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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

陈修文路过扶青堂的时候,还是朝里面看了一下。

见鬼!这破店为什么还不倒闭!

扶青堂里人来人往,掌柜招呼客人很有一套,买卖两家笑眯眯的就把生意做成了。这里是莫城最有名的灵植店,里面出售优质灵种和成活的灵植。陈修文对着扶青堂的牌子呸了一声,抱紧手里的东西,去了西街一处不起眼的尚藤居。

这里与扶青堂天差地别,门面上小了许多不说,里面一个买东西的都没有。掌柜看见有人进来,立马招呼,“公子,您要点什么呀?我们尚藤居虽然比不上扶青堂,但该有的都有,您这边看,这是晴明草,这是梓羊花……”

“掌柜,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此话一出,刚刚还热情的掌柜立马冷下脸来,“那你来做什么!”陈修文不理会掌柜嫌弃的目光,将手里的包裹放到柜台上,然后利落的打开。

掌柜看着里面的东西,眼都直了,手忙脚乱的翻找书籍,最后拿着一本灰色的书放到陈修文的面前,指着书最后一页的图样问他:“慕子花?”陈修文点头,他的布包里包的是一个锦木盒子,盒子里放的是一朵翠绿色的花,真是掌柜所说的慕子花。

慕子花是慕子种长成后开出的花,是做洗髓丹的主要材料。而这洗髓丹正是修仙者们必不可少并且梦寐以求的丹药!炼制洗髓丹一共有两种配方,一种是慕子花、扶桑叶加上培元草。

但这个配方中的慕子花与扶桑叶是早已消失的古种!药师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了第二种配方,相慕草、百叶蕊、培元草加上梓羊花。可这第二种到底比不上第一种。

所以,当陈修文拿出慕子花的时候,尚藤居的掌柜才会这样惊讶,这毕竟是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古种啊!

如果被药师看见,必然开出天价,而他们尚藤居如果有了慕子花,扶青堂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是真的吗?”掌柜看着面前的东西难以置信。

“自然是真的,你不是已经跟书上的图案比对过的吗?这东西难道还能有假?”

“你等着,等着!我去叫我们东家过来!”掌柜已经疯魔了,双脚往后院走,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你不要走!我马上叫我们东家过来。”陈修文当然不会走,他需要钱。

掌柜果然没有离开多久,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头走了过来,“少年,你当真有慕子花?”陈修文点头,把锦盒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老东家激动的手都抖了,“真的是慕子花,真的是慕子花!”

“少年,你这慕子花哪里来的?”老东家手里抓着锦盒不肯放手。

“种的。”

“种的?你有慕子种?”陈修文皱眉,这人问的太多了,“你只说,你这店里收不收我的慕子花?”

“收收收!”东家说,“掌柜你去账房支一万两出来。”不一会儿,那掌柜手里果真拿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过来,“你看,这一万两是否可以成交呢?”陈修文不说话,把慕子花放在柜台上,拿了银票就走,他不知道慕子花值多少钱,但知道一万两已经不少了。

前些年,他娘当的那个玉镯也只有二十两,那也够他们母子生活一年多了。他把银票放在怀里,一路跑出了莫城。莫城四周常年青山环绕,陈修文的家,就在离莫城不远的山里。

“娘!”陈修文离家还有一里地,就开始叫。

“修文。”从木屋里出来的女人穿着水洗过多次的长裙,原本裙上鲜亮的蓝色,已经暗淡。三千青丝,只用一只木簪固定。她看向门外的眼神中带着担忧,“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娘我们进屋说。”虽然这周围只他们一户人家,但他怀里揣着的毕竟是一万两啊!还是小心为妙。

“好。”陈修文拉着他娘进屋,反手就把门关上了,“娘,你看。”他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放到女人的面前。

“这是一万两啊。”陈修文不停的点头,“娘这下我们有钱了!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好好吃一顿肉!”莫氏看起来并不像陈修文那样兴奋,

“你那花,是不是卖给了扶青堂?”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把慕子花卖给他们!娘,这莫城又不是只有扶青堂一家,我卖给了西街的尚藤居。”陈修文给自己到了杯水,一来一去算是跑了十几里路,嗓子都要冒烟了!

莫氏眉头深锁,“我倒是没有听过尚藤居这个名字。”

“唉!整个莫城的人都只知道往扶青堂那个鬼地方钻。”

“莫要这样说,扶青堂可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啊。”莫氏想到自己的丈夫,眼眶里情不自禁的漫上了泪水。

“娘,别说了。就算离了陈家我们一样能活的好好的!我先去后院看看慕子种。”陈修文边说边开了木屋的后门。

所谓的后院,就是一大块相对平整的土地,上面零零散散种着各种东西。陈修文走到一株翠绿色的灵植前面,这株灵植高一尺多,通体翠绿,最顶端开着一朵翠绿色的花。

原本是两朵,还有一朵被他换了一万两银子。这便是慕子种。慕子种只用花、果和根,这花要是结成了果就更加值钱了。但他们母子两个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家里已经快要没米下锅了。

等到陈修文给后院的植物都浇了水,太阳都快下山了。木屋里莫氏正在做晚饭,说是晚饭,就是没有几粒米的稀粥和一小碟萝卜干。

“娘,等到我明天去镇上兑换了这银票,就买米买肉!”陈修文使劲咬碎嘴里的萝卜条。

莫氏点头。陈修文见他娘眉间散不去的愁色,还以为莫氏是担心这一万两银子用完了之后该怎么办。于是劝到:“娘,我能种出慕子种,就能种出别的古种,我们绝对不会饿死的!”莫氏叹了口气,笑了起来,

“娘只盼修文能平平安安就好。”“儿子也希望娘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然后儿子要赚好多好多银子,把家里都堆满了!不,我干脆就用金子建房!让陈家羡慕死!”

莫氏呵呵笑了两声,一手拍到陈修文的肩上,“都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说小孩子说的话!害不害臊?”怀里有了银子,陈修文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用长凳把前后两个门撑好,然后躺倒他的木板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里间的莫氏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她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这可不是好兆头。第二天一大早,莫氏的早饭还没来及的烧好,陈修文就去了莫城,他跑的太快,莫氏来不及多说,只能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早点回来!”也不知道陈修文听没听见,反正他是跟猎豹一样冲进城里的,这些年生活在山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跑起来比别人快!莫城也算是一个大城市了,里面光是钱庄就有三处。

陈修文找了看起来最大的那一处,他从大门走进去,小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时间还早,钱庄里没什么人,陈修文直接把银票拍在柜台上,说道:“掌柜,给我兑成散银。”掌柜把银票拿过去,在手里甩了甩,“你这银票哪里来的?”陈修文也知道他狗眼看人低,看他身上穿的不好,就以为银票是他偷来的。

“这是尚藤居的东家给的,不信你去问他。”掌柜一听尚藤居也不怀疑了,就以为是尚藤居派他来兑银子的,“这一万两全部兑换成散银是不可能的,再说你一个小孩也拿不动!

这样吧,我给你换九张一千两的银票加上九张一百两的银票,剩下一百两,给你五个十两,二十个五两。成吗?”

“成。”掌柜把银票和兑换来的银子都放在一个布包里。

陈修文接过布包,就把里面的银票取出来放进怀里,又把钱庄给的布袋子放进自己带来的破袋子里,这样才安心。

他绕了两条街,买了一斤肉和五斤米,心里牵挂着莫氏,就赶紧回去了。但回到家里,看见的不是莫氏,而是陈家的人。陈家夫人韦氏带着十几个壮丁坐在他家堂屋。

“娘!娘!!”陈修文心里顿时慌了,这女人为什么会在这儿?娘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别嚎了,那贱人已经被带回陈府了。”韦氏嘴一咧就开始喷出各种脏话。

“你才是贱人!”陈修文想过去打死坐在家里唯一一张椅子上的韦氏,但韦氏身边站着好几个成年男子,轻而易举就拦住了陈修文。

“小小年纪就对长辈无礼,那贱人就是这样教你的吗!”韦氏张口闭口的骂莫氏贱人,是个人都忍受不了。

“哼!你个烂货,你爹娘又是怎么教你的,到现在都不会说人话!”陈修文一有空就到集市上帮工,这些骂人的话,他也听了不少。

韦氏被骂怒了,跟边上站着的人说,“给我狠狠的教训他!贱人能生出什么好货!”边上的人拿的是陈家的钱,自然听韦氏的话。

挥起拳头就往陈修文身上招呼,陈修文不过是十五岁的孩子,又没有学过武功,如何打得过这些人,但打不过,他还能骂!

“你才生货!你那两个儿子难怪……都没用,原来那两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你也肯定是货,……所以不会说人话!满嘴……喷……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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