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有窝巢,人有住宿。不论贵贱高低,我和兰花在一起过日子的那一天,总不能睡在荒天野地里吧!亲人们的期盼,乡亲们的关注。促使我不得不尽快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栖息地——“黄土小屋”。
夏日里,骄阳似火,我与小妹永霞还有侄女小英子,每天起早睡晚,掘起一堆堆的黄土,加麦柴和成泥脱土胚……一排排、一行行晒干了垒起来,空出地方继续挥戈上阵,又苦又咸的汗水渗透了衣衫,造成白茫茫的盐碱地……
头上冒油,眼里喷火,嘴唇上裂开了血口子,干皮脱掉一层又一层,手上打起了水泡用针刺破缠上布条,忍着痛也不下火线……
苦苦奋战了半个月,脱了五千块土坯。
十几天下来,小妹和小英子稚嫩的脸和手完全变了颜色,好似非洲姑娘的容貌,红中透黑,我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心酸涌上心头……
夏收后,我以最大的能力,盖上四间平房就行了。然后开始备料,从石头山上拉了四车沙石打地基用,又拉了一车砖砌码头,窗台、打炕、封房檐……椽棒木柴过去就有一部分,又从田埂渠边砍了一部分杨柳材料,就基本上解决了,门窗是从县城集市上买的现成的。这些买材料的钱是父亲卖了十几只羊的钱啊!最后又跑了一趟县城物资局购了一些做家具用的杂木……屋里的一切如铺盖等都由嫂子一手操办!
就这样,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于八月上旬房子终于盖起来了,同时几样家具也都做好了,如大立柜、书厨、写字台、梳妆台……
一娘同胞的大哥,就在这一回兄弟真正成家立业的关键时刻,终于出现了人间奇迹:自我觉醒了。人们也无一不从他的一举一动看出马永福的人性复活了,为娶兄弟媳妇忙前跑后,出力流汗,乡亲们终于给了他一个应有的评价:“这才像个当哥为父的人哪。”
早晨,我刚起来,大哥过来对我说:“房子基本上大气出了,就剩下一些个小活了,再不找别的人了,我和你完全可以干的。什么封房檐、铺地、墙壁粉刷、打炕、砌锅台、安装门窗和玻璃……”
说干就干,他立马跳上了梯架,登上了房顶,让我给他扔一些红砖,再扔一些蓝砖先把房檐封好,再干其他的……
赶下午时分,房檐还有一层半就全好了。
这时嫂子马金花抱来了一个大西瓜,又端了一盘子油香,正在吃到高兴的时候,乡上的老干部马学忠从门前路过,笑嘻嘻地问道:“马永福,你还会干瓦工的活呀!怎么把房檐砌成两种颜色哩……一层红一层蓝呢?”
“嘿嘿,老叔,这你就是外行了,蓝帽子、红顶子,西瓜泡的是油饼子,多美哩!”
“哈哈!你可真是个人物。”学忠叔笑着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
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一贯爱溜干的浪性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