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告别学校了。想不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突然得了一场大病——胸膜炎。
班主任马廷贤老师知道了我的病情后,立刻跑到乡政府去找当时的孙中书记,经过协商达成了一个共识:“这是一个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学生的病治好,可以从我们政府和你们中学办公经费里面抽取一部分来作为医疗费用。他是个出身寒门的学子,又是个孤儿,无论我们怎样做都是应该的,谁让我们都是共产党人呢!这没什么可说的啊!”
那一天,是班主任马廷贤老师亲自把我送到卫生院的。
李珍大夫又给我重新做了一次X光片,经显示:胸部腹膜呈三角形阴影,局部发炎、脓肿。透视结束,我躺在了病床上,开始接受治疗。从第一天起就是打针、吃药、输液、复查等一系列的治疗方案。
老师每天都到医院来看望我,给我送饭,倒水……同学们也都时不时地前来关照。
老师和同学们及政府领导的安慰给了我战胜疾病的莫大勇气和力量!
一直坚持了二十八天,我终于康复出院回到了学校,抓紧点滴时间温习功课,争取以最好的成绩迎接毕业考试的到来!
返回到学校,我碰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学校的炊事员谢芳,她是乡书记孙中的妻子,人很善良,看见我回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惊喜而又温和地说:“啊呀!马永祥你总算把病治好哩!你和我当年得的是同一个病,你这还好,比我那时轻一些,所以才好得快,我原来差一点就把命丢掉哩。透视一看,腔子里全是脓糊糊和血水,医生就在我的肋骨处开了个洞,床下放个洗脸盆,整天往出抽脓水。我记得前前后后,总共抽了三脸盆那么多的血水呢!你说说一个人的腔子有多大呀!怎么能盛得下。唉!还算老天有眼,我的命大,住了整整两个月的医院就好了。”
连续二十多天的治疗,我的病虽然好了,身体却消瘦了很多,白天还可以,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别提有多难受了,转辗反侧,翻来覆去。有一天,我拿了一面小镜子跑到校园后墙外面,脱下裤子照着屁股查看——我的妈呀!这哪里是屁股啊!简直就是母亲在世时纳的千层布鞋底子,针眼密布,全是小红疹,根本再无任何打针的地方了!
“啊哟!”一声,一个女生忽然间从后墙豁口处跳了出来。
这一下子可把我吓坏了,惊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来是刘丽丽呀!
“啊,大诗人你这是怎么了?”
嗳,不好意思,针打得太多了难受。
“哈哈!来,让我看一下。”她很大方地说。“啊哟,我的妈哟!这是男子汉的禁区还是免了吧。”
“哼,你应该向人家江姐学才对,面对特务脸不改色,心不乱,暴露了身子都不怕。”
“你快回家吧,这都是什么逻辑呀,我不懂!”“不懂就慢慢地品吧,我走了!”她一边笑着一边跳着还哼着不知是什么曲调向基建处的家走去了……
她是一个劳改队管教干部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是初一班的学生,平时给我的印象就很天真活泼,性格开放……因她从进入校门的那天起,听同学说我是一个写日记、出黑板报的好手,于是,在校园里只要一见面,她总是甜甜地同我打招呼。
哦,这真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