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胸针
文/佚名
清澈而明净的河水,也一天又一天悄俏地偷听着他们的话语,被那真挚而纯净的心声打动得发出潺潺的声响。
那一年,他遇见她的时候,他刚刚过完36岁生日,而她,还是一个23岁的小女孩儿,瘦削的身材,矜持内敛的性格。他第一眼看见她,心就有一种微微的颤动。她是那么的迷人,一双美丽的眼睛安静而有点无助地望着你,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无尽的忧伤。她让他陡生爱怜。他们都是演员,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分别饰演戏中的男女主角。那时,他已经是好莱坞的大牌明星了,人们心中的偶像。而她,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用现在的话说,她还是第一次“触电”。因为这部戏,他们天天聚在一起。
她在他面前,有时候喜笑颜开,显得那么温顺娇小,而有时候又是那么的冰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没有谁能够走进她敏感而脆弱的内心世界。在那次合作里,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那是一次成功而经典的合作,每天,他都对她百般照顾,细心而充满柔情地呵护。在拍戏之余,他们常常在黄昏时分,暮色渐合的时候,沿着附近的一条静静的小河散步。一轮明月升上来了,它含笑地看着树荫下两个并肩而行的年轻人。清澈而明净的河水,也一天又一天哨悄地偷听着他们的话语,被那真挚而纯净的心声打动得发出潺潺的声响。他们走着,有时她会伸出冰凉的手来握住他温热的手。他们是不是已经闻见了彼此的心香!这是一种爱情的香味吗?让人陶醉、甜蜜、慌乱而又怅惘。
那时候,他的第一次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是多么渴望得到她的爱情啊!
然而,从小受父母离异伤害的她,对离了婚的他感到害怕,因而远远地离开了他,有情人没能成为眷属。
1954年9月,当她和丈夫结婚的时候,他千里迢迢赶来,参加了她的婚礼。其实,他的丈夫,也是他后来给介绍的,是他的好朋友。他送给她的结婚礼物是一枚蝴蝶胸针。
1993年1月20日,63岁的她在睡梦中飞走了。而他来了,他来看她最后一眼,他心中永远娇小迷人、眼睛里总是盛满了忧伤的女孩儿。
2003年4月24日,在著名的苏富比拍卖行举行了她生前衣物、首饰慈善义卖活动。那天,87岁的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前去买回了那枚陪伴她近40年的胸针——那一年他送给她的胸针。现在它温暖着他的胸膛。
2003年6月12日凌晨,他也闭上了眼睛。在看见天国的时候,他是否也同时看见了他的天使?
——他们第一次合作的那部电影叫《罗马假日》。她是电影史上永远让人魂牵梦萦的“公主”奥黛丽·赫本;而他,就是被誉为“世界绅士”格里高利·派克。
他们超越爱情之上的纯洁友情永远让这个世界为之唏嘘动容。他们纯洁友谊的故事,对现在的一些红男绿女来说,永远是一剂可以净化心灵的良药。
友情,因为超越而变得崇高和圣洁。
友情,因为圣洁和崇高才有了份量。
一双鞋承载的友情
文/张坤
“你这同学人真不错,说送你一双鞋,让你好好考试。他还说,穿上新鞋,应个好彩头,能考出好成绩。你看,这年轻人,年纪不大,还挺讲究。”说着,母亲哈哈地笑起来。
这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但是当我再想起时,心里仍充满了感激。
在那个被高考的恐惧充斥的初春,我远离了那些挑灯夜读的同学,一个人在痛苦的边缘徘徊。
母亲的病仍然没有好转。医生已经找过我好多次,催我快点想办法凑钱。手术在既没有住院保证金又没有红包的前提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决定。
“不用担心,好好上学。”这句话不下十次从母亲那毫无血色的嘴唇问挤出,我不敢再听。
母亲苍白得像医院四面的墙壁,让人心惊。
我卖掉堆在课桌上像小山一样的课本,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步。
在一个工地,我被工头无情地赶走。背后响起的那句话,让我终生难忘。“笨得像猪一样,干什么吃的!”
我知道了和灰砌墙不是单纯的物质与物质的叠加。我看着被砖头砸起的紫色的血泡,嘴角竟有些咸咸的东西滑过。
失落,抑或是消沉,我徘徊在熙熙攘攘的街上。
“哟!我以为你从地球上消失了呢!”一个尖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庞,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
“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小霸王都想不起来了!”
我眼前出现了上初中时的一幕幕场景。他的霸道、无赖,所做的损人不利己的事还历历在目。听说他初中毕业后不务正业,被劳教了。没想到多年后,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见到他。此时,他一身笔挺的西服,我一身的狼狈,很有些戏剧性。说实话,我对他仍旧心存鄙夷。直到今天,我还是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本想几句寒暄之后逃之天天,却没想被他一句话触到了心灵的脆弱。
“还在上学吧?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我苦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那时我不懂事,办了一些傻事,可是现在的我起码能养活自己!”我不知道他是在表白他的自食其力,还是在讽刺我现在的潦倒。我仍是笑笑,笑得有些勉强。
“告诉我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帮你。”
脑子里的伤心事再次翻涌起来。没办法,在这种境况下,有人愿意听我说话,就已经不错了。
于是,我打开话匣子,说出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你怎么不早说!”他有些生气,“你妈手术需要多少钱?”
“两万吧。”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要做手术,会不会仅仅是这个数。
他一把拉起我的手。“走!跟我回家拿钱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不!我不能用你的钱!”
话一出,我竟不知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心里边觉得他的钱不干净?还是一个曾经的好学生在他面前残留的自尊作怪?还是觉得困扰许久的问题突然间可以解决而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他没有多想,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我还能怎么办?学是没法上了,即使考上大学了,也交不起学费呀!找点活干吧。至少,不用从家里往学校里倒钱。”
“我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需要?”我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脸皮薄。你看这样行不行?钱算我借给你的。你给我干活,慢慢还。”
我有些难以决定,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即使有,相比而言,这种选择是最好的。
我打好借条,背着母亲支付了住院费、押金等费用。医生加大了药物剂量,为做手术准备着。
我开始了为刘炎打工的生活。到了今天,再叫他小霸王,我有些难以启齿。
正式打工后,才知道刘炎在做运动鞋的生意。
我的工作是在下午放学后,负责将备经销商的货送去,并记录好每天的出货情况。这是一份辛苦的工作,每天要跑十几个经销商,还要在晚饭前赶去医院。我没有告诉母亲打工的事。为了尽快还清刘炎的借款,我只有这样。虽然刘炎并没有给我设定一个期限,只是说什么时候手头宽松了再还。但是,我不想欠人家太多。
接触的鞋多了,也就对它有了更多的了解。一双鞋单看外表,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但鞋里面的讲究可大了。除了用料外,大到整体形状,小到一个小小的气孔,都是经过科学实验的。
刘炎有时在空闲时,深有感触地说:“真后悔当初没好好上学。现在这年头,没科学、没文化,连做鞋都没人要!你当初还想退学,傻瓜一个!”说完,哈哈笑起来。
我勉强一笑,陷入了沉思。
我与鞋打了三个月的交道,我并没有还刘炎多少钱。毕竟刘炎给我安排的工作,只是照顾我的自尊而已。
母亲顺利地做完了手术,恢复得很快。
高考临近了,刘炎不再让我去干活,而是让我安心备考。
学校开始封闭,我一周只能去一趟医院。
母亲见我来了,硬撑着坐起来,我忙上前一步把她扶起。
“儿子,今天你的一个同学来过了,姓刘。他拿来这些吃的,还有一双鞋。唉,都怪我生病、住院,琐碎事多,都顾不上管你了,鞋都破成这样了,当妈妈的竟没注意到。”说这话时,母亲眼里含着泪。
“你这同学人真不错,说送你一双鞋,让你好好考试。他还说,穿上新鞋,应个好彩头,能考出好成绩。你看,这年轻人,年纪不大,还挺讲究。”说着,母亲哈哈地笑起来。
我想附和着母亲笑笑,但眼里的泪水却夺眶而出。
稀饭的情谊
文/佚名
其实,我们都是四海漂泊的海员。生活在同一条船上,朝夕相处,就犹如兄弟一般,我们本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
炳钦先生这几日偶感寒热,卧病在床,不能起来,只终日昏睡,茶饭不思。
傍晚我和众人一起去看他,见他精神萎靡,前两日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竟一下子憔悴如斯!于是我晚上不上街了,用新买来的电饭煲,熬了稀饭,调以鸡肉、葱茸姜花,自己也不知味道如何,就端了过去给他尝。炳钦大概感念我的诚心,挣扎着爬起来,一日粒米未进的他忽然来了胃口,竟慢慢地把稀饭吃个精光,连连称赞味道好极了。
我也欣慰地笑了。炳钦能吃,这病便好了一半了。果不其然,第二日,上午炳钦便能吃能走,下午就到机舱干活了。
过了半个月,炳钦休假回家。对于海员来说,这是最平常不过的聚散,过了不久这人这事也就几乎忘却了。没料到两个月后在美国收到他寄自家中的信,言辞恳切地感谢我那次在病中对他的关心。炳钦家境不好,从小到大都是在困厄之中度过,因此对于人情冷暖,感触甚深。
只不过对弄饭弄菜有点儿兴趣,便做了一顿稀饭送到别人面前。由于适时,别人却记住了。其实,我们都是四海漂泊的海员。生活在同一条船上,朝夕相处,就犹如兄弟一般,我们本该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
此后有人病了,我还送稀饭。四月,山海关船厂上来了大批实习生。有一个叫友芳的,由于刚来船上,生活不习惯,两天下来就病了,茶饭不思。中午,我又熬了稀饭,连电饭煲一同端过去。友芳这一病,卧床三日,也喝了三顿稀饭,方才渐渐复原。
这一锅稀饭,善良的友芳一直记得。五月,我因修理甲板克令吊受伤,躺在病房的床上不能动弹。出事那日晚上,友芳一直在我的床头为我量体温,生怕我因流了血受了惊吓而发烧。次日早晨醒来,我竟发现友芳就坐在椅子上,伏在床头的桌上打瞌睡。我流下了感激的眼泪。我给他的只是一锅稀饭,而他回报我一夜的守候,付出的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时间,我该怎样回报啊!
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许多关心和帮助都是没法回报的,我只有怀着一颗同样赤诚的心,去关心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下次上船,我还要带一个小小的电饭煲。我知道这个电饭煲能煲上美味可口又叫人难忘的稀饭。电饭煲里的稀饭诉说着这样一个事实:即使在遥远的海上,也不缺乏人间的真情啊!
你永远是我纯真的回忆
文/佚名
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友情。我相信我们的友情,将永远纯真温暖,永远陪伴我走过生命中的风风雨雨,沟沟坎坎。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她看上去依然明艳照人。说起20年前那种朦胧而青涩的情感,她的脸上,依然会飞起少女般的粉红。
谁没有娇嫩的青葱岁月,谁没有羞涩的青苹果之恋。当我们在情感和生活之路上一步步成熟的时候,蓦然回首,才会发现,当年的那份情感竟是如此纯真如此美丽。虽然爱早已不在,但那纯纯的友情,不正是我们对青春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吗?
青葱“万年青”
20年来,我们的联系多次中断,但却又无数次地拾起。我不知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有一些亲切,也有一些期待,而更多的是亲人般的关怀和温暖。
认识他,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情。当时我在中越边境的野战医院里工作,而他刚刚从战场上回来。记得他来住院的时候,还带着一根练武用的铁链。
他是因为什么病住院的,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他是什么时候出院的,我也完全没有印象。唯一记得的是,他走的时候,当着医院许多医生护士们的面,大大方方地送了我一棵“万年青”——一种绿色、无根、用水养在瓶子里的常绿植物。当时我根本没有在意,我以为他只是对我的医护工作表示感谢。因为我们此刻离战场很近,战友之间的情谊,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和洗礼,永远是最纯真而深厚的。我同样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礼物,没有任何的遐想和绮念。
边境渐渐平静后,我们撤离了前线。回到驻地后,我和同伴们都陆陆续续收到许多曾在医院住过的战友的来信。其中有一封信,很真诚地问我能否给他寄一张照片。我一时有点迷糊,在姑娘们的提示下,想起他就是那个带着铁链和送我万年青的战友。
这一小小的要求在我的女伴中引起了小小的涟漪,就像一湖平静的水面突然跃起一尾小鱼,大家笑着闹着逼问我准备如何回复人家。我有些犹豫,其实送一张照片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可能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就算普通的男女朋友在一起合照也属正常。可在我们那个年代,男女互赠照片一般只在恋人间才会发生。送吧,怕引起别人的闲话;不送吧,我们又是战友,连人家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围的姐妹们,她们渐渐停止了喧闹,变得严肃起来。
激情燃烧的岁月
正在迟疑的时候,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战场上,一个18岁的战士血流如注,生命危在旦夕。他望着周围的医护人员,吃力地说:“我从来没被女孩子亲吻过,你能不能亲我一下。”周围的人全愣住了,只有离他最近的那个年轻女兵羞红了脸,但她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将双唇深深地贴在战士的额头上。而那位战士,带着微笑慢慢合上双眼。
后来,记者采访女兵时,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我的初吻献给保家卫国的勇士,我觉得值。
我和姑娘们都被这个故事打动着,因为我们拥有着同样激情燃烧的岁月,同样拥有着对前线战士最崇高的敬意。最后,大家一致表示:照片要寄,但是为了不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要选一张正规严肃的。
那一年我才18岁,虽然朦胧之中,我感觉到了他对我的心意,但我从来没考虑过个人的事,于是对他的表白显得非常迟钝。最后,我选了一张非常威武的照片寄给了他。
想不到20年来,他一直保留着这张照片。
20年来我一直当他是我的战友,而他也总是适时地对我表示祝福。后来,当终于有一天我长大成人,告诉他我已经有了男友时,他依然大方地向我表示祝贺。
同时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一种感情叫友情。他说希望我们能一直把我们的友情延续下去。
本来我以为,男女之间,如果做不成情人,可能也很难再保持一种纯洁的友情。然而想不到,他真的把我们的友谊,完好无缺地保存了20年。
20年后,等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从一个20岁的青年变为稳重的中年人,由一个军人变为集团老总。然而在我的感觉中,他对我的关心和亲切,依然如昨日。
我们永远是朋友
前不久,我出差来到他所在的城市里,再次见到了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当年我写给他的信,还有当年我寄给他的那张装模作样充满稚气的照片。我看到,他把我的信每一封都编了序号,并注明收到的日期,整整齐齐。
他说起在前线为我寻找“万年青”的故事,他说听到我们要走了,他到处寻找一件可以留为纪念的东西。好不容易在附近老乡家看到一株翠绿的“万年青”,他觉得我一定会喜欢这株常绿植物。为此,他红着脸,鼓足勇气,好不容易才开口向老乡讨了来。
天啊,这一切,我竟然没有想到要好好地珍惜。
这一天,我们都已经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然而我们坐在这里,回忆着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一切,那么纯真无邪,那么亲切温暖。临上火车的那一刻,他关切地将我肩上背包的带子正好,然后微笑着告诉我:“回家之后来个电话,别让我挂念。”
此时此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知道,在未来的岁月里,我们一定能信守着一个承诺:我们永远是朋友。
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爱隋,还有友情。我相信我们的友情,将永远纯真温暖,永远陪伴我走过生命中的风风雨雨,沟沟坎坎。
我想,这次我不会再错过这份友情,我会好好地把它珍藏在我的心里。这是我青葱岁月里最美丽的回忆,也是我人生路上永远不会丢失的纪念。
在这里,我想真诚地对他说一句:你永远是我纯真的回忆。
有人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一次擦身而过的机会。比起那些因爱成恨、因爱成仇的例子,我更喜欢这种把爱情转化为友情的做法,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更珍惜过去,更珍惜生活。
的确,这个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值得我们用一生去珍膳的友情。
我的那把老吉他
文/佚名
玩吉他,也是心情的一种发泄。快乐的时侯,我们弹“西班牙斗牛士”“丰收之歌”;烦恼的时侯,我们弹“拉兹之歌”“杜丘之歌”;忧郁的时候,我们弹“圣塔露琪亚”“橄榄树”……前些天,我又梦见了我的那把老吉他……
一把古典吉他,亚腰葫芦形的音箱,细长的琴柄,微翘的琴头。吉他的背面是枣红色的,音箱正面的烤漆由红转黄逐渐地晕着向音孔聚集,三个圆圆的白色珐琅质定音点镶嵌在黑色的琴柄上,六条尼龙丝弦从琴头飞掠而下,划过了一条条黄铜嵌隔的琴格。
正是我的那把老吉他,竖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琴柄上端已经被磨得露出了木色,琴头上磕破的那块豁口还是那么醒目,最后一次换上的C弦末端依然像天线一样耸在那里,她亲手编织的那条背带仍旧那样五彩绚丽。只是,或许因为封存了好多年,吉他上落满了厚厚的尘埃,我心痛地去吹、去掸、去擦、去揩,却怎么也抹不掉丝毫。
踏进大学校园的我们,抛弃了沉重的学业负担,离开了父母家人的管教,就像冲出樊笼的鸟儿,在蓝天里自由自在地翱翔。我们习惯把白底红字的校徽半别在上衣口袋里,陶醉在周围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尽情地出去溜旱冰、看电影、吃烩面、喝啤酒、吸烟、下棋、看小说,着实无聊时,就坐在十字路口看汽车、看行人。一切能玩的都要去尝试,这不,又流行起了玩吉他。
趁礼拜天,上街去看吉他!碧沙岗、南阳路、绿东村、百货楼几乎转了一遍,连德化街的乐器商店都没有吉他出售,只有红旗大楼乐器组摆着两把吉他!
售货员是一个穿蓝色列宁装的年轻女孩子,长得甜甜的,扎着两个麻花辫,月牙样的眼睛带着微笑。她把吉他递了过来,嘴角却是往下撇的,声音也是那么冷:“60块!小心别弄坏了!”
60块!我傻了,比我三个月的生活费还要多!我小心翼翼地摆弄了几下,悻悻地把吉他还给了她。我几乎放弃了买吉他的念头,可那些天只要有空,我总会有意无意地到红旗大楼那里去看看那吉他。
泉子又来找我玩了。泉子是我中学的朋友、结拜兄弟中的二哥,也是最早和我一起写诗的兄弟之一。小伙子个子虽然不高,但生得齿白唇红眉清目秀的,又见多识广言语幽默,故而很讨女孩子喜欢。后来他也就沉溺于此,很早就交了个女朋友,终日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自然也无心学习,最后两人连技校也没考上。
高中毕业不久,泉子就接了他老爸的班,后来,随单位转到了省城工作。虽然我们分别住在这个城市的南北,我们却常来常往,在一起吃饭喝酒打牌聊天,以至于他和我们班的同学都混得烂熟。
泉子带我上街去吃“老合记羊肉泡馍”,喝了点鲜啤酒,就开始闲逛。到了红旗大楼,我不由自主地在乐器组的柜台流连。泉子问我怎么回事,我给他讲了,他沉吟了一下,也没说什么,我们看了一场电影就散了。
隔天中午,下了课就看到泉子在宿舍门口等我。他也不说什么事,拉着我就出了校门,坐公共汽车到红旗大楼。乐器柜台前还是那个甜甜的女孩子,泉子让我挑选一把吉他,然后把钱交给那个女孩子。她把钱夹穿在铁丝的夹子上,用力掷向收银台,等那边把发票掷回来,我终于拥有了这把朝思暮想的吉他!
我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的阳光是那样的明媚,天空是那样的湛蓝,街道中央的月季花香沁人心脾,两边成荫的法梧桐上还有小鸟在啼唱。泉子在一旁双手插在裤袋里,叼着烟,晃着头,一副玩世不恭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和那女孩子闲聊,逗得她开心地笑起来,样子真的是很甜很美……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子掷出去的,是泉子两个月的工资!
应该说,玩吉他,也是心情的一种发泄。快乐的时候,我们弹“西班牙斗牛士”“丰收之歌”;烦恼的时候,我们弹“拉兹之歌”‘牡丘之歌”;忧郁的时候,我们弹“圣塔露琪亚”“橄榄树”;想家的时候,我们弹“北国之春”“红河谷”;更多的时候,我们弹的是“外婆的澎湖湾”“爱的罗曼史”。当然,几个哥们也少不了壮着胆子对着女生宿舍弹唱情歌——“阿美阿美几时办嫁妆?
我急得快发狂,今天今天你要老实讲,何时做我新娘……”歌虽然是那样唱,但那时的我对男女之情还不是那么开窍,倒是泉子有问题了。
泉子一直在闹情绪!
原来,泉子工作后,被分配做了他最不喜欢的“八大员”之一——炊事员!时间长了,眼见一起上班的哥们都学到了技术,自己却升级无望,他就越发地苦恼。后来他想了一个馊主意——在窗口卖饭的时候,卖一个馒头,他就捏一下鼻子!
工人们对他很恼火,一直上告到了公司领导那里。领导质问他,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医院证明——慢性鼻窦炎!领导恨得牙根痒痒,却对他无可奈何,未了还是给他换了一个工作采购员!那年头的采购员终日里东奔西跑的,求爷爷告奶奶,办货押车,时间没有保证,吃饭都不能准点,还不如干炊事员呢!更糟糕的是,他和他女朋友小雅的感情也出了问题。
小雅是我们矿中的八大校花之一,泉子为追到她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一次和情敌打得头破血流,那位才肯放弃。泉子调到省城工作以后,小雅还没被招工。两人分居两地,见面的机会少了,感情也慢慢地淡了。泉子无疑是深爱小雅的,他总是疑心有人乘虚而入。每次我们见面,泉子都和我唠叨小雅的事,这个用自行车带她了,那个去她家玩了,泉子都很介意。假期里我和泉子回去,我也劝了小雅几次,但各有说辞,我对此爱莫能助。看到泉子一天天地消沉下去,我深感无能为力。
后来,我的功课亮了红灯,玩心收敛了许多,加上泉子老是出差,我们见面次数少了许多。即使每次见了,也只是吃饭喝酒,共同的话题却越来越少了。毕业后,我们仍在一个城市里生活,我自己也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心爱的吉他被我挂在墙上当成了装饰品。换过几次传呼机和手机,和泉子的联系也就断断续续的了。
泉子和小雅最后还是分手了,泉子又相继和几个追求他的女孩子处过对象,但都没有成功。也许小雅在他心里的烙印太深了,也许那些女孩子真的没有小雅优秀,泉子很晚很晚才结婚成家。
最后一次见到泉子,是我应邀参加他们中学在省城的校友聚会。几年没见的泉子发福了许多。酒后我们聊了很多很久,谈到了我们的几个结拜兄弟,谈到了我们的老同学,谈到了我的那把老吉他,也谈到了我们深厚的友谊。但始终,我们没有提到小雅。
船票的故事
文/佚名
为了让我们这段日子更美丽更圆满,他甘愿自己多付出点,用行动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与其说这是帮助我,真不如说是他们用人间最美好的语言,表达出对我们真挚的祝福。
岁月匆匆。这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在1985年4月,我们打算到苏杭旅行结婚。行前,给苏州的老徐夫妇去了封信,说我们先到苏州,玩两天再去杭州,请他们帮助安排住所,再买两张夜里去杭州的船票。
那个时代,什么都紧缺。苏州是天堂般的旅游胜地,到了春天,订个房间也难得很。车票船票也是一样。要想买两张卧铺票,非得托关系。虽说售票点上也出售前两天的卧铺票,可是数量少得可怜,往往买不到手。
老徐和计大姐在同一个单位工作,是以前开会时我们认识的。那年,他们和我的岁数差不多,有四十来岁,都是工程师。老徐热情豪爽,心直口快,说话办事很利索。计大姐的话不多,做事情却很认真,待人热情。我在苏州又没有其他熟人和朋友,所以就把这事托付给他们了。
不到两天,他们回信了,说:你们不用担心,票保证能拿到,来吧!
看到这充满自信的回复,我很高兴,因为这次行程里最难办的事,有了着落了。
那日,我们如期到了苏州,见到了计大姐。他们早已把住所联系好了,领我们去住下。问起船票的时候,夫妇俩说:“船票的事你放心吧,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订14号晚上的船票,下午四点给你。”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顾虑,把苏州的景色欣赏了个遍。
14日下午,老徐准时来了,跑得满头大汗。他不但把票送来了,还热情地把我们送到码头,送到上船。
傍晚,船儿在绚丽的晚霞里起航了,沿着京杭大运河向杭州开去。站在船舷,迎着拂来的风,看岸上漫无边际的油菜花与夕阳交映、黄透天边的景色,非常惬意。
船上的房间有四个铺,另外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是到杭州去开会的。他们看我们是旅游结婚的,说了些祝福的话,就一起聊了起来。当说起买船票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发问:“给你们买票的人是不是姓徐?”“对呀,你怎么知道的?”我挺纳闷。他说:“昨天早上我也去买船票,怕买不到卧铺票,就清早四点多钟去了。那时,售票处只有四个人排队,前面那个人和我聊起来,知道他姓徐。我问他到杭州有什么事,他说山东有个同行旅行结婚,我来帮他们买两张船票,怕来晚了人多买不上,耽误了人家的旅行。”
啊!我的船票是这样来的。这几天光顾玩了,当时听老徐那样说话,还以为通过什么关系提前搞到票了呢,原来是这样,费了这么大劲。看着船划起的两道浪冲击着河岸,听那水发出的声响,我的思绪顿时从几天来的飘浮中安定下来。算了一下,老徐排队的那天,正是我们到达苏州的第二天。这就是说他可以不用亲自去买票,告知我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然而,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瞒着我,在我安静畅游梦乡的时候,悄悄起来去排了四个小时的队。而这件事,直到送我们上船,他也没有吐露丝毫。
我多少了解老徐的为人,也知道他不擅长搞关系。他在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却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一定是做好了为难的准备。我忽略了买票的过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只有这条路,收到我信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排队的准备。他当然知道,如果告诉我这个情况,这船票必定是我去买了。谁好意思让大我十几岁的老哥这么早去排队呢?他隐瞒了,默默地隐瞒了,不想让这对远道而来的新人有半点为难或者不便。为了让我们这段日子更美丽更圆满,他甘愿自己多付出点,用行动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与其说这是帮助我,真不如说是他们用人间最美好的语言,表达出对我们真挚的祝福。
我感动了,深深地感动了。回到济南,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给他们去信,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4月19日,计大姐写信说:“你的来信收到了,你们实在太客气了。那天我去上海开会了,实在不能到码头送你们了,老徐一个人去的。”她在信里还有几分歉意,对安排住宿和买票的事只字未提,还写下了许多祝福。
对于这件事,我想了很多,感触颇深,我理解了真情的伟大。是他们,为我树立了为人处世的榜样。
事情真巧。两年以后的春天,有个小学同学从外地来信,说是结婚去上海看奶奶,要我帮他买两张卧铺车票。为了把握性大一点,不至于误了他们的计划,我便学着老徐的样子做了。他们小夫妻从上海回来,一见面就说:“听同车的人讲,你那么早就去排队买票,真的很感动,我们永远也忘不了。”我笑笑,说“不用谢”,内心想:要感谢你就去感谢老徐夫妇吧,是他们教我这样为人的。
窗前的两盆芦荟
文/佚名
芦荟那苦苦、涩涩、酸酸的味道永远是我不尽的回忆。
我窗前的阳台上,摆放着两盆芦荟。一盆是叶片上长着龙牙的浅绿色芦荟,一盆是叶片上带斑点的青绿色芦荟。浅绿色的叶片窄窄的,龙牙尖尖的;青绿色的叶片宽宽的,斑点略浅于叶子的底色。这两盆芦荟,是志勇和小红从呼和浩特带来送给我的。当时送我的两盆芦荟还是幼苗,带龙牙的有六七个叶片,带斑点的只有四个叶片。送给我的时候,小红说,两盆芦荟,一盆是药用的,一盆是美容的。
1999年,女儿琦儿进入了青春期,脸上长出了小痘痘,一批接一批。女儿对小痘痘痛恨极了,而且极烦恼,每天在小镜子前发愁。我和妻子对琦儿脸上的小痘痘也很担心,一旦留下疤痕,她漂亮的脸蛋儿就会失色。她妈妈每每上街都要给她买这个膏那个霜、这个保护蜜那个洗面奶,但都无济于事。琦儿的脸上仍是一批好了一批又生。这年六月我去云南参加公安部的一个会议,同行的呼和浩特市公安局的邵燕铃女士,在丽江给我介绍说,芦荟可治小痘痘。云南的芦荟我是怎么也无法带回锡林浩特的。我正为此事发愁的时候,这年冬天小红从呼和浩特来锡林浩特看望她父亲,我给她讲了女儿脸上小痘痘的事,她便记在了心里。
小红夫妇俩于第二年夏天来锡林浩特,便给我送了这两盆芦荟。记得那是七月的一天,小红志勇夫妻俩乘朋友的车来到锡林浩特,用电话联系了之后,他们便来到我的家。志勇从车上搬下两盆花,说是送我的芦荟。他们还教我如何浇水如何施肥,他们还说,芦荟喜欢沙土,不宜太湿。那时候因为是幼苗,还不能往脸上擦。后来我精心护理,施肥、浇水、松土,两盆幼苗很快长成了极茂盛的芦荟。那盆带斑点的美容芦荟的叶片有一巴掌宽,还开出了花。琦琦每天就从芦荟叶子上剪下一小块儿往脸上贴。那芦荟叶片被剪开后里边有黏糊糊的浓渍,抹在脸上极舒爽。
那盆开花的芦荟郁郁葱葱,先是从叶片之间生出了一根长长的翠茎,一米多长。然后,翠茎上面便结出了小小的花蕾。开始那些花蕾如小米粒儿大小,后来逐渐长大,再后来就要开花了。花是从下而上一层一层地开,花朵像吊挂在上边的风铃,颜色是浅黄色的,小铃铛似的花朵里还生着细腻而娇嫩的蕊。小铃铛一次开一层,下一层开时上边的一层已含苞欲放了,再上边的一层是紧紧包裹的蕾球,再往上是一茎小小的蓓蕾。芦荟的花期极长,大约开20到25天,最后才把一茎的花蕾开完。开完了花,芦荟的长茎上结出了椭圆形的籽,异常可爱。两盆芦荟摆在窗前,真是为我家增添了不少生机。
有一次,在电话中,我兴奋地向小红讲述了我养护芦荟以及芦荟开花的事,并一再感谢她。她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就不必说那种客套话了。”是的,记得1998年她随她父亲一起来锡林郭勒时,我是随行者,一路上,我们相处得非常好。我给她介绍锡林郭勒的风土人情、美丽风光。她认真听着那些关于察哈尔、呼伦淖尔、上都河、锡林河、元上都、贝子庙的故事……每走一处我都为她拍下一些照片。
小红虽然是个基层派出所的民警,可她文静,雅致,实有大家闺秀之风度。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儿子六岁,正在上学,丈夫志勇也是一名警察。他性格率直,为人仗义,办事认真,热情周到,是男子中的豪杰。
窗前的两盆芦荟给我家增添了不少的生活乐趣。芦荟是一种生长极快而极易栽植的植物,从根部生出小枝杈,我把它们剪下来,一枝一枝移植出来,培植了有十几盆。今年“五一”放假忽然传来噩耗,说小红志勇夫妇于五月二日因车祸双双谢世,这真如晴天霹雳,我一时难以相信,往呼和浩特再问时才确信不幸的事真的发生了。他们毕竟才三十几岁,与我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伤心之余我又想起了那两盆芦荟,难道那两盆芦荟便是他俩的化身?
回到锡林浩特家中,再次看见那两盆依然葱葱绿绿的芦荟时,泪水夺眶而出。我一边擦着叶片上的尘土,一边回忆小红志勇与我相处的日日夜夜。
小红和志勇离开我已经五十多天了,可这两盆芦荟依然摆放在窗前,我时常用小刀割下一小块叶片,把那清凉的汁涂抹在脸上,有时嗓子痛我也含一小块来止痛。
芦荟那苦苦、涩涩、酸酸的味道永远是我不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