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乐重新潜入水中将他救出,见他气息宛若没有一般,不禁心急,泫然欲泣。
“师父,不许死!”她一边掐冷西风,一边凑唇替冷西凤做人工呼吸。
反复多次,滴滴热泪落在冷西凤脸上,暖意直熨帖入心。
那日浪沧江内的回忆闯入脑海,冷西凤手执温暖的杯盏,嘴角笑痕久久不散。
“庄主,冷凝香已经发挥作用,童姑娘睡着了。”冷言沉声禀报。
“嗯,放她下来吧。”
渔网被轻缓地放下,冷西凤迈步过去,抱起童小乐,进入船舱的一间客房,船娘早已备好干净的衣物等在那里。
“替她洗个热水澡,喂些姜汤,被子也换个厚的。”冷西凤连声吩咐。
“好的。”船娘是个三十来岁的朴实妇人,穿着粗布麻衣,做事稳妥麻利。
冷西凤深深凝视童小乐一眼,走出船舱。
冷言候在门口。
“将这阵子你所听所闻全部细细禀报。”冷西凤掸了掸身上的水印后,背手立于船头。
他虽说知道画像出自童小乐之手,但对她的生活并没有那么了解。现在,他想尽数知晓……
“庄主,你让我去监视童姑娘,一开始,我一无所获,童姑娘每日歇在童家大院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每,我想近了去打探,都会有一个黑影出来阻拦,近身不得。来人不知是谁,平日不现身,只我想近身去探视的时候,才会现身阻挡。”
“那人在保护她。”冷西凤知道童小乐极为怕热,一个人在家肯定穿着她那件薄如蝉翼的衣服,贪图凉快,若是被冷言看了去,就吃了大亏。
“你后来可近身查探了?”冷西凤沉下脸,状似不经意问起。
冷言以为他责怪他办事不利,连忙说:“属下失职,武功不及那黑衣人,曾多次吃他暗亏。不过据属下所知,那黑衣人是名女子,身形有些像给童姑娘扎针的燕雪。这燕雪是燕翔天收养的义女,武功深不可测。”
“嗯。如果是她,也不奇怪。定是你露出马脚,被她发觉。”冷西凤脸色和缓下来,淡淡道。
“是。属下无能。”冷言见冷西凤未多言,便将自己监视童小乐这些日子来的发现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自然也说了“大盘鸡”内发生的一切事宜。
“魏玉阳并非如外人所言,是一无是处整日玩乐的二世主。属下查过,销魂窟以及那家‘大盘鸡’的幕后店主便是魏玉阳,此人和童姑娘交往甚密,处处为童姑娘打点,关怀备至,举止也甚为亲密。”
冷言一切据实以报,让冷西凤蓦地想起那日在童小乐脖子上瞥见的咬痕,以及她和魏玉阳勾肩搭背进赌场的画面。
举止何止亲密,简直是当街打情骂俏。
那日他和安宁从浪沧江下船归来,便被他撞见了他们勾肩搭背进赌场。
那魏玉阳油嘴滑舌,动手动脚的,实在刺眼!偏偏徒儿还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更气人的是,他故意当着她的面说让安宁住进清秋院,她不仅不吃醋,还溜出去找魏玉阳!
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冷西凤从来没这么惶恐过,他不能允许她身边围绕这么强劲的情敌!所以即便用骗的,他也要将她骗走!
“水墨已找到卖画之人,却不料将那人逼急了,混入铁沙帮,寻我复仇。你且去助水墨查出那王帅真实身份,不要伤他,可以的话,纳为几用。”冷西凤将所有心思藏下,将冷言支退。
船头风大,冷西凤一人立于其上。
宽大的袖摆被风吹起,黑丝如墨,立于这氤氲着水汽的浩渺江面上,如水墨上的人物般。气质尤为出尘。
女装扮相的童小乐闭眼沉睡,平日狡黠的黑眸紧闭,多了几分荏弱、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态,长发披泻于床被上,露出了晶莹雪白的容颜,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要命的吸引人。
他从不曾这么仔细看过女子的长相,因为八岁后,女子可憎的面目全被他看全了!最毒妇人心,他早就明白!
可是现在他却总是忍不住去看她,忍不住想碰碰她,抱抱她。有时候在书房办公,没有她在身侧,竟然觉得心空落落的。
什么时候,他厌烦至极的女子在他眼中变得如此可爱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他站在她床头看她的睡颜了。
他想,他是疯魔了。
他悄然坐在她的床沿,静待她由沉睡中醒来,顺便好生欣赏她的美貌。以前有顾忌,怕被她发现。可是现在他顾不得了这么多了!
她真可爱,面颊红红的,小嘴巴也红红的,令人不自禁想狠狠咬上一口,看看是否真如所见般的鲜嫩多汁……
心动立即行动,他不客气地俯下头,目标正是童小乐无所防备的小嘴儿——
船舱的窗户打开,阳光投射进来,光线明亮。
童小乐揉揉眼睛,侧转身,背对着阳光,闭眼继续小憩,待彻底清醒后,她摊开身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水拍打着船底板的声音,一波一波,层层叠叠,很有节奏。阳光暖和,风清爽舒服……
“唔。”睡一觉起来好轻松!
童小乐睁眼!不对!她现在应该在船上!她跳下水被冷西凤用渔网捞上来,挂在半空了!
她坐起来,环视四周,看到熟悉的房间,就是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被放下来的。
“醒了。”熟悉的清润男声从房间角落里传来。
靠窗的位置,冷西凤惬意地在把玩着杯盏。
他的睫毛真长,鼻子也很挺,阳光好像照射在他脸上,都变得温柔缠绵了,镀上一层光。
童小乐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冷西凤。
如果她还挂在渔网内,她也许会怒气冲冲吼他一嗓子。但这么舒服睡一觉后,她心情很好,突然要她发脾气,心情变换不过来。
“你不是要吊我三天三夜吗?”话说出来,竟听起来有些委屈,童小乐连忙咳了咳,梗着脖子说:“别以为你是我师父,我就得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