊宸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伸手一挥,从暗处顿时出来一批训练有素的人马,“聚众闹事,伤及无辜,扰乱京都安宁!今天所有参与的人,都给本王拿下!如有反抗,罪同谋逆!”
谋逆之罪,杀无赦,祸及九族。京都骠骑营,直属帝王,惩贪妄,除奸恶,有先斩后奏之权。奇的谁都不知道是统帅是谁,因为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严永芳惊诧看着负手而立的靖王,不可置信的捂住胸口,差点软倒在地,幸好被一旁的丫鬟拽住了胳膊。
他气宇轩昂,杀伐果决,完全不是传闻中不问世事的样子,“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如果还想试试,代价就不止今天这么简单了。”
淡漠的声音充斥耳边,面对萧翊宸的警告,严永芳打了个哆嗦,不敢抬头,立刻回应,“民妇多谢靖王殿下提点。”
一场闹剧,就在众人的哀嚎声中落幕了。
尹七月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觉蹙眉。她慢慢开始疑惑,靖王这样的举动,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有些过了,不像单纯共鸣。难不成,真如尹瑾萱所说,他们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