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烂楼真的很烂,到处都是废砖碎瓦,走进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当走过二楼的时候任毅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纸张烧焦的味道。
任毅壮着胆子回头问身后的何芳:“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
“闻到了。”黑暗里何芳的声音有些古怪,像是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发出来的声音。
“你说那会是什么?”任毅颤抖着问。
“烧纸钱吧。”何芳说话的时候任毅甚至都看不清她的脸。
“你怎么知道?”任毅竭力的睁大着眼睛想看清何芳的脸,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
岂料何芳竟突然突然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任毅的头皮猛地就炸开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能在黑暗里看到自己!
“没,没有,我们上去吧。”任毅转身往上跑,他现在只能往上了。
走着走着,任毅还是不甘心的问何芳:“你怎么知道是烧纸钱啊?”
“这里以前发生过一场火灾,烧死了很多住户,所以经常会有人来烧纸钱。”
任毅哦了一声,然后咽了口口水问:“那你怎么能在黑暗里知道我在看你?”
“这个还用说嘛?你对着我说话难道没看我么?”何芳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就不那么怪异了。
四番街四号楼一共有六层,六层上面是平顶。任毅一直认为六层的高度人跳下去很难死掉。
通到天台上的门已经生了锈,还是反锁的。任毅废了好大力气才撬开了门,刚一开门何芳就冲在了他之前,任毅也马上跟着冲了出去,最好能拍到那个人跳楼的一瞬间那就实在是太棒了,一定能上头版头条。
可是奇怪的是天台上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跳楼的黑影。
人呢?
任毅失望得要死,看来今天是被人给耍了。
“你看那是什么?”何芳忽然朝楼边跑过去,任毅也连忙跟了过去。
地上,是一只血淋淋的人耳朵,看起来好像正对着人在笑一样。
“这是人的耳朵。”何芳瞪着地上的耳朵说。
“为什么这只耳朵这么白呢?不太像人的肤色啊?”任毅说完忽然就想起了刚才在街上拍到的那个男人,他马上翻看相机里的照片,那个模模糊糊的脸什么都看不清,但是那个诡异的笑却更加真实了。
“听说人死了很久之后皮肤的颜色就会变得很白。”任毅注意到何芳在说话的时候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天台上忽然吹来一阵阴森森的风,吹得任毅脚都软了。
何芳慢慢地蹲下来走到楼的边缘,任毅看到这个女人把头探了出去,他的心紧张的跳到了嗓子眼。他害怕从楼的边缘突然会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何芳黑色的头发,像拔水草般用力的往外拖。
但事实是没有什么手,何芳反而拿起相机拍照了。
任毅知道对方一定是发现什么好的新闻素材了,也连忙把身体慢慢地挪过去。他在担心着前面的时候还担心后面那只血淋淋的耳朵会不会扑上来咬住他的脖子。
果然,真的有人跳楼,楼底下一个穿土蓝色衣服的男人躺在地上,身体里渗出一大片血迹来。
任毅抓住时机连拍了几张照片,身边的何芳一拍他的背说:“我们快下去拍近距离的,这里太远了。”
任毅一想到能够拍到让领导开心的照片不由得浑身兴奋起来,但一想到身边还有个跟他抢照片的同行他就站起来撒腿就跑,一定要拍到第一张照片,不能被那个女人给抢先了。
何芳看着跑进黑漆漆楼道里的任毅,面容僵硬的从地上捡起了那只耳朵,然后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等到任毅跑到楼下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跳楼的男人不见了,地上只有一大滩血迹。
一大滩黑糊糊的浑浊的血迹。
跟那只血琳琳的耳朵一样,就像是人死了很久之后身体里的血一样。
在他之后跑过来的何芳似乎对此并不是十分意外,“我刚才拍照的时候看到他好像动了一下。”
“什么?我怎么没看到?”任毅一脸难以置信的说。“这么说这个人没死?从六楼跳下去都没死,那可是个特大新闻啊!”任毅激动的说,那个穿着土蓝色衣服的男人一定还没走远,只要找到他那就是一条独家大新闻了。
“不。”一旁的何芳摇摇头:“我不觉得那个人还活着。”
“要是死了的话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何芳的黑色头发垂在面前,任毅根本看不清这个女人白森森的脸。“我是说,那个人跳楼前可能就已经是死人了。”
“什么?”任毅听她说完手猛地一抖一抖,照相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我还怀疑给我打电话的就是这个男人,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怪,现在想想那声音好像是从断掉的脖子里发出来的,看来他是找上我们了。”
“我…我们?”任毅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可我接到的是一个老太太的电话啊。”
那个叫何芳的女人脸色大变,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任毅,她那样的表情把任毅给吓懵了。
她一字一顿的问任毅:“是不是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老头?”
任毅浑身冒冷汗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