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素莲，苏霁瑶有些叹息。她说她叫红月，像红衣那样的红月……可事实就是，这一生，她都是一个人，红衣早就不存在了，身死在一年前，心死了一辈子。
“云竹……我实话跟你说，素莲是……”苏霁瑶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难以启齿。“素莲是忘红衣的女儿，她是忘红月，她根本不是忘素莲。”
云竹稍稍有些惊诧，可很快便反应过来，也许有些搞不清这样的伦理，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忘红衣是大长老的妹妹，忘红月是忘红衣的女儿，忘素莲是大长老的女儿，而忘素莲就是忘红月？”
苏霁瑶点头，想到素莲在她耳边悄悄讲述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忍不住一阵发白。
“这是个秘事，但应该是真的……”她直视云竹，“不知道你怎么想，素莲跟我说这个，我觉得她是在暗示我替忘红衣报仇。”
“也不无可能，但是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看她今天的样子也不被迫……货站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苏霁瑶有些摸不着头脑，“算了……问问莲迹再决定不迟……”
或者……可以找宋漓然看看，“独眼”，她苏霁瑶不是算那其中的一员了嘛……想到这儿，她松了口气，但心里却还是不轻松。
“你看看这个……”
云竹将一叠资料递给苏霁瑶，大概有十页左右的样子。
苏霁瑶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却看到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竟是一桩案件的嫌疑人的陈述词，这些片段并不完整，断掉的内容被厚重的墨汁盖住，想要看到内容根本不可能。
十几页的内容盖得加起来最多还剩两页，可剩下的这些内容结案陈词有写的很明确，主审官员的印章签名一应俱全。
从简单的描述上看，这一起事件是一场连环杀人事件，被害人是梁饶府上的十几个丫鬟婆子，没有男性受害者。
而嫌疑人则是厨房的厨师，负责梁饶府上的用食已有十年的历史。
以上情形在卷宗上描写的十分仔细，可那黑色墨迹部分到底隐藏了什么，办案人员如此仓促，或者说是如此狂妄自大，就这么的将一块污了的废纸当做呈堂证供，这也太虚妄了。
“死者死于梁饶别院，是个风景十分秀美的地方。当时是梁饶儿子娶亲，请了朝中官员共同庆贺，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想说的是……”苏霁瑶觉得云竹这厮是话里有话，她甚至听出了他些许的骄傲。
“当时大长老也在……这么奇怪的案件发生，又是在大长老眼皮子底下，难道你就不怀疑这和他有关？”
云竹目光灼灼，皮肤因兴奋而显得有些发红。
“忘红衣她也在？”苏霁瑶似乎抓到了什么，看着云竹眼底的晶晶亮，她直觉事情有了进展。
“梁饶夫人早些年和忘红衣亲如姐妹，你说她会不会在？”
我去，这当真是出大事了。
苏霁瑶一拍桌子，兴奋的站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知道了……现在只是需要证据，云竹，你真是个福星，以后我不讨厌你了。”
切，谁稀罕你不讨厌，云竹傲娇的别过眼，随意拿起另外一份卷宗查阅起来。
可这苏霁瑶是怎么了，她为什么笑的一脸深意的站在那里，还似有似无的瞅了他一眼。
“云竹呀，你说咱今天是吃屎味儿的包子呢，还是包子味儿的屎呢？哎哟……你可能不知道，除开这两样美食，大家都特别喜欢吃炖肘子，晶莹剔透的皮肉咬起来吱吱冒油，哇……真是爽。还有翻炒耳朵也很美味，加上些芝麻，做成孜然味儿的……最适合给喜欢听墙角的人吃了……你说是不是呀……”
云竹还以为是在问他，可这话里的意味又不太对，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打算好好问问这个孜然味儿的耳朵的事情，却发现，苏霁瑶单手掐着一个人，面不改色的说着更为恶形恶状的话。
“也许翻炒耳朵你也不喜欢，但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营养大补的番茄豆腐脑。白花花的豆腐脑上飘着几朵晶莹剔透的番茄汁，上面还浮着一点点油，或者还可以加些葱花调调味……你说美不美味呀？”
云竹站起来，大步跨过去，直视在苏霁瑶手中已经吓得直打哆嗦的那人。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人正是吴木生手底下的一个低等侍人。
苏霁瑶口中的什么孜然味儿耳朵，番茄豆腐脑，这恐怕是在吓唬这侍人呢。亏他还以为她是在关心他……
“我……你放开我……咳咳……我是吴长老的人，你敢这么对我？”
这人还真是看不清现实，如此蠢笨，上来就把老底儿说了，等下还能有命？
“哎呦……”苏霁瑶掐着他一刻不放松。嘴角却是在笑的。“你怎么能冒充吴长老呢？我和吴长老可是至交好友呢，而且啊……昨天我们谈天谈了好久，在那个什么什么的门口，我甚至连行李都不曾放下，就是想同吴长老好好叙旧，可你倒好，如此大逆不道，还敢诬陷别人……当真是找死……”
云竹黑线抖了又抖，这个苏霁瑶不要脸极了，你把人家骂了个狗血喷头，又是尿又是屎，现在倒借机吹嘘，还不是想让吴木生气了又气？可怜吴木生，当了大长老的走狗，还得面对这么可恶的敌人……真真是辛苦了。
“你骗人……浪子野心……”
那人还不放弃，也不知哪里来的骨气，还就是不求饶。闹的苏霁瑶也不忍心放过他了。
“你这么说，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我们今天谈的话你都听见了，所以你也留不得。恩，好吧好吧，我想吴长老一定会理解我的，我们还要共事好久呢……”
苏霁瑶笑，手指越掐越紧。
“死了？”
“约莫……是死了……”
苏霁瑶面目表情的擦了擦手，然后将擦手的布襟扔到倒地不起的那人身上。
云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用吩咐，直接洒了些化尸散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