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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睡在我铺上的兄弟

文/为爱书情

外面细雨纷飞,我遥望飘浮在窗外上空的乌云,一边思索着过去的大学日子里,自己曾经失落了的岁月和情谊。

毕业了好久,依着回忆的影子,忽然想念起了大学时的好兄弟,曾经406的舍友们,当然还有其他的好兄弟,只是这里讲述的是前者。

在这里,我写他们,并不是说他们便是我最好的兄弟。其实,我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只是因为曾经生活拥有的朝朝夕夕,写的东西多了。在这个前提下,谈谈舍友们,应该不会引起误会。

大家常说,能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血管里流淌的不是同一种血的情况下,真的是难得的缘分。也许对我们男人而言,说缘分总显得有点别扭,我也是。但在毕业的前夕,男人眼中所谓的“别扭缘分”的情感,通常喷发的远比女人要壮观得多。当然,这是后话。

记忆中的406戏剧情节很多。

这幢宿舍位于校园内一个视野良好的高坡上,占地不大,但从后面的窗户可以看见遍布的山林,环境和空气十分的洁净。进入大门,便是一棵高大的树耸立在那儿,而树龄少说也有好几十年。站在树底下仰头一看,天空都教绿叶给遮得无间无隙。当然,最为我们看重的,还是这幢宿舍毗连女生宿舍区,这多少让我们有时枯燥无聊的男舍生活多了点儿乐趣和色彩。每天清晨,推窗一看,对面满是快乐和青春的百灵鸟,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这一天的心情是何等的畅快。在这幢楼宇里,最值得我们骄傲的,是我们406一直是全校星级最高的宿舍。从现在看来,清一色的男生能保持这样的荣誉,这多少有点儿不可思议。

该让本文406的主人们出场了。

贾六,取一字于该人的姓氏,整名则发灵感于《红楼梦》中一人物:贾六。此人的德性,想必大家在《红楼梦》里都已领教。为此,我们含其余三人常常得意不已。当然,最得意的还是下面一人物,小水。“贾六”这一杰作便是出自此人。贾六通常自诩“情圣”、“女人杀手”、“爱情专家”。该人在406室,乃至全班有两个标志性名言:“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我爱慕你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更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等等。后来的事实证明,此人并非浪得虚名,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接一个的换,如走马灯般,真是“引无数女人竞伤心”。

贾六很会说话。他并没有聊什么特别的话题,但只要一和他聊天,大部分的女孩儿们都会很服他,被他的话吸引住。晚上大家卧床长聊时,贾六总是扮演中心人物的角色,并且有一种能随时意识到气氛变化并巧妙应付的能力。他总能设法找出几个有趣的话题来。所以,和他聊天时,在不知不觉中你会以为自己很健谈,自己的人生也十分趣味。聊天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而在班中女人面前,此人还有种喜欢冷笑的习惯,女人常会误以为是冷笑、坏笑,总会让人毛骨悚然。但他其实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小水,搞笑时舍友便会直呼其“臭水”。此人功夫更是了得,记得刚去学校没几天,就给我们讲他在高中时的罗曼史。该人是原先学校的班长。听该人叙述,他以前的日子是非常之爽,在班中女生心中,素有“白马王子”美誉。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女生为他暗自神伤和垂泪。不过说老实话,此人确实有几分“姿色”。在校期间,经常见他有四海八方的情书飘然而至。当然,班中“小白脸”之称也是其佐证。小水这人很感情化,时而长吁短叹,时而眉飞色舞,做事非常认真,是个完美主义者。

但大二的时候,我们406室曾经一度为哀伤所笼罩。小水的爸爸因为身患癌症去世。之后的小水明显内向很多。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对此泰然处之。虽然有位作家这样说过:“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它的一部分。”而在现实的社会,将它替换成事实,无疑就显得残酷多了。对于当时的406而言,我们所感受到的并不是文字,而是一种空气的凝块。人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自己生活多年的爸爸,养育之恩啊!

大兵,乃一标准山东大汉。过去,我总不知山东大汉到底为几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黑脸颊,大眼睛,身高马大,肌肉是净瘦净瘦。有他标榜,真不知在学校,我们406其余三人多做了多少坏事,其中尤我为甚。

大兵这人很重情义。影响最深的便是大二临结束时,因为和别的年级抢宿舍的事,他用他山东人特有的方式,为我教训了那人一下。为此,他受了处分,这让我日后乃至现在心里均万分的内疚。而这,也时时刻刻地提醒我要珍惜这份情谊,当然这不是念恩似的。大兵并不擅言辞,起码很会控制,属于内敛型的,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我们宿舍其他三人谈天说地,当然其性情亢奋时例外。此外,他还有一明显特征,便是嗜烟。不过习惯很有趣,一天三根烟;早、中、晚各一根;地点:厕所而这是我们帮之养成的,因为此举涉及我们健康,不可小觑啊!

熟悉的都知道,此山东大汉还有其温柔一面。教我怎样亲女孩子便是其惊天杰作。以后的三年,“亲女孩儿”的典故早已成了宿舍、乃至全班的固定笑料之一。当然,此为后话。

总之,大兵这人是极好的,是个响当当的硬汉子。人很正直,也很善良,当然也很幽默,属于黑色的那种。对于一个好人来说,这便足够了。

当然,我这人也是有很多毛病的,比如自命清高,自以为是,脾气倔强,爱情不能自理以致经常麻烦他们给我传授恋爱经验等等。舍友们经常会当面给我直接指、出来和讲解给我。虽然有时会很逆耳和好笑,但我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真心为我好才会说的,我把它们当做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现在毕业了,和舍友们也是天各一方,虽然经常在网络BBS上留言,但总觉得少了些东西。现在日子的无聊和激情慢慢退去,总让我想着身处406时的快乐和率性。现在想想,舍友们是多么的包容啊!贾六,小水,大兵,我。世界这么大,大家能够聚在一起,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

工作了这么久,总没有机会再去看看,看看曾经的406,看着隔壁的408(厕所),看着那个曾经多少次汗流浃背的足球场,回忆的感动和冲动从心里生发出来。

记得刚去学校时那天晚上,我们天南地北的四人均无睡意,其中尤以贾六为甚,天南地北地侃。时光一晃,便已毕业三载。想想以前的日子真的很是怀念。我是个很念旧的人。

今天是阴天,外面细雨纷飞,我遥望飘浮在窗外上空的乌云,一边思索着过去的大学日子里,自己曾经失落了的。思索那些失落了的岁月和情谊,以及烟消云散了的思念。

记得在一首歌词里有过这样几句话:

想为你做一道菜,但是我没有锅子。

想为你编一条围巾。但是我没有毛线。

想为你写一首诗,但是我没有笔。

如今,思念的记忆充溢满怀,但这份真实的经历和情谊的确是已经离我远去,我已经忘掉太多事了。像现在,一边回忆一边写。想为这段日子写一篇文字,拥有了一支好笔,却因为没有好的墨水,无论如何,这不能不是遗憾。思绪也因此常会陷入一种不安的情绪。因为我担心也许会将最重要的记忆遗漏掉或是哪些地方写得不好甚至有出入。但无论如何,现在我所要写的,成了我所有的记忆。我紧拥着这已然模糊,而且愈来愈模糊的不完整的记忆,尽我所能地写下这篇文字。

叶子

文/寥无晨星

叶子是敏感的,她用一颗敏感的心灵感悟生活:叶子是古典的,她如一位古代的才女,憧憬着世间所有的完美。她清如水,惠如兰、纯如雪、逸如云……我的朋友叫叶子。

在她透明的心儿

里面有一个角落

那里停放着

善良的故事和动人的传说

这个世界没有欺骗也没有争夺

美丽的女孩儿叫叶子她经常这么说

在她透明的眼睛里面有一片湖泊

那里沉浸着喜悦的伤感和忧郁的欢乐

它的水面上没有涟漪也没有颜色

长长的睫毛闪烁着无尽的猜测

(叶子问)

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忧郁是蓝色的

快乐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寂寞是灰色的

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汪洋是蓝色的

我说天空也是蓝色的因为他们彼此相爱了

爱情是什么颜色的如果记忆是模糊的

渴望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时间是静止的

永恒是什么颜色的如果呼吸是短暂的

我想我只好沉默因为这问题地球它也在思考着

透明是什么顾色的如果风儿是快乐的

叶子的眼睛是透明的

心是快乐的

一开始听到这首歌时,不禁惊叹:这就是唱给叶子的——那个浪漫、乐天、纯真、美丽的女孩儿。后来我知道了她在西陆的一个更浪漫的名字:衣舞暮风。她的真名中有一个衣字,朋友们都亲昵地叫她衣衣。

叶子是我的好朋友,后来经她力荐,我和她成了同事。

认识叶子是在一个星星满天的夏夜,那晚宿合停电了,百无聊赖的我翻出一个蒙尘的小收音机,打开,电池居然还能用!我觉得真是一个奇迹,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那个奇迹创造出另一个更大的奇迹——我因此认识了叶子。收听电台节目,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在告别了校园的同时我就告别了它。但是那个夏夜的星空下,重温以前的心情,昨日的故事竟渐渐浮泛。这时,一个深情磁性、亲切舒缓的声音娓娓传来:“收音机前亲爱的听众朋友:大家好!当夕阳微笑着隐去,当繁星点点燃亮繁华的都市,朋友,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此时的您在做些什么呢?渴望心与心的沟通,期待知心的话说给知心的人,我们的节目让您不再寂寞!欢迎收听《微笑调频》,我是您的朋友叶子……”无法形容我听到那个如水的声音后的欣喜,恍若几世前就十分熟悉。叶子主持的是一个文学节目,她深情娓娓讲述着一个个感人的故事,让人沉浸其中,感动不已。

就在那晚,我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提笔给叶子写了一封信,我在信中对她讲出了我对她节目的欣赏,同时还寄了我的一篇旧作。三天后,在节目中叶子读了我文章,同时感谢我对她节目的认可,并送了一首歌给我。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亲切声音,不禁感动叶子的负责、认真的精神。

后来我把文章不断寄给了叶子,听她在节目中对我的作品用深情的声音进行升华,那真是一种无法诉说的享受。有一天我收到了叶子的来信,她说很欣赏我的文章,她也偶尔涂抹些东西,希望有时间向我请教。那天下午,我按信上留的电话打了过去,是叶子接的,熟悉的声音,似乎和电波中的又有点区别。那天我请她喝咖啡,她愉快地答应了。在都市自由人酒吧,一个身材高挑、戴副细边眼镜的女孩儿推门进来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周身掩不住的书卷气。这就是叶子了吧?我站起身冲她笑笑,她随即也报之一笑。接下来的谈话是轻松愉快的。我就这样认识了叶子——那个声音如水的电台节目主持人。

不久前,原单位复杂的人际关系让我厌倦,我想换一种环境和生活方式。那段时间我经常给叶子打电话发牢骚,她总是静静倾听,一点儿都不厌烦,并不断开异我,讲笑话逗我开心现在想想,我真的很感激。9月的一天,叶子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成为她的同事?我说开什么玩笑啊?叶子说没开玩笑,他们电台现在正招聘主持人,如果我对自己还有点儿信心,后天就来台里面试。

说实话我的音质还可以,但离做主持还差一段距离吧。但为了不让叶子失望,我还是去了。结果很出乎我的意料,五十多人录取一人,那个被录取的就是我。

那天晚上等叶子下了节目,我和女友一起请叶子吃饭,她也很开心,席间不住地和我们碰杯。

临走时已经很晚了,可是叶子坚持不让我们送,她说让我当好一个人的护花使者就行了。我和女友坐上出租车,叶子冲我们挥挥手。在深夜的街头,她的身后是昏暗的路灯,所有的喧嚣静静退却,此时的叶子,显得那么孤单、柔弱。女友说,给叶子介绍个男朋友吧。我想,怎样温厚宽容的胸怀才能配得上兰心惠质的叶子呢?

和叶子成为同事后,就对她有了更多的了解。我所认识的女孩儿中,没有人能比得上叶子更善解人意。她热于助人,对于别人拜托的事情从不推诿。生活中的叶子是开朗热情的。可是在叶子坐在直播间的时候,她经常读自己的心情随感,我总能从中听到些无奈的忧伤。谁真正了解叶子的内心呢?我不知道。记得叶子曾在节目中说过:“不能否认,置身在这纷繁的世界,人们在追求丰富物质所带来的享受的同时,也在轻易地放弃着精神上的家园,譬如至死不渝的爱情、肝胆相照的友情、血脉相连的亲情……而这些是任何物质都不能代替的。”叶子是敏感的,她用一颗敏感的心灵感悟生活;叶子是古典的,她如一位古代的才女,憧憬着世间所有的完美。她清如水,惠如兰、纯如雪、逸如云……在别的女孩儿沉迷于迪厅酒吧的时候,叶子在下班的路上孤独地走着,在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叶子还在灯下抒写着她纯真的青春岁月。叶子不仅有才气,她的勤奋,有时也让我感动得心疼。西安两本青少年杂志上都有叶子的专栏,现实中她却从不张扬,只有每月当几张稿费单寄到单位的时候,同事们才会惊呼一阵。叶子在西陆也是如此,她的作品最近连续被推荐上首页,我兴奋地向她祝贺,叶子还是一如往昔地笑笑,不得意也不炫耀。

“常常沉浸在那一个个感人温婉的故事中,醉心于那种童话般的纯净里……”叶子说,此时她的眼睛明澈的没有一丝杂质,雪一样纯洁宁静。“在她透明的心儿里面有一个角落,那里停放着善良的故事和动人的传说。这个世界没有欺骗也没有争夺,美丽的女孩儿叫叶子她经常这么说。”听着羽·泉的歌,你会和我一样想起叶子,对吗?

我的好朋友欧阳叶叶

文/杨小果

这之后我们很久没见面,我每年还会寄出两张卡片,一张给我高中的语文老师,一张给欧阳叶叶。

1991年的夏天,我升入高中部。站在宣传栏前吃一个冰激凌,有个穿黑T恤的男生靠近我,塞给我一封信。当时我正在等欧阳叶叶上完厕所,她在放学的时候总是要去厕所,这样奇怪的习惯也只有我能容忍她。

这封信是给欧阳叶叶的。我接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大胆的黑皮肤男生,开始明白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发生!,我把冰激凌一扔就开始往厕所里冲。欧阳叶叶正蹲在那里看一本玄小佛的书。我说欧阳叶叶有个男生要我转封信给你!欧阳叶叶抬起头,狐疑地看着我。我不耐烦地把信举起来,你到底要不要?要不要?欧阳叶叶不吭声地又开始盯着我手上的信。我突然把信抽出来,一边倒退一边笑,你不要是吧,你不要,好,那我开始念了。我把纸展开,老实说这个男生的字写得可真不怎么样。

“欧阳叶叶一”我开始念。欧阳叶叶还是没有反应。“我像掉进冰窖里一样,开始感觉到寒冷了……”我大声念道。欧阳叶叶像被电击一样用一个手飞快地提起裤子,一个手伸过来抢信。

后来我们在学校的茶树林里仔细研读了这封信,共同决定枪毙掉这个男生,字写成这样也敢写信,欧阳叶叶大声地说,脸上因为温度过高的缘故发着红。其实我知道关键不在这里,关键在于他写的东西太臭太门外汉,看过很多书的欧阳叶叶是受不了这个的。我负责去退信,在宣传栏那里找到那个可怜的男生,我把信往他跟前一扔,转身就走。

欧阳叶叶后来跟我小声嘀咕说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我一听头就炸,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连冰激凌都扔了还不能扔他的信!欧阳叶叶忙拽我的衣,好了好了,你别叫,我不说了还不行?

欧阳叶叶给我买了个更贵的冰激凌。

我得申明读书的时候我该算是个差生,但是欧阳叶叶不是。

从小学开始,她就一直在优等和中等生之间摇摆,摇摆的原因是因为我,有时候我心血来潮会和她吵上一架,或者被别的事物转移了注意力,这个档期她的数学成绩就会上100分。100分是小学,到了初中以后欧阳叶叶的数学成绩哪怕有我的配合也只是85分左右。她其他成绩都好,就是数学不好,她跟我一样,是个逻辑思维不严密的女人。

欧阳叶叶拒不承认这一点,她把原因归结为我对她的干扰。

除此之外,我还妒忌她复姓欧阳。无论多么平庸的名字,加上她的姓氏都会变得很醒目。而我姓杨,假如我也叫叶叶,杨叶叶——听上去就逆来顺受,发育不良。好在我叫杨粲初。

杨粲初!欧阳叶叶咬牙切齿地叫我。我明明比你多了一个字,写起来笔画还是比你少。我一想到我的童年直至青少年时期都和这个逻辑思维不严密的女人长期厮混在一起,我就恨不能与她绝交。所以说欧阳叶叶对我的折磨真是罄竹难书。

比如她初中就来了例假,上体育课经常名正言顺地请假,在男生的目送下懒懒散散地斜靠在树阴下,这让毫无动静的我非常紧张,有一阵时间我几乎绝望地以为,我不具备这个生理项目了。欧阳叶叶对此嗤之以鼻,你不过是晚熟罢了,她老练地像个妇女。

高一下半学期,学校组织文艺汇演,第一次来例假的我和欧阳叶叶一起在操场排舞,我很紧张地问欧阳叶叶,看不出来吧?看不出来吧?欧阳叶叶很舒展地转圈,眼都不眨地说看不出来,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整整一个星期我的状况都非常糟糕,我拒绝排练,因为我很担心像不干贴一样的卫生棉会顺着裤管滑下来。

许多的秘密,我们一起分享。

高中三年她跟我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在每天的语文课上,当我们的语文老师穿着拖鞋,拖着他的两条长腿近前,我们所有的芥蒂都会一扫而空。这个英俊瘦削,稍许有些任性的语文老师填补了我和欧阳叶叶少年时期对男人的所有梦想。在他的课里我变得沉默,而且毫无行动。他给我们讲细节对于文章的重要,说一个女孩儿在雪地里苦等她的恋人,一次一次用手握住一把雪,默默给自己下决心,如果这把雪融化他还没有来,我就离开。每一把雪都化了,人却始终没有来……欧阳叶叶说,我真宁愿是他手中的那把雪。

我的内心突然有灼痛的感觉,青春期漫长如盛夏,我早在他的掌心里化掉了,消失了。我一边与欧阳叶叶心神相契地享用我们对老师的迷恋,一边隐藏我内心迷惘的焦灼。这是整个少年时期我唯一不肯与欧阳叶叶完全共享的秘密。

欧阳叶叶却是喜欢与我分享,并积极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哪怕我去老师家里挨骂,她也要送我到门口,然后照惯例坐在游泳池边的老梧桐树下等我。有一天我兴高采烈地从班主任家里出来,太阳已经下到山那边,校园很安静了,欧阳叶叶站在泳池边上,穿一条小碎花的裙子。几个游泳的男生在她身边划来划去。我隔着泳池大声叫欧阳叶叶!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有个男生大声说,她叫欧阳叶叶吗?她哪都长得好,就是屁股大了点儿!

我傻在那里,然后瞪着欧阳叶叶看。她的脸在昏暗的天色下刷地转成紫红,眼光在对岸张皇地搜寻我。我们对视了片刻,我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笑弯了腰。1992年的某个很好的黄昏,我与欧阳叶叶,还有几个素昧平生的,赤膊精瘦的男生笑成一团。这件事成为我和欧阳叶叶的大秘密,我们分享其中私密的快乐,并从此养成了照镜子一定要反过身去看后半部分的好习惯。

高三的寒假,欧阳叶叶暴躁的父亲从抽屉里翻出那一沓信,给了她一大巴掌。素来听话的欧阳叶叶就离家出走了。

我和几个同学打着手电几乎把学校翻了个遍。车棚,饭堂,泳池,茶树林,我在这些我们经常出入的地方来回地逡巡,空荡的回响让我刻骨铭心地想念那个安静地跟着我,一脸羞涩笑容的欧阳叶叶。我不可抑制地哭了。很多的往事让我意识到欧阳叶叶对于我单调、动荡、愚钝的年少有着安抚的力量。

天色微亮的时候,我摇摇晃晃地回家,在家门不远处看见欧阳叶叶,她安静的小脸带着笑,憔悴地等我。我走过去抱着她哭起来,欧阳叶叶拍着我的肩,安慰我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这以后欧阳叶叶开始认真读书,那种下死工夫的认真。我也收心读书,没有心情再去捣乱捉弄。即使是在一起聊天,我们的话题也开始有忧郁的情绪。就在这种情绪下,名叫金帝的巧克力开始出现在中国市场上。欧阳叶叶的姐姐欧阳树树买了各种口味的巧克力给她。欧阳叶叶每天带一块到学校,在傍晚回家的时候与我分享,金箔的纸撕开,一人一半。我吃着她姐姐给的巧克力,问她,如果我和你姐姐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一个?毫无准备的欧阳叶叶有些发蒙地看着我。很多年后她回忆这件事情,说你们这些独生子女敏感得让人慌张。当时她想了很久,对我说我还是会先救你,姐姐会有姐夫救的。

一直到工作以后很久,我才意识到当时我有多为难欧阳叶叶,而她的小脑筋又多么聪明。

毕业后很久,过得有点儿寂寞。

我经常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在超市里挑梨,一个人反反复复地照镜子。我买了一条裙子,臀围过大,就寄给她,我说你不是屁股大吗。欧阳叶叶在电话里说杨粲初你还好吧,你要按时睡觉。

我们都上班了,她在北京的报社,我在广州的电视台。我迷上了吃一种叫渔夫牌的瑞士巧克力,500克就要200多块钱。欧阳叶叶惊叫说我疯了,我应该存钱!存钱买房子!

我一听她这样惊惊咋咋就想笑。欧阳叶叶总是这样,我喜欢她很婆妈的样子。两年后我随男朋友去了深圳。欧阳叶叶来看我,带了很多果脯和茯苓饼,还有三只烤鸭。她跟我说,你男朋友长得像吴敬琏。有那么老嘛!我反驳,她说是像吴敬琏年轻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笑起来。欧阳叶叶不是个幽默的人,却能随时随地把我逗笑,让我开心。

这之后我们很久没见面,我每年还会寄出两张卡片,一张给我高中的语文老师,一张给欧阳叶叶。忘记了在一个什么日子,我在电话里随便地问欧阳叶叶,你和那个游泳的男生写信,怎么我都不知道啊?她说你太挑剔,我怕你不喜欢他。

友谊的花开,没有花落

文/平平果果

友情如水,淡如清泉,平凡的生活中,我们默默携手走过青涩的年少,没有波澜起伏,亦不曾惊天动地。当时光飞逝带走青葱的岁月,却冲不淡我们彼此的情谊。

时光,不论人们注意与否,总是忠实地伴着钟表,“滴滴答答”地走个没完没了,就像正月里的爆竹,只要有人睁着眼睛,它就会“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

大年三十这夜,在家里吃完团圆饭不久,便接到好友L的电话,那久违的声音着实让我愣了好一会儿,L说她从外省回来了,要大伙一起到她那儿聚聚。

刚到她家门口,就可以听见屋里传出的阵阵直达云霄的笑声。走了进去,大伙都已在那里了。看到久别的L,心里不由得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情绪。很快,我也加入到大家的谈话中去了。我们一起谈逝去的2003,谈将临的2004,谈……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听着伙伴们欢快的嬉闹声,这种感觉,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只是现在大伙的言行举止间,少了分童真的稚气,多了些睿智的成熟,是该成熟点儿了,18岁了,呼!不得不感慨时光的飞逝,才那么转眼间,也就转眼的那么短的时间,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娃儿都已长成了大姑娘,小伙子了。

“嘿!咋了?怎么不说话啊?大过年的,别给我哭丧着脸,不吉利。”L怪声怪气地对我说。

“你这丫头,什么哭丧着脸,我这叫沉思。沉思,你懂吗?”

“哦——沉——思。”L一脸不敢置信。

“哇——”我气得差点儿没跳脚,“你那是什么表情,看来不给你几分颜色瞧瞧,你都不会知道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的。”话音刚落,我已起身追逐L,逗得大伙在一旁直笑。

嬉闹过后,大家商量到外面走走。当零点的钟声响起,眼花缭乱的礼花和铺天盖地的爆竹,震得人精神抖擞,却又被满世界的火药味熏得直咳嗽。

看着一朵朵的礼花先后在空中绽放,大家静默无语,感受这难得的一次团聚。

“这次回来要呆到什么时候?”我说道。

“再说吧,不过还是不能久呆的。”L一脸无奈。

气氛突然变得怪怪的,大家都不愿去触及这个话题,毕竟离别总是伤感的,但这却是个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唉!一次离别,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相聚了?”J说道。

“嘿,别说了。不管多久,我们永远是朋友啊!”L说,“别忘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时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大家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说道:“友情的花开,没有花落。”

“这就对了啊!朋友是一辈子的,不管我在哪里永远都不会忘记有你们这些好友的。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听完L的话,大家有默契地拥抱在一起……礼花仍在一朵朵地蹿上天空,尽其一切,去化作瞬间的辉煌,却也成就了瞬间的永恒,友情在这一瞬间璀璨……友情如水,淡如清泉,平凡的生活中,我们默默携手走过青涩的年少,没有波澜起伏,亦不曾惊天动地。当时光飞逝带走青葱的岁月,却冲不淡我们彼此的情谊,那是我们共同珍爱的宝贝。L,愿你永远幸福,快乐。我们大伙在这里为你祝福。因为,友情的花开,没有花落……怀念14岁的一辆自行车。

文/玄圭

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半,从没跟我说过话的詹西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放学后我用单车载你回家。”

詹西是初一下学期到我们班上来的。他是在原来学校打架被开除后,转到我们这个乡下学校的。詹西原本就背着不光荣的过去,到我们班以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成绩差、奇装异服、特立独行。

詹西有一辆黄白相间的山地车,据说还是从千里之外的家里托运过来的,有高高的坐凳,车把矮矮的。并不太高大的詹西跨在上面,他的上身几乎和大地平行,风驰电掣地骑着,像一尾受惊的鱼在密密麻麻的放学人群里麻利地穿梭。这是一个让人生畏而又常被同学私下里狠狠贬斥的家伙。

初二一开学,老师实行一帮一对策,倒数第一的詹西被分配给了第一名的我,他成了我的同桌。当詹西嚼着口香糖乒乒乓乓将书桌拖到我的旁边的时候,我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伤心很绝望。

班主任走过来安慰我:“斯奇,你是班长,应该帮助詹西。”我还没说话,一旁的詹西却发话了:“觉得委屈把桌子搬出去!我都没说嫌弃!”哭归哭,我是班长,应该带头承担班上的艰巨任务,所以詹西最终还是我的同桌。但是我心里是暗暗发誓了的,宁愿被老师骂,我也是不会帮助詹西提高成绩的,我巴不得他剩下两年的所有考试次次都垫底。同桌三星期,“三八线”分明无比,而且我们俩从没说过一句话。

有天下午,我穿着城里的姑妈买给我的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一整天都很是得意。最后一节课上了一半,从没跟我说过话的詹西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放学后我用单车载你回家。”我的心突然怦怦跳起来,14岁的女孩儿第一次收到男生纸条的心情可想而知,即使这个男生是我一向都鄙夷不屑的詹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动都不敢动。他却在一旁“噗噗”地吐着泡泡糖,见我没反应又塞过来一张纸条:“我必须载你,放学后我们先在教室里坐一会儿,等人都走了我们再走。”

剩下的半节课我内心充满着极度的紧张和惶恐。我想:这个小古惑仔要胁迫我的话,我是一点儿辙都没有的。何况我靠墙坐着,詹西堵在外面,想逃脱都没有一点儿机会。

放学了,同学们作鸟兽散。詹西一反常态没有冲出去。我以为他要跟我说点儿什么,但是他兀自趴在桌子上画漫画,只是头也不抬地甩了一句:“等会儿我们再走。”他说话冷冰冰的,语速又快。我不敢不从,怕今天得罪了他明天要遭到他的毒打。要知道他曾经聚众打架连人家鼻子都砸歪了。

我们走出教室的时候,发现校园里已空无一人。詹西先在后座上垫了一张报纸,然后上前去支起车子,也不说话。意思是要我坐上去后他再骑上去。可是他的车子实在太高,我爬了四五次才爬上去。他戴上墨镜,弓着身子,也不事先要我抓好就开始疯狂地蹬车。我惶恐地问他:“詹西,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他说了一个字:“家。”我的声音发抖了:“谁家啊?”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废话!难道我把你带到我家去?”我不再做声。车子拐出校门,詹西走的是去我家的那条路,我坐在他后面,像一个胆小的老鼠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从学校到我家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一直害怕在路上碰到同学,但是快要到家的时候还是碰见了一个。他看到我坐在詹西的单车上就大声嚷嚷:“哈哈詹西!哈哈斯奇!”我正要说话,詹西怒喝:“理这些无聊的人干什么!”我便闭上嘴,可是心里很不安:同学要是认为我和詹西谈恋爱可怎么办呀!

他一直把我送到我们家院子里,我刚跳下来他转身就走,对我的“谢谢”不做半点儿回应,整个过程我都处于蒙昧和惶恐中,不知道詹西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进屋,妈妈突然拽住我:“丫头,你来例假了啊?”我惊诧地扭过头,看见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有一大块暗红,是还没完全凝固的血渍。妈妈在一旁数落:“这丫头来例假了也不知道。从学校到家那么远的路,不知让多少人看见了!”那是我的初潮,在14岁的那个下午猝不及防地驾临。

如果没有詹西用单车载我回家,我那被“污染”的白裙子一定会被很多同学看到,而那些男生一定会笑死我的。虽然来例假是每个女孩儿生命中的必然过程,但是在一群处于偏僻乡下的十几岁孩童的眼里,那可是值得嘲笑讥讽的很见不得人的大事情啊!何况我是一向受同学羡慕老师爱护的好学生。但是那个一向让我讨厌的詹西却用那么巧妙的方法避免了让我颜面尽失。

初三下学期,詹西回到他的城市。他走得毫无征兆,离开之后班主任才通知我们。詹西的离去可能对其他同学造不成任何影响,但是我却从那天起,常常想起并感激着他,以及他那辆温暖美丽的自行车。

纯子的声音

文/依沙凝

从电话亭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一股迎面而来的暖流。纯手那美妙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为我拥有了这一份凝重深厚的情谊而潸然泪下……从电话亭里出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一股迎面而来的暖流。纯子那美妙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为我拥有了这一份凝重深厚的情谊而潸然泪下……我曾是一个非常清高又自傲的女孩儿,因为那稍微与众不同的性格和梦想。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好的,因为我自己在努力这么做,并且还因为我有信心我会做得更好。

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季,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接连发生的两件事让我开始对自己的才华和辨别力产生了怀疑:首先是我最认为得意的一首诗在一次全国性的大奖赛中没能冲进决赛圈;另一件是在我患病的时候,一位“好友”偷走了我最近写的一部中篇小说的手稿,仅仅是为了得到一笔数目不大的钱财。我有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因为人在旅途中已有不少的好心者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或直言相劝地提醒过我,我却一直在清醒中犯着糊涂的错误。只因为天真幼稚的我认为向濒临落水的人伸出一只援助的手是每个善良的人都应该做的。朋友们推测我最终会成为“东郭先生”,后来事实果真如此。

我忘了那夜我是怎么走进电话亭去的。我满脑子里都是烦躁和沮丧,抬头望望天上的那轮月亮,本是很圆很皎洁的,我却也生出了许多莫名的愁,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朝前走还是该回头。我不敢去找我的任何一个朋友,不是怕讥笑和嘲讽,而是痛恨自己的糊涂。我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走,心里憋得难受,我想我是快疯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纯子,我与纯子那时还不算太熟,只是在文学沙龙上见过几面。之所以还能记得纯子,是因为在那几次聚会上纯子对我的态度。她从不像别人那样夸奖我的文笔如何流畅,构思如何新颖,只是有一次,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用很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对我说:“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朋友了,想起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很奇怪,那么多亲朋好友之外,我在那个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竟会是纯子。那也许就是缘分吧,就像青春年少中的我们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有时生命中的许多际遇和相逢是不能够用逻辑和理智来诠释的,就像跌倒之后,我们无权太多地责难命运的不公和世态的炎凉。

我想起纯子是因为她温柔细腻的声音,像一段优美的旋律,悦耳动听,伴随着这声音的是那张纯得让人怜爱的笑脸,我突然间仿佛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取“纯子”这个美丽的名字。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儿我想应该是能够信任的。我用发颤的手在文友通讯卡上找到了纯子的号码,接通后,我又听到了那亲切美妙的声音,我只是对着话筒轻轻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立即响起了纯子兴奋的欢叫:“弦月,是你吗?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我惊诧于如此默契的心灵感应。“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纯子的声音永远充溢着温馨与关爱。我断断续续地告诉了她近来发生的一切,纯子默默地听着。后来,我说,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去看大海,那是我儿时最大的心愿。纯子的声音在顷刻间变得沉重起来,“弦月,若你认为逃避是一种真正的解脱,我想你是可以那么去做的,但是你应该永远清楚一点: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改变一些什么,太阳每天仍会是新的。”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在炎热的酷暑里被人狠狠地泼了一盆凉水,彻骨的清醒,电话里的空气有些凝滞,我找不到任何一条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进行辩解。半晌后,我用发颤的声音对着话筒说了一声:“谢谢!”我没有哭,倒是纯子那头的声音有些湿润了:“弦月,我们好多好多人都是那么地爱你,你知道吗?”

我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收线的,就像刚经历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后,我发现了那一直环绕在我身边的真诚,我不能有太多的徘徊和犹豫。从电话亭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一股迎面而来的暖流,纯子那美妙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为我拥有了这一份凝重深厚的情谊而潸然泪下。

阳光如雾,朋友如渡

文/刻舟

秋日的清晨,风凉风冷。朋友,阳光中那些微小颗粒似的细节,使你的面孔温馨而具体,使我们的感情真实而生动。

那些同过路的、通过信的、喝过酒的、有过同一个老师的、攀着肩膀望过同一个月亮的朋友,你们现在好吗?

冬日的早晨,我打开久闭的窗户,阳光扑哧哧地飞进来,风凉极了,许多细小的颗粒在光线中乱纷纷、冷飕飕地骚动,那一窗阳光于是雾一般浓重。

在这雾样的阳光中想念你们。

那天,张,来到我城市边缘的居所。那天的阳光是一匹温暖的缎子,透过久未打扫的玻璃窗铺在我们并排而坐的身上,在我们有些苍白似乎苍老的脸上幻出些少年的红润。

我们曾经生活在一座红围墙的老式房子里,都是让教师头疼逃学威龙般的角色,毕业后虽然都上了大学,但也不甚得意。想回去看看又没有什么颜面,想老师的记忆里优胜劣汰,该没有我们的名字了。只能一起聚着抽烟,在烟雾中回想往日的时光,说母校那低矮的平房该改朝换代了吧,说那简陋的操场该有了400米跑道,说校门旁的樟树和玉兰应该长高了,还说那次聚会放在河流里的河流甁不知现在飘到了哪片水域,是江、是湖、是海、还是哪个陌生人讪笑的掌握之中,最可能的结局是已经埋入泥沙。因为我们自己也已经把那里面所写的懵懂和轻狂埋入了记忆深处……但内心里,那资江水淌过的地方总蔓生出许多回忆的水草,长一条短一条地牵扯着神经。

在这样静谧懒散的时候,清儿你那羞兮兮的样子也呼之欲出。我这样闭着眼、坐着,闭着眼坐着想你,清儿你这个聪明得可怕,又美丽得可爱的小女孩儿。偶尔在网络上认识了你,保持三年联络,却只见过一次面,在伊妹儿里我们熟悉得一塌糊涂,谈起梦想、爱情、诗和酒;见面后又彼此有些拘谨,你小口小口地吃菜,我大杯大杯地喝酒。

那次路过你那个城市,特意下车,绕道到你们公司里的宿舍楼。你不在。我把那袋你喜欢的生鱼片插在门把里了。两三个小时后回来的傻女孩儿,应该又会惊喜得大呼小叫、东张西望,但你知道,来过的是谁吗?我在南归的火车上幻想你的笑靥,不由得对着火车上的陌生人笑了。

还有你,达子。

在那班狐朋狗友中,你是老大。毕业后,我们春节总有次约定的聚会。围坐在炉火边,热一壶滚烫的米酒,聊着彼此一年来的种种,好也由它,歹也由它。常常,一聊便聊到了凌晨时分。而彼此,依然了无睡意。达子笑称,要在这几天里,把一年来没对我们说的话统统说完,这样,分手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遗憾。

那年你带来了女朋友,我们为你祝福,也让你喝足了三大碗米酒。第二年你被她带走,据说是爱情的基脚已就、婚姻的大楼要建了,撇下我们群龙无首,傻等了半天。那么我们还能做什么呢?依旧是祝福,依旧是米酒,放在我对面的那碗,原本是留给你的……秋日的清晨,风凉风冷。可是朋友,阳光中那些微小颗粒似的细节,使你的面孔温馨而具体,使我们的感情真实而生动。

是的,我们另有许多事在做,另有许多人在交道。但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这样温和的阳光推窗进来,让你想起我,让我想起你。

朋友一生一起走

文/崇馨

真挚的友情没有爱情的计较和缠绵,没有亲情的忙碌和挂牵,却清澈得一如夏日的清泉,平淡得一如冬日的湖面,温暖的是彼此的心田!

失望的时候想要逃避,伤心的时候想要安慰,落寞的时候,我会选择独自的漂流。踏上一段没有归期行程,选择一次无法预计的独行。

对于我而言,其实更多的时候,告别的意义,仅仅是在人群中交代自己,能说出口的理由,都只是为了安慰亲友,以期望在我消失之后他们别太为我担心。而之所以选择漂泊,是因为此时的我更需要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去隐匿自己,医治心情。

很久没有见到我的朋友们了,因为他们都很忙。百无聊赖地蹲在网上,忽然见到一个闪动的头像,是友人约我喝茶。神聊之下当然是欣然允诺,于是明天的时间竟因为有了朋友的参与而变得令我神往起来。呜呼,悲哉!原来日子不知不觉中竟被我过成这样,大学时代的风采早已为镜中花水中月,怅然的要死。也罢,暂且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和友在约定的地点见面了。他还是上学时的一身打扮,冬日的街头,我们边走边聊、很有点儿落魄书生的味道,大学生活忽然在我眼前变的清晰、而美妙。吃完早点,太阳已在头顶露出了红扑扑的脸。多么美好的一天!

我们坐在蛋糕房的秋千上,聊着大学、人生、前途、爱情以及一切属于我们这个年龄的话题,轻松而又愉悦。我发现友比我想象中经历的要多,要成熟,要有思想。生活的磨砺有时比时间的锤炼更能让人成熟。

聊完天,我们又一起吃饭,买足彩,逛书城。友知道我想学法律,就很热诚的帮我问导购员法律的书架在哪里;觉得律师应该有很好的口才,就让我多看看文学口才类的书。有时,我看书看得入迷了,半天还在原地,正担心友找不到我,抬头时友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逛了很久,我没有找到自己满意的书,友仿佛觉得自已没尽到责任一样,热心地问:有喜欢的书吗?

我说:我想找一本《小王子》,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过了一分钟,友将一本装订精美的书递到我眼前问:是这本吗?

那一刻我竟然失声叫了出来。

是啊,该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一切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这样淡,这样浅。于是,我朝他感激地笑笑,他也回报我一贯的微笑。

两个人的对话是这样的纯净,简单。

真挚的友情没有爱情的计较和缠绵,没有亲情的忙碌和挂牵,却清澈得一如夏日的清泉,平淡得一如冬日的湖面,温暖的是彼此的心田!华灯初上,熟悉的城市街头,有歌飘过:朋友一生一起走……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大度是优美心态

文/田风

伟人们都具备一种宽容大度、虚怀若谷的胸襟,不会因别人的指责而气急败坏。

1976年,刮在我国各地的“批邓”之风仍在吹。社会上依然可见各式各样的“批邓”标语。就在这一年,邓小平去广州。一天,他去看一个菜市场,大家把他团团围住,有的鼓掌,有的要他讲几句话。可他只说了一句:“继续批邓,一直批到真理出来。”面对人海之逆风狂澜,他依旧简言“继续批邓,一直批到真理出来。”一个政治家的大度与正气,已巍然于天地之间。

季羡林先生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名人,一位学者却在某报上公开说他“自封大师”等等。季老的夫人以及深知季先生的许多知识分子,都因此而激愤。季老却毫无怨言,坦坦荡荡地出来开导大家。他说:“人家说得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师。只不过我运气好,好事都往我这儿流。我就两条,爱国和勤奋。我总觉得自己不行,我是样样通,样样松。”又说,“人家说得对的是鼓励,说得不对是鞭策,都要感谢,都值得思考。即使胡说八道,对人也有好处……”季老高风亮节,虚怀若谷,面对反对者的不尊之辞,坦然相对,泰然处之,更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与爱戴。

1996年,美国总统大选,克林顿获胜,参与竞选的多尔名落孙山。多尔期望之高,落差之大,天地迎然。电视节目主持人跟多尔调笑说:“克林顿块头大,很肥胖,有300英镑重。”多尔说:“我从来就不想把他举起来,而只是想打败他。”面对自己的失败,从容而风趣。哪里还有什么尴尬?

我国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与佛印禅师是一对好友。一日,佛印说苏东坡“好像一尊佛”,没想到苏东坡却回道:“我看你却像一堆粪。”佛印听了,只是笑笑,没说什么。苏东坡问:“我说你像一堆粪,你怎么不生气?”佛印说:“我应该高兴才对。是佛看人,人才像佛;是粪看人,人才像粪。我怎么会生气呢?”佛印的大度不仅使自己解了围,更使苏东坡在尴尬中难以脱身。

大度是一种优美心态,是一种远见卓识,是潇洒含蓄中的沉雄,是远离尴尬的技巧……。

重修旧好

文/爱德华·齐格勒

友谊需要彼此诚心以待,更需要相互之间的宽容。正如文中的谷仓一般,友谊需要你用真诚、信任、包容去细心呵护,这样友谊的大厦才会坚固持久。

与旧友之交淡了下来,本来大家来往密切,却为一桩误会而心存芥蒂,由于自尊心作祟,我始终没有打电话给他。

多年来我目睹不少友谊退色——有些出于误会,有些因为志趣各异,还有些是由于阻隔。随着人的逐渐成长,这显然是无可避免的。

常言道:你把旧衣服扔掉,把旧家具丢掉,也与旧朋友疏远。话虽如此,我这段友谊似乎不应该就此不了了之的。

有一天我去看另一个老朋友,他是牧师,长期为人解决疑难问题。我们坐在他那间总有上千本藏书的书房里,海阔天空地从小型电脑谈到贝多芬饱受折磨的一生。

最后,我们谈到友谊,谈到今天的友谊看来多么脆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他说,两眼凝视窗外青葱的山岭,“有些历久不衰,有些缘尽而散”。

他指着临近的农场慢慢说着:

“那里本来是个大谷仓,就在那座红色木框的房子旁边,是一座原本相当大的建筑物的地基。那座建筑物本来很坚固,大概是1870年建造的。但是像这一带的其他地方一样,人们都去了中西部寻找较肥沃的土地,这里就荒芜了。没有人定期整理谷仓。屋顶要修补,雨水沿着屋檐而下,滴进柱和梁内。

“有一天刮大风,整座谷仓都被吹得颤动起走来。开始时嘎嘎作响,像艘旧帆船的船骨似的,然后是一阵爆裂的声音。最后是一声震天的轰隆巨响,刹那间,它变成了一堆废墟。

“风暴过后,我走过去一看,那些美丽的旧椽木仍然非常结实。我问那里的主人是怎么一回事。他说大概是雨水渗进连接榫头的钉孔里。木钉腐烂了,就无法把巨梁连起来。”

我们凝视山下。谷仓只剩下原是地窖地洞和围着它的紫丁香花从。”

我的朋友说他不断想着这件事,终于悟出一个道理:不论你多么坚强,多么成就,仍然要靠你和别人的关系,才能够保持你的重要性。

“要有健全的生命,既能为别人服务,又能发挥你的潜力。”他说,“就要记着,无论多大力量,都要靠与别人互相扶持,才能持久。自行其道只会垮下来。”

“友情是需要照顾的,”他又说,“像谷仓的顶一样。想写而没有写的信,想说而没有说的感谢,背弃别人的信任,没有和解的争执——这些都像是渗进木钉里的雨水,削弱了木梁之间的联系。”

我的朋友摇摇头不无深情地说:

“这座本来是好好的谷仓,只须花很少功夫就能修好,现在也许永不会重建了。”

黄昏的时候,我准备告辞。

“你不想借用我的电话吗?”他问。

“当然,”我说,“我正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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