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挪威沿海山区的边缘,有一个叫做天鹅湖的地方,这里湖光山色,风景秀丽。
每年春风吹拂之时,湖面解冻,一群群天鹅就会回到这里度夏,它们双双对对,浮游在平静的湖面上,时而把头探入湖水,拨水沐浴,时而伸长颈项,引吭高歌。它们生机勃勃地生活在湖面上,给湖面增添了无限生机,正因为有了它们,这个湖也被称之为“天鹅湖”。
一天早晨,浮标看守人尼吉塔在捕鱼时朝对岸看了一眼,突然惊呆了:在朝霞映照下的湖面上,有两只洁白如雪的大鸟正静悄悄地徐徐游动,它们长着长长的脖颈,美丽得像从神话世界飞来的两只仙鹅。
“啊,天鹅!”尼吉塔惊奇极了。尽管他见过不少天鹅,但却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天鹅,他情不自禁地赞美起来。
从这天起,尼吉塔每天都看见这两只天鹅。它们在森林里定居下来,在一个浮岛上筑了个窝。不久,母天鹅下了几个很大的浅黄色的天鹅蛋。
这时,别的鸟都不敢靠近这个浮岛。野鸭只要一落到附近的水面,公天鹅就会凶猛地冲上前,不速之客只好仓皇飞走。
不久,尼吉塔看见它们孵出了四只小天鹅,又看见它们温文尔雅的教小天鹅觅食。当小天鹅长得有大野鸭那么大时,它们全家又搬到一条通湖的小河里去了。
将近两个星期,尼吉塔一直没有见到那几只美丽的天鹅。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森林上空忽然又响起了天鹅的叫声。尼吉塔冲出小屋,只见那一家子六只天鹅全都在湖上盘旋,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他久久地欣赏着这些骄傲端庄的天鹅,分不清哪些是老天鹅,哪些是小天鹅。
渐渐地,树叶开始发黄,北风越刮越烈。森林上空不断传来一阵阵候鸟南飞的鸣叫声。一天,小岛上的六只天鹅也纷纷展翅南飞了。它们先在湖面上盘旋一周,然后直插云霄。尼吉塔向它们挥挥手说:“一路平安!”
忽然尼吉塔发现,有两只天鹅先后离开了队伍,它们慢慢盘旋着,渐渐向森林上空降落。当它们降到水面上时,尼吉塔认出来了,这是两只老天鹅。它们为什么又回来呢?这件怪事一直萦绕在尼吉塔的脑海里。他不禁替这两只天鹅担心起来,冬天的挪威多冷啊,要是它们不肯南飞,冰天雪地的日子恐怕很难熬过。
最使尼吉塔惊奇的是,这两只天鹅看来确实不想飞到南方去了。森林里的候鸟越来越少,它们却若无其事地在小岛周围游来游去,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它们就躲避在芦苇丛里。
最后一批大雁也飞走了,湖边结起了薄冰。两只天鹅只得搬到了小河口,因为那儿的河水湍急,从不封冻。但它们一直冷得蜷缩着身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一年的冬季来得特别早,第一场大雪跟着北冰洋的寒流从天而降,“呼呼”的北风呼啸了一夜,棉絮般纷纷扬扬的大雪也飘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担了一夜心的尼吉塔推开门,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天鹅湖冻起了厚厚的一层冰,冰上的雪也很厚。
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立即来到芦苇丛中那对天鹅的藏身之处,结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枯萎的芦苇已经被雪压倒,只有一丛灌木还披着雪装挺立在雪地中,灌木丛里有一堆雪,模模糊糊可以辨得出来那就是可怜的天鹅,它们紧紧地靠着,两根长长的脖子伸出雪堆,交叉着贴在一起,仿佛在互相鼓励,又像是在诉说着对蓝天的热爱。尼吉塔擦了擦眼睛,喃喃地对那一对死去的天鹅说:“咳,我来迟了一天,你们就这样度过了最后一个冬天。”
新年到了,村里一年一度的冰雕比赛开始了。这天尼吉塔来到湖上,又到灌丛边去探望那一对天鹅。他发现,那一对天鹅身上的雪被风吹走了,剩下的一层,已经被太阳晒化了又结成冰。透明的冰层下,那一对天鹅看得清清楚楚,它们好像突然被固定在冰块中间,仍保持着临死前的天然姿态,简直生动极了。他再一次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返回村庄,报名参加村里的冰雕比赛。
比赛那天,尼吉塔带了两个年轻人,到芦苇丛中把天鹅小心翼翼地挖出来,完完整整地抬到村里的广场上。这一对天鹅冰雕,立刻吸引了所有的村民,灯光照射着冰块中的天鹅,它们紧紧贴在一起,各自展开一侧翅膀,想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对方;它们伸长颈项,交叉着伸向天空,眼睛里充满着生的渴望;天鹅的嘴微微张开,似乎在诉说着衷肠,祈祷着幸福;全身的羽毛,也在冰层中竖起,好像要做最后一次飞翔。
这时,人们才发现,雌天鹅展开的翅膀上,有一个肉瘤,那是翅骨被打断造成的。雌天鹅无法作长途飞行,只能离开天鹅群,而那只雄天鹅,也毅然放弃了生的希望,留下来陪着自己的伴侣,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天上的雪花又飘洒下来,无声无息地飘洒着,似一曲沉静的生命挽歌,更似一段热情洋溢的爱情礼赞。
在人类为爱情饱受千般摧折,万种磨难之后,似乎所有的爱情都会回到一个最原始的追问:爱情真有这么复杂吗?看吧!那些猪、那些鸡,是多么的幸福呀!动物的爱情那么稳定,而经历了种种爱情变故的人才会变得对一切简单的东西都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