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黄老师住在我隔别,对酒特别爱好,有时经济特别紧张时,他甚至还买散酒回来喝。他对下酒的菜也没什么苛求的,只要有一碟花生米,或者一小碗黄瓜就足够了。学校里许多老师,只要是喜欢喝上两口的,都可以在他家坐下来喝上两杯。他最不喜欢交往的就是对酒没兴趣的人。连学生们背后都叫他酒鬼,还编了他与酒的许多故事,在同学间传播。
教育局没有禁酒令时,他是一天两遍酒,而且每次都在半斤左右。学校领导有时见他浑身酒气,便会劝他少喝点,如果他看对方顺眼的,便不怎么吭声;不顺眼的,他则提高嗓门道:我喝的酒是自己掏腰包买的,不像有些人喝的是公家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学校领导立即肿着嘴,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走开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要是放假了,他喝起酒来更加放肆,能从十二点一直喝到午后两、三点,然后睡上一觉,或者呼朋唤友搓上两将牌,回来后又是一大茶杯酒。有时,他喝了一大茶杯还要添,老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劝道:你就不能少喝点吗?不喝出眼屎你是不罢休。他听老婆这样说,立即回击道:人生总得有个乐趣,我也没别的爱好,你不让我喝酒、搓麻将,就等于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完,他又就着桌子上的花生米或者黄瓜喝了起来。如果偶尔感冒或者拉肚子,老婆说自己生病了,得爱惜自己身体,尽量少喝点酒,他则振振有词道:喝点酒驱点寒气、消消炎,有啥不好啊?有月光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喝酒,甚至惬意地唱起小调来,我便跑过去笑道:真是当今的李太白啊!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则快乐地招了招手,兄弟,就不能陪哥喝两蛊吗?我连忙摆手,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啊!他有时候激动地站起来,非拉着我喝上两杯。没办法,见此情景,我只得陪他,谁让他是我邻居,又在同一个办公室,总得为他凑点乐趣。
忽然有一天,教育局下了五条禁令,其中谈到了禁酒。他立即拉长了脸,但仔细一看那禁酒令,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来。“酒后不准进课堂。”这没什么难的,尽量中午不喝酒,到晚上再补上也不迟啊!再说假如中午真地喝了酒,就把课调到第二天上吧!呵呵,这禁酒令还是有点人情味的,没把我老黄逼到绝境。
这样一来,朋友们或者学生家长请他吃饭时,都尽量安排在晚上。有一次,一位在外做生意、发了些财的学生请他吃饭。学生在酒席上频频举杯敬他,又说了许多感恩的话。他禁不住多喝了,说话时嘴里打哆嗦,走路时脚底打飘。同去的小王老师一路扶着他,一直将他送回家,老婆见此情景,先是骂了一通,然后还是无奈地找来脚盆放在床边。哪知道,他突然朝老婆吼道:谁让你拿来脚盆的?给我拿走,接着就一脚将它踢翻。老婆没好气地说:你喝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这么大岁数还不知好歹。他却一脸醉态,满心喜欢地说;你知道我今天吃什么了吗?海参、野生甲鱼、阳澄胡大闸蟹!喝的是什么啊?茅台啊!茅台,你见过吗?你知道多少钱一瓶吗?那价钱说出来能吓死你。平时谁能这样吃过喝过啊?我可舍不得吐,坚决不能吐,好不容易才将它吃下肚。说完,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可他肚子里却在翻江倒海。不一会儿,他还是张大嘴巴,吃下去的全部吐了出来。他醉眼朦胧地说: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和菜,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那天晚上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已经累累地进入梦乡,他老婆突然狂敲我宿舍门,我慌忙起身,只见他老婆说黄老师屁股蹶上天喊肚子疼。大知怎么了,请我将他送到医院。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去,说没事,肯定是胆囊炎,吃点利胆消炎片就好了。见他用开水将药吃下肚,不一会儿也好多了,再加上他执意不肯去医院,我又睡觉去了。第二一大早,张副院长就带着药瓶给他打点滴了。张院长和黄老师是同学,更是酒友。张院长一直陪到中午,黄老师实在过意不去,坚决要留张院长吃饭,再加上张院长也喜欢喝上两口,但苦于没人陪,没办法,他只得一边打点滴,一边在床上斜着身子陪酒。黄老师喝得兴起时,也忘记了疼痛,个把小时,一瓶酒也就喝得底朝天了。见此情景,我笑着说:你怎么这样作践自己身体呢?他则眯起眼睛,醉意朦胧地说:没事,最多再多挂两瓶水。
一次,他下午放学后到一位学生家家访,由于和学生家长交流时间较长,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学生家长实在过意不去,执意留饭。盛情难却,黄老师留了下来,哪知,学生家长酒量不行,没一会功夫,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学生要送他回家,他则笑着说:没事,老师的酒量哪像你爸,老师再喝一斤酒都没事。月光下,学生在屋后用目光把他送得很远。哪知,黄老师的老婆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于是,她就在学校里到请人找黄老师,他莫非出事了!于是,校长组织大家分头行动,到处寻找,可是就是不见踪影。黄老师的老婆吓得大哭起来,甚至动用了当地的渔民到河里用网拖。一直折腾到第二早上,黄老师才回家。后来,才听说,黄老师摸到人家猪圈,猪圈里面铺着柔软的草,于是他就一头倒下呼呼大睡。等到第二天,人家喂猪食时,才发现那头每天早上非常兴奋的小猪怎么没动静啊!走近猪圈一瞧,原来里面睡着位醉汉——黄老师。他吐出来的食物竟然被猪吃了下去,猪也醉了,到天亮还不知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