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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灰色,午后的救赎

今日的海边一丝风都没有,这样的安静更添大海的深邃和神秘。我抱着箱子踏着海水,慢慢地走着,仿佛在享受,走累了就静静地盯着海洋深处坐一会儿,然后再继续走,直到海边亮起了霓虹,打破不谙俗世的幻境。

何明打来电话说艺术总监在给他指导声讯,今天就不聚了,我说好,并笑着祝福。

放下电话,正巧一个浪打过来,海水没过我的膝盖,随即褪去,以便为新一轮的潮起集聚能量。

"随时跌倒随时爬起来,不然就不是男子汉了。"身边一个女人在开导跌倒孩子的话落到我的耳边。微微一笑,我也跌到了,却到现在也没爬起来,是因为我不是男人吗?

坐在海边,掏出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白酒,透过各色霓虹,透明的玻璃里闪出彩色的绚烂。

火辣辣的白酒划过喉咙,辣得我连连咳嗽,甚至咳出眼泪。继续大口地将酒倒进嘴里,我笑容没有停止,眼泪没有停下,只是酒瓶里的液体停止了流动。

晃了晃瓶子,然后把它对着亮处,仿佛要看出什么梦幻,然而,它只留给我一片模糊的世界。

蹒跚着步子,我如同一个醉鬼在海边跌跌撞撞地朝着海里走去。我在一片模糊中,好像看到了她在对我招手,笑容依旧明媚。

感觉不到海水的温度,我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的笑容,我迫切地想知道,她会不会怪我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会不会因此而不再对着我露出那样的笑容。

"兰潇!你要干什么?"

"是谁在叫我?"茫然地回过头,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急匆匆地朝我奔来。

"兰潇,你在做什么!"一个巴掌扇过来,我错愕地捂着脸颊,他为什么打我?而他也不再说话,直接拉着我的手朝着岸边走去,再一转头,她的身影已经不在。

"兰潇,你喝酒了?"站在远离海水的沙滩边,他闻到我身上的酒气,"你干嘛喝酒?不是说了有事要和我说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摇摇头的同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我辞职了,我终于离开天华了,呵呵,哈哈。"

"你辞职了?"秦浩扶住有些踉跄的我,盯着我的醉态,"你想通了吗?"他的腿不小心碰到我的腿,我感到一阵疼痛,皱紧眉头。秦浩忙问我,"你怎么了?是哪里痛吗?"

"腿,腿好疼。"指了指左腿的膝盖,我跌坐到沙滩上。他撕开我的丝袜,用手机的手电筒看了看,"怎么都起泡了?是不是烫的?"

点点头,我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秦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我抱起来,朝着岸上走去。

当晚我住在秦浩的别墅里,毫无意识。

第二天一早,我只感觉头痛欲裂,转过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一边打量着这是哪里,我小心地挪动着身体,却还是惊醒了他。

"你醒了,头疼不疼?腿疼不疼?"关切地看着我,他的下颚有着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疲惫,"我去叫李阿姨,让他给你打一杯果汁。"

"李阿姨,把果汁端上来。"

"秦浩。"叫住已经走到楼梯的他,我从床上走下来,轻轻地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空气是安静的,只听得到我们轻微的呼吸声。他的手附上我的手背,任由我抱着,他的味道还是那么柔和,揉进心底。

"秦浩,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这酒精的作用永远不要消失,就这么让我活在梦幻里。

"潇潇,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转过身来,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我的影子。

"我辞职了。"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我才说出这句昨晚一直重复的话。

"为什么?是柳文欺负你了吗?"

"不是,韩安妮怀孕了,他老婆怀孕了。"咬紧嘴唇,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然正妻已经就位,还有了孩子,那我这个小三就该识趣地退场谢幕了,不是吗?"

"潇潇,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过一些。"轻轻把我揽在怀里,我听到他重重的叹息声。

"我不难过的,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为了证明,我推开他,夸张地笑着,但是笑着笑着,竟然笑出眼泪来。胡乱的在脸上抹着,"你看我,真没出息,一高兴眼泪都笑出来了。"

"潇潇。"把我的头按在肩上,他又一次叹着气,"你可不可以不这么勉强自己,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这样心里真的很疼。"

他的话敲着我的心,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流着,"秦浩,别为我心疼,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

"值得,潇潇,没有人比你更加值得。"抚摸着我的头发,他的声音越发的温柔,"你只是自己没有看到自己的价值,答应我,不要继续活在过去里,好吗?从那场灾祸里走出来,重新生活,好吗?"

他的声音像是魔咒,我看到我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卸下枷锁,然而就当一枚生了锈的钥匙刚要插进那把锈迹斑斑的锁的时候,她的那张笑脸又出现在脑海里,我猛然地推开秦浩,"不,秦浩,我不能,我已经辞职背叛了她,我不能再抛弃她,我不能!"

"潇潇。。。。。。"看着空空的肩头,他的脸上泛出苦涩。

"秦浩,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即使他这是利用我,我也不能!"蹲到地上,我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身体由于哭泣开始颤抖。

"潇潇,你这不是背叛,要是兰晓活着,她也会离开的,你想一想,依她的性格,即使爱如骨髓也不会去做小三的,何况他只是在利用你。"蹲下身来,他抬起我布满泪水的脸,"你没有错,潇潇,姐妹连心,你只是做了对的选择。"

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我好像真的看到她在对着我笑,好像我做的是对的选择。

"潇潇,人可以有幻想,但是最终还是要回归到现实的!就算你为他做再多事,你仍旧是他利用的一个玩偶!潇潇,你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所以你离开柳文是对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善始善终的人,他身边的女人无数,时间最长的就是张晴,而他对张晴的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才美好,而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的爱情!因为是张晴甩的他而不是他甩的张晴!"擦着我的眼泪,他把我扶到床上,"对于你来说,离开他越早越好,这样你才不至于再一次受到他的伤害。至于兰晓,我相信她当年既然肯为了你抛下性命,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不值得去爱的人而对你心怀怨恨。我更相信,她爱你胜过于爱柳文更胜过于爱自己,她一定更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兰潇而不是一个充满负罪感的兰晓,既然这样,你怎么有理由不好好地活着呢?"

一想起昨晚海水已经没到她的肩膀,秦浩就觉得脊背冒出冷汗,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有饭后去海边散步的习惯,那今天自己是不是已经站在她葬礼的灵堂。

"太可笑了,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你想想,要是不爱你,她怎么会把最宝贵的生命给你。"

"那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送命!"我大声地喊着,眼泪决堤。

"啪!"秦浩的手落在我的脸上,"兰潇,你是不是着魔了!你这样对得起谁!"

"我没有说错,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她知道那样会死,她一定不会去救我!"捂着脸颊,我倔强地仰起头看着他。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

"秦浩,你也不是她,你有什么立场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兰潇,你能不能看清现实!你现在这样活着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你这样对得起谁?"晃着我的肩膀,秦浩眉头紧蹙。而我只是泪如雨下,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语气缓和下来,摸着我的手,"潇潇,即使知道会死,她也一定会救你的,你要知道,很多付出是不需要回报的,甚至是不需要理由的!你不是说过的?兰晓是家里最爱你的人,只有她最懂你,这么懂你的姐姐,怎么会因为无关的旁人而责备你,又怎么会不爱你呢,她一定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方式活下去,然后感受面朝大海的自由。"

"真的吗?秦浩,姐姐真的爱我吗?她真的希望我按自己的方式活吗?我真的可以吗?"抓紧他的手,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此时深陷泥沼的我想抓住一株救命稻草,想见到曙光。

"可以,潇潇,做回你自己吧。兰晓一定是这么希望的。"回握着我的手,他露出一个笑容,"我记得你说过,兰晓最希望能参加一场舞林大赛,你就到我公司来,以个人名义参赛,也算是完成她的遗愿,好不好?"

"秦浩。。。。。。"我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看着他,深深地看着。

"先生,果汁"这时,李阿姨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来。

"行了,您去忙吧,这有我呢"他把果汁递给我并未回头。

李阿姨并不走,继续说,"先生,我弄坏了机器,您要是扣我工资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是您能不能等下个月再扣?"

"机器坏了?但是我什么时候说要扣你工资了?"转过脸对她说,"机器是钱买的,本来就没什么价值,坏就坏了,您没伤到,才是最重要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行了,您也别放在心上。"

"哎,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李阿姨感动的眼眶红红的,走了下去。

"李阿姨,您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叫住李阿姨,秦浩朝着她走去。

"也没什么,就是我儿子不是上大学嘛,要交学费。"有一丝不好意思,李阿姨垂着眼帘。

"您怎么不早说呢。"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数都没数就递给她,"拿去先给孩子交学费,别的都好说,别让孩子觉得矮别人一头。"

"先生。。。。。。"

"快拿着啊,李阿姨,您不会跟我见外吧。"

"谢谢先生,我一定好好干!"接过钱,李阿姨已经感动地落下泪来。

"您看您,行了,快去给孩子送去,今儿放你半天假,叫司机送你去。"

"哎,谢谢先生,谢谢先生。"李阿姨走了,感恩戴德的走了。我忽然觉得秦浩就像一个不真实的人,他怎么可以对人这么好,好到不像是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的商人。如果是柳文,就一定不会这样做。自嘲地笑笑,我怎么又想起他了,所幸秦浩背对着我没有看到。

"喝了再睡一会儿,醒了,头就不会疼。你的辞职信,还有违约金我会找人去送到天华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转过身走到床边,刚才的插曲就像没有发生。

他能把钱财看得这样淡,不论是在哪里都算是为数不多的,我很庆幸自己能遇到他,更感谢老天把这么一个善良的人带到我身边,带给我生命的温暖。

"谢谢你。"喝着新鲜的果汁,我的心有那么一丝新鲜的空气进入,很舒服。

揉乱我的发,他笑着说,"傻丫头,我不是说了,不许和我说谢谢,就是改不过来。"

"秦浩。"我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

"想说什么?"

"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姐姐的吗?"空空的杯子握在手里,我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我的疑问。

"真想知道?"卖了一个关子,我发现他的侧脸在阳光下如此迷人,像是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嗯,想知道。"点点头,我的心没由来的一紧。这个连我妈都不知道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确实长得很像,但是还记得那次你在酒吧喝醉吗?"见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那晚你哭得很厉害,然后就一直说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跟我说,就不断地配合你说没关系,但是后来你说,兰晓,对不起,死的本该是兰潇而不是你。当时我真的吓到了,我没想到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在我面前。但是激动之余,我还是瞒着你找人查了一下两年前坠海的事件,就发现了一个新闻,当时报上记的是'同胞姐妹,跳海之谜',然后,就知道了。"小心地看着我的表情,秦浩害怕又一次触到我的伤心处。见我没有情绪的波动便把我安置在床上躺下,掖了掖被子,说,"我都告诉你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办辞职和参赛的事。"

点点头,我闭上眼睛,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底某个角落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朵。

兰晓,我想尝试着做一次我自己,如果你是爱我的,那我愿意为了你露出属于兰潇的笑容。

为了达成姐姐的愿望,我没日没夜地呆在练功房里,每天回到家里与晓萱说不了几句话倒头就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直到比赛前一个礼拜,忙碌的我才发现晓萱的反常。她不但不喝酒了,还闻不得腥味,最重要的是她的例假没有来!

"晓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把菜放在桌子上,我夺过她手里的遥控器。

"我能有什么事啊,倒是你,从天华辞职后,没日没夜的练舞,就像要拼命一样,干嘛?要做拼命三郎啊!"夺过遥控器,她嘴里叼着一个苹果斜了我一眼。

"我说都吃饭了,你怎么又吃上苹果。"抢过她的苹果,我这一低头不要紧,她的腹部竟然是有一点凸起?平常她穿宽大的衣服我还没感觉到,而这样从上到下的角度则使得她的身材一览无余。

感觉到我的目光,她夺过遥控器连忙关了电视,抖了抖衣服,"吃饭吃饭,没什么好节目。"

"晓萱,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那眼神里明显的闪躲我还是看的出来的,所以,我按住她的筷子,"说,不说不许吃饭!"

"真的没什么啊,你看我现在吃嘛嘛香,多好!"摊开手掌,她对着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我说的不是这个!"指了指她的肚子,"你的肚子怎么回事?而且你好像三个月没有来例假了,你是不是在玩火。"

"你看出来啦!还想瞒瞒你呢。"摸摸腹部,晓萱笑的一脸幸福,"已经这么明显了,也难怪你能看出来,都怪我吃的太多太明显了!"

"你真的有了?"

"嗯,兰晓,我怀孕了,是和韩江然的孩子。"拉着我的手附上小腹,"你摸到了吗?他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真神奇,是不是?我身体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

"韩江然知道吗?"比起感叹生命延续的神奇,我更关系她和孩子的归宿。

"他还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讲。"

"他不喜欢孩子吗?既然孩子是他的,为什么不知道怎么跟他讲?是不是他不要这个孩子?"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我似乎比她还紧张。

"兰晓,你别多想。真的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你也知道,韩家是富商豪门,而我则是一个平头百姓,我真不知道告诉他以后,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打算以孩子为要挟,就是为嫁入豪门。"看了我一眼,她笑了笑,"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想当初我可是立志要嫁入豪门当少奶奶的,现在竟然有了筹码还推三阻四的。兰晓,自从我知道自己怀孕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想,韩江然是不是爱我的。"她的手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面上却露出一抹无奈,"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不知道是因为孩子还是怎么,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他。所以,我并不想他以为我是一个功利的女人,当然了,他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我在他的记忆里也一直扮演着一个势力又爱钱的女人。"耸耸肩,她继续说,"这就是自己种的恶果,我一直以为与富家少爷在一起就要遵循他的步伐,拼命的花钱然后让他以为我只是爱钱而不会妨碍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但是,现在我后悔了,虽然已经于事无补!"

"所以你才不敢告诉他?"

"嗯,我不敢。但是你放心,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为我的错而受到伤害。"

"那他就没看出你的反常吗?"这个男人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根本没把晓萱放在心上?如果说孩子无辜,那么大人呢?大人的无辜,谁来心疼?

"他姐姐快生产了,他妈又从美国回来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呆在家里,我们都没怎么见面。"看了我一眼,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缓缓的说,"她姐姐你也见过,就是柳文的老婆,韩安妮。"

什么?韩安妮是韩江然的姐姐?我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脑海里出现韩安妮那张女王的脸,难怪我觉得她很眼熟,原来是因为韩江然。

见我愣住,她继续说,"柳文没告诉你吗?他和韩江然认识十六年,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是韩安妮一直长期旅居国外一年前才回来,而且回来就是为了和柳文结婚的事。"

"没有,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摇摇头,我笑了笑,晓萱一定不知道我只是柳文的工具,既然是工具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兰晓,这些就不要想了。"晃晃我的手,她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吃完你还得去练舞呢。"

她把筷子递到我面前,而我却没有了胃口,回想着从见到柳文到现在的事,连周围的空气都在嘲笑我的愚蠢,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只等我傻傻地走进去。

嘴里咀嚼着毫无味道的饭菜,一边面上假装微笑让晓萱以为我没事,一边心里滴着艳红的血液喧嚣我的伤痕。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

时间在汗水中流淌,全国赛"舞林大会"上海赛区已经拉开帷幕。我在秦浩的陪伴下,走进赛区,而那些评委见了我,多少都有些震惊,有的甚至对我微笑,我知道,他们不是见到我有多高兴,只是希望我能为上海舞坛创造辉煌。

初赛我在单人赛中胜出,虽然台下一片欢呼,我却知道这是毫无悬念的答案。

团体赛还在继续,我独自一个人走到天台,那里真的太热闹了,兰晓喜欢我却不喜欢。

"最近过的还不错?"在我看着天边出神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谢谢关心,我很好。"这个声音,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你这么好,我还真是伤心。"一步一步的脚步走近,他站到我身边,"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情。"

"柳总,是不是我还要哭丧着一张脸、一蹶不振你才高兴?"拨开他挑起我下颚的手,"但是很不巧,我这个人从来就无情。"

"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他的眼神依旧邪魅,"你说你本就无情,那对秦浩呢?是不是也无情?"

那眼睛里是危险的信号,我想起他说的要弄垮大秦,倒吸一口凉气警惕地盯着他。这样僵持着,良久,他笑出声音来,"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我还真的挺想你的。"

躲开他试图抱住我的双臂,"柳总,请注意您的身份,您的太太就要生产,您在这拈花惹草估计不合时宜吧。"

"你是觉得我在采野花是不对的,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是不道德的?"他的笑容依旧邪魅,刺得我的心很疼。

"柳总说笑了,那都是您的事,和我无关。"野花,第三者,他无非是要燃起我的希望,但是他真的是小看我了,不论是野花还是小三都是我不屑的。

"兰晓,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我肩上,秦浩把我揽在怀里,"天台风大,你刚又出了那么多汗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我。。。。。。"

"秦总裁对从别人公司挖来的员工还真是体贴。"冷哼一声,柳文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这话柳总说得就不对了。"优雅地为我掖着发丝,秦浩继续说,"兰晓是我女朋友,可不是什么员工。我秦浩对女朋友体贴难道不对吗?还是要学柳总家花不如野花香?"

"呵呵,既然秦总裁眼光独到,柳文只好给祝福。"顿了顿,他的笑容使人头皮发麻,"就是不知道您的幸福能持续多久。好了,我还要去看看比赛,就不打扰你们情意绵绵了。"

情意绵绵四个字他咬的很重,而他离去的背影并未带走那句"就是不知道您的幸福能持续多久。"我的心里有一丝后怕,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潇潇,你不会怪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说你是我女朋友吧。"

"没有,怎么会。"秦浩温柔的目光,抚平了我的恐惧,也许,柳文说的对,幸福是奢侈的,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我应该把握当下。

主动环住他的腰,我的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秦浩,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双手抓紧我的肩膀。

"我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重复着告白的话语,我的心砰砰地跳着。

"你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表情更是奇怪。

我假装生气地背过身,"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还后悔了呢,都说女追男隔成纱,都是扯淡。。。。。。"

"哪里是扯淡,哪里。我哪里会不想,潇潇,我是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这样的人怎么了?不好吗?"他的怀抱真是暖,我已经不想离开。

"我是个商人,我以为你会不喜欢商人。"下颚抵着我的肩膀,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我见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也见了太多的拜金女、势力女,却没见过像你这么样的。"

"我是什么样的?"

"真实,不爱钱,甚至不贪图男人的相貌。"他偏过脸吻了我一下脸颊,"你是无价的,潇潇,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总说我是傻丫头,你才是傻。女人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根本就。。。。。。"

"千千万万的女人也不是我的女人,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打断我的话,他的眼神深邃,"你是特别的,没有人能够抹杀你的色彩。五年前的你如此,五年后,你依旧如此。"

"秦浩。。。。。。"晓萱说的对,能有这样一个男人,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谢谢你爱上我。"

喜欢阳光是因为它很暖,暖到了心底,暖去了深深的哀痛。秦浩,你就是我的阳光,正在带着我一步步地走出黑暗。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读过你写的所有文字,看你从小到大的照片,试着听你听的歌,走你走的路,看你看的书,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里他迟到的时光。

赛事紧张地进行,我和秦浩的感情也如赛事一起升温,一起成长的还有晓萱肚子里的孩子。

"潇潇,晓萱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做孩子的干爸和干妈吧。"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浩正蹲在一边给我削着苹果。

"好啊,我也这么打算呢。"摸摸晓萱的肚子,"乖儿子,干妈在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儿子说他听见啦,还给干爸、干妈问好呢。"晓萱充满了母亲的神韵。

"秦浩,苹果削好没,我儿子和他干妈都饿啦。"一边和未出世的小家伙"互动"我一边听着肚子咕咕的叫。

"来了来了。"端着盘子,秦浩连水果刀都没来的及放下,"小主们尝尝,这新疆的苹果甜不甜。"

"嗯,不错,晓萱,你也吃。"

"秦浩,你都把她给惯坏了,看以后娶进家门还不宠到天上了。"塞进嘴里一块苹果,晓萱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能宠着她,是我的幸运,就算是宠到了天上,我也供着。"秦浩温柔的抹去我嘴边的污渍,"何况她是上天赐给我的,不珍惜着点儿,怎么行呢。"

"多好啊,兰晓,人家秦浩对你这么好,赶紧嫁了得了。"贴到我耳边她继续说,"省的夜长梦多。"

"你说什么呢。"害羞地拍拍她,看了一眼秦浩,他正是一脸笑意,想必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我说,你赶紧嫁给秦浩!省的夜长梦多!"把我的手交到秦浩手上,她掩嘴笑着,"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其实她并不着急嫁给他为妻,而是想两个人在一起有更深入了解,如果一旦步入婚姻才发现两个人不合适,那毁的不只是感情,还有两个人今后的交集。

我想让大海见证我们的爱,虽然不似它那么波涛澎湃,却可以如它一样带给彼此心灵的舒畅、骨血的涤荡。

"潇潇,你看,我爷爷的结婚证。"秦浩从一个纸箱子里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

"结婚证?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嬉闹着夺了过来,娓娓读出,"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怎么不念了?"

我害羞的把结婚证递给他,他看了一眼后面的话,笑着把我环在怀里,"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语气夸张地说,"此证!"

收拾屋子里的旧东西,秦浩是故意帮我驱散复赛的紧张,但是这一纸旧时婚约却将我的心荡起了涟漪。

"傻丫头,害羞了?"

"我哪有。"

"还说没有,脸都红成猴屁股了。"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自己看,是不是猴屁股。"

"欺负我,我不理你了。"镜子里的我,与其说是害羞还不如说是娇羞,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兰晓,做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真的不理我?"笑着看我故意板起的脸,"那我可是用绝招了。"说着便挠起我痒痒,害我连连告饶。

外面虽然下着小雨,我的心却一片晴朗。

"潇潇,我们结婚吧。"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

"我说,我们结婚吧。我会对你好的。"握着我的手,他温柔的样子触着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秦浩。。。。。。"

"别急着回答,我给你时间。即使你不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是同意了?"激动的差一点跳起来的秦浩,双手放在我的肩上,"你是同意了吗?"

他这样的激动,反倒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但还是仰起笑脸,用额头顶了顶他的,"等全国赛结束,我们就结婚好吗?"

我承认,我爱他,越发我无法自拔。

"不许反悔!"

"不反悔!"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结婚啦!"抱着我在屋子里转圈,秦浩开心的像一个孩子,脸上的笑容使得我一起欢喜。

每个人都是缺了角的圆,而我,已经慢慢在为他磨平我的棱角,因为爱,我不愿再看到那刺痛他的血迹。

一场雨过后,整个城市都被洗刷干净,纯洁的味道刺激着神经,我站在床前看着外面的霓虹。

"在看什么呢?"从后面环着我,他顺着我目光一起看去。

"看夜空,你说它这么深邃,是不是也会寂寞。"指着天空,我歪着头。

"不会啊,天空有太阳、云彩、星星和月亮陪着,还有像你这样的人仰望着,怎么会寂寞,它欢喜还来不及呢。"

"可是,那些陪着它的不一定是它想要的。就像我,只想这样和你一起看天空,而不想要那些漂浮的光环。"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起码这辈子,一直到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我都会爱着你、陪着你,等结婚了,我带你去看世界的每一片海,然后,让你幸福一辈子。"

"看看海,我就幸福一辈子啦。"笑着拍拍他的脸,"还真是太不重视我了,我要是顺着大海飘走了,看你不哭着哇哇叫娘!"

"你不会的,潇潇,你不会顺着大海飘走的,不会的。"

"嗯,不会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乖乖地呆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我知道他在害怕,这样的眼神,完全因为他爱我已入骨髓。"秦浩我何其幸运,能够活下来,拥有自己的爱情,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我都知足了。"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

"嗯,一辈子。"任他温柔地抱着,不去拆穿那美丽的梦。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秦浩,我愿意为你做一只展翅的凰鸟,只为与你这只凤鸟,比翼双飞。

舞林大会上海赛区的赛事紧张进行,虽然进入决赛接近尾声却引得世人更多的关注。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舞坛的角逐,更是大秦和天华的对决,目前的结果,大秦团体得分89,天华得分91,而个人赛,大秦96,天华90,这样下来,最后的冠军花落谁家就是未知的定数,而这场比赛更决定着今后上海舞坛由谁做带头羊。

秦浩不想我紧张,硬是把我按在家里让晓萱陪着我说话,自己去处理公司的事。

"兰晓,你们家秦浩对你真是好的没话说,这样的男人,赶紧嫁。"一颗一颗的吃着葡萄,她含糊不清的说。

"您老人家还是管好自己,韩江然那边还没表态吗?"眼看着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韩江然却总是说,等等。

捻着葡萄的手僵在半空,她的眼神暗淡下来,"他说,他姐姐坚决不同意。"

"韩安妮不同意?"

"嗯,她不同意,还给江然介绍了几个富家小姐。"

"她凭什么不同意?就因为她们韩家有钱?"

"兰晓,他们家确实有钱,而且,我。。。。。。"

"你怎么?你可是给他们韩家怀了孩子,中医也说了,这肯定是个儿子,那就是给他们韩家延续香火了。"

"他爸爸已经同意我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他姐就是不许。"摸摸肚子,她无奈地笑笑,"她已经来找过我好几次了,要给我一笔钱让我把孩子做掉。但是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我怎么能杀死他呢,孩子是无辜的。"

六个多月了,如果要流掉孩子,那就必须引产,对大人的伤害是极大的不说,将一个成形的孩子硬生生地杀死,那不是等同于拿刀子在割母亲的心头肉?韩安妮,你真的是太狠的心了!

"我多想给孩子一个名分,我自己就是一个没爸爸的孩子,我真的不想我的孩子也跟我受同样的苦。"靠在我怀里,她自嘲地说,"也许这是惩罚,老天给我一心想加入豪门的惩罚,兰晓,我认了,就算他不娶我,我也会把孩子生下来,现在我只求,在生产前能平平安安的,孩子我可以自己养。"

"你别这么悲观,会有办法的,毕竟你肚子里的是。。。。。。"

"叮咚。。。。。。"

"毕竟你肚子里的是他们韩家的孩子,你别动,我去开门。"

"别,你看看是不是她,我怕!"眼泪越过眼眶,晓萱抓着我的手,浑身颤抖。

"放心,有我在。"

晓萱的颤抖和眼泪,连带着我的心脏也跟着缩紧,韩安妮给的威胁一定不会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不然她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拿着大包小包的韩江然才把门打开。他走进来,依旧帅气的脸上多了浓重的愁怨。

"晓萱,你看我带来了什么?"晃着手里的保温杯,他笑着蹲到她的身边,"是你最爱的燕窝,我自己煮的哟,快趁热喝了。兰晓,能帮我去拿一个碗吗?"

"好,我去拿。"韩江然的笑明显是装出来的,那愁怨才是真的,如此看来,他是有一点喜欢晓萱的吧。

"快尝尝,这可是我第一次煮燕窝,好不好喝?"盯着晓萱的韩江然样子很可爱,我知道,他只是想晓萱开心。

"嗯,好喝。"

"好喝怎么不大口地喝,是不是骗我。"看晓萱只喝了一小口,他也喝一口,然后说,"还不错啊,来,趁热喝了。"

我走进卧室把空间留给他们,毕竟能安慰晓萱的只有孩子的爸爸。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却想不到。不知道多久,忽然外面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伴随着争吵。

我连忙跑出去,映入眼帘的则是两个带着墨镜的男人砸着屋子里的东西,韩江然把晓萱揽在怀里大声地和韩安妮争吵。

"你们都给我住手!姐,你自己不也是喜欢过一个平民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是你姐,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是我们韩家的男人,你一定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做你的妻子!"

"你是要我娶一个女人还是要我娶她的钱!要是你这么爱钱,跟把我卖了有什么区别!"

"江然,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冲昏了头!不管是娶别的女人的钱还是人,我都不许你娶她!"指着晓萱,她眼神轻蔑,"不过是一个指着孩子就想上位的女人,要脸蛋没脸蛋要家室没家室,你跟她在一起就是自毁前途!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下去!"

"娶你说的政界的那个张小姐就不是了吗?从小你们就要我轻看一切,目空一切,是,我们韩家是有钱,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现在我好不容易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动,你又出来阻拦,姐!我到底是你弟弟还是你的棋子!"

"啪!"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韩安妮气得直发抖,"江然,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要是你还认我是你弟弟,你就让我把晓萱接回家,也不要千方百计地害她流产。"韩江然揽着晓萱的手加重力道,继续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弟弟的孩子,是你的亲侄子啊,姐!我求你了!放过我们吧!"

韩江然跪在地上,吓傻了韩安妮,她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给任何人下跪过,就连祭祀扫墓也只是鞠个躬完事,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为他好,为什么他如此地反感。连连摇头的她,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我,眼神迷茫的转过身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

"江然,起来,快起来。"晓萱泣涕连连扶着韩江然,却被抱在怀里两个人痛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候韩江然的眼神是空洞的,为什么刚才他的脸上是布满愁云的,也知道了为什么晓萱那么害怕韩安妮,为什么家里的桌子是新的。。。。。。

扶起他们,我留下他们走了出去,我现在需要为他们做点儿什么,毕竟,他们相爱无辜、孩子更是无辜,只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和贫富差距害了她们。

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的的人,我更加迷茫,一对夫妇抱着熟睡的孩子从身边走过,我不禁笑出来,如果晓萱和韩江然也能如此,该有多好。

一辆红色跑车冲进视线,我脑袋里忽然闪出一个名字,柳文!韩安妮是柳文的老婆,韩柳两家又是世交,他要是肯劝一劝一定会有用的。脑袋一空,我拦了一辆的士,去了天华公司。

到了公司楼下,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去与柳文说什么了,现在我们不但是竞争对手,更是结下了梁子,我该怎么说呢?不管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您好,请问柳总在吗?我找他有点事。"没有了工作证,我只能在前台等候。

"您好,请等一下。"她按了一个电话,问我"请问您的名字。"

"兰晓。"

"好的,总经理请您进去。"挂了电话,她对我笑了笑。

"谢谢。"

走着熟悉的路线,只是不再和熟人打招呼,因为过去只存在与记忆里而不是当下。

"兰小姐里面请,总经理已经在等您了。"邵静为我打开门,脸上是定格的笑容。

"谢谢你。"我对她笑笑走了进去。

一把商务椅背对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为了打破尴尬,我开口说,"柳总,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求您帮忙。"

"哦?兰小姐有什么事能用得到我的?怎么不去找你男朋友秦浩?秦总裁可是比我有本事多了。"椅子转过来,柳文嘲笑地打量我。

"您说笑了,这件事,只有您能帮忙,所以,我来求你。"攥紧拳头,我谦卑地赔着笑脸。

"说说看,什么事?不过事先说好,要是我同意的话,可是有条件的。"狐狸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他说的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好。"

"那你说吧,兰小姐。"这一句兰小姐,叫的我心里有一丝的苦楚,却不知道为什么。

"是这样的,李晓萱怀孕了,是韩江然的孩子,但是您的太太坚决不允许她生下孩子,也不许她进韩家的门,我想请您帮忙劝一下,毕竟你们两家的关系很好。"眼前是晓萱的泪眼,耳边是韩江然不可名状的咆哮,我一口气说完等待着他的答复。

"这可不行啊,李晓萱和韩江然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娶了李晓萱,韩江然的平坦路可就算是毁了,兰小姐觉得一个女人值多少钱?一千万?两千万?"

"钱就算能买到人也买不到人心啊,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未出世,兰小姐也说了,是未出世的孩子。既然还没生下来,让孩子重新选择一个好人家又如何?"他的眼神犀利的像一把刀,直直地插在我的心里,"你可知道,韩江然要是娶了张小姐那可是相当于娶回家三十五个亿!三十五个亿,是您的朋友李晓萱有这个身价还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有这么高的身价?"

三十五个亿,天文一样的数字,的确,比起晓萱和孩子,那位张小姐更能给韩家带来好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不论是孩子还是晓萱都不会值那么多钱。

"怎么?兰小姐不说'钱不是万能的'这句话了?我说过,早晚有一天你会认同我的想法,如果李晓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那这个时候韩家肯定已经开始大操大办的迎娶新娘子了,你说是吗?"手指敲着桌子,他扫了我一眼,继续说,"但是,既然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肯定又了是男婴,她这个时候要进韩家门也不是不可能。"

"你有办法?"我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样,说,"只要您的太太同意,晓萱就可以进门是吗?"

"是!只要我的太太同意!但是我太太这个人固执的很,又和我一样觉得钱是万能的,兰小姐,您说该怎么办呢?我倒是想帮你朋友。"然后他摊开手耸耸肩表示没有办法。

他一定有办法,只是不说,他在逼我开出条件。攥紧拳头,我走到他面前,"说吧,您要怎么样才肯帮忙!"

"兰小姐这话说的多见外,好歹我们也朋友一场。"他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只要你退出比赛,然后,三年之内不许见秦浩!"

退赛,不见秦浩!我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这样俊俏儒雅的外表下会长着这样一颗的心?

"兰潇,你姐姐喜欢我,难道你想破坏她的遗愿吗?"在我耳边轻声地说着,我后退了几步,怔怔地看着他。

"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呵呵,真不好意思,李晓萱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找到一本日记,韩江然就带回来给我了。"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我,我却连连后退。

"韩江然?韩江然是你的帮凶?"跌坐在沙发上,我摇着头,不安地看着他。

"应该说原来是这样的,但是这位玩世不恭的韩少爷居然对一个卖酒妹动心了,真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低下头挑起我的下颚,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兰小姐居然都忍心害死自己的亲姐姐,这会儿却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来求我。啧啧,到底,这是真情,还是假意啊?"

"姐姐不是我害死的!"无助的捂着耳朵,我拼命摇头,"秦浩说姐姐是爱我才那样做的,不是我的错!不是!"

"秦浩说?"他冷笑一声,"秦浩是骗你的,他不过是想你放下心理负担,从我的怀抱离开转而投向他的而已,兰潇,你是凶手哦,是你杀死你姐姐!所以,你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你要替她活下去,替她来爱我哟。"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好久没回过神,兰晓居然不是兰晓是兰潇,他开始怀疑兰潇是不是自己在蓬莱遇到的那个女孩,然而,复赛的成绩公布下来,他没有了闲情逸致去想谁是谁,满脑袋都是怎么让兰晓退赛,怎么让大秦的舞团一击溃败。所以,他不惜言辞犀利,不惜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更不惜利用她的善心,只为了报复秦浩的牵线搭桥。

"我没有,没有!"

"兰潇,兰晓喜欢我,不管是为了李晓萱和孩子,还是为了你姐姐,你都该退赛的,不是吗?"他把已经失控的我抱在怀里,语调是似曾相识的温柔。

"退赛。。。。。。退赛。。。。。。"

"是啊,退赛,只要你退赛,我就帮李晓萱进入韩家的大门,还帮你姐姐完成遗愿,让你呆在我身边,三年,三年之内,我会给你姐姐一生的回忆,怎么样?很划算,不是吗?"

他的声音是那么地诱人,我大脑一片空白地望着他,然后伸出手,抚摸着他那张完美的脸,像是过了几个世纪,我点点头。

姐姐的遗愿,是啊,姐姐的日记里字里行间都是对柳文的爱意,是我太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故意略去那些。

我的梦醒了,遍体鳞伤。原来过了十二点,同华丽的衣服一起消失的,还有灰姑娘那被幸福塞满的心。

我在海边呆呆地坐着,布满乌云的天空下的大海波涛汹涌,似乎要吞噬一切。

吞噬,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今天是决赛单人场,大秦的参赛者兰晓退赛,引得全场一片哗然。秦浩却笑着看了一眼对面的柳文。

从天华回来的那一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了秦浩,毫无保留。我以为他会生气甚至是打我一巴掌,然而他却温柔地擦拭我脸上的泪水,轻轻拥入怀。

"潇潇,比赛输了,我最多也就失去舞团,不要紧,但是如果赢了比赛却让你背负内心的谴责,那我宁愿不要舞团。"

"潇潇,相信我,我会等你,等到你重新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刻,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

"潇潇,不要带着负担生活。"

"潇潇,我等你。"

"潇潇,一定要学会爱自己。"

耳边回荡着秦浩的潺潺爱意,泪水已经和此时大海一样波涛汹涌,三年之后,物是人非,我还拿什么去留在你身边。

雨水一滴一滴地滴在脸上、身上,然后变成滂沱大雨。海面泛起水花,我平躺在沙滩上,多么希望雨水能洗刷我身上和心里的肮脏罪恶。

我什么都没有,姐姐,除了对你的记忆,我什么都没有。

比赛结束后,我对结果绝口不提,晓萱以为我是没取得好成绩也不敢问。一个月后,韩安妮突然性情大变,将晓萱接回了韩家别墅,我除了为她感到幸福外,更感受着自己的凄凉。

又过了两个月,晓萱在韩家的私立医院生下一个八斤的胖小子,谁知这孩子出生后给妈妈看了一眼,就怎么也不肯离开妈妈身边,只要护士把他从妈妈身边抱起来,他就哭着抓着妈妈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没有办法,护士只能不顾孩子的哭泣,把他的小手掰开抱了出去。

我作为陪产,握紧了晓萱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韩家人都对这个孩子很喜欢,尤其是韩老爷子,当场就写了一张千万的支票让韩江然给晓萱,好像这个孩子是借腹买来的一样。

韩江然没有收,"爸,你这样是在侮辱晓萱,也是在侮辱我。"说着把孩子交给早就挑好的保姆,自己则跑去病房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虽然他从未对她表达过爱,却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被这个女人占据。

"晓萱,你还好吗?怎么样?"病床上的晓萱脸色苍白,韩江然吓了一跳,慌忙地按下"紧急救援"。

"我还好,你看到我们的孩子了吗?他是不是长得很像你?"虚弱的笑着,晓萱伸出手来,韩江然赶紧握住。

"是,很像,很像。"他的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温柔,晓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哭什么?是不是不舒服?"按了不知道多少下"紧急救援"他朝着门外大喊,"医生,你们这群人是爬着来的吗!"

刚进门的医生被他这么一吼还真有点儿害怕,毕竟这是韩家唯一的少爷,他们不敢怠慢,连忙一边赔罪一边走过去给晓萱做检查。

"你们赶紧看看,她都疼哭了!检查不好,你们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是,是。"

查了一遍,什么事都没有,医生们面面相觑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晓萱。

"我没事,江然,你别为难医生了,我真的没事。"拽了拽他的手,晓萱淡淡地笑着,她没有想到,原来韩江然这么在乎自己。

"真的没事?你可别骗我,你看你脸白的都吓人。"摸着她的脸,韩江然的眉头紧蹙起来。

"少爷要是说少夫人脸色不好,那是这样的,产妇刚生产身子虚弱,没有事的。"医生可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连忙说。

"你没事?"不理会医生在一旁,韩江然又问晓萱。

"真的没事。"

"行了,你们回去吧。"挥挥手,韩江然摸了摸晓萱湿透的发,"明天我们就回家,我给你请了一个月嫂,是兰晓挑的。"

"对,是我挑的,一定会合你的意。"他们如此和谐的画面,我有些格格不入。便借口还有事就离开了,心里仍旧默默地为他们祝福。

自从晓萱进了韩家的大门,我便跟着柳文来到了一处宅院。这是一个悠闲的地方。

我回到柳文的房子便坐在床上发呆。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个多月,而晓萱则以为我搬去了秦浩家里笑而不语。

在这个带后花园的小别墅里,柳文养了两只金毛,而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院子里浇花、遛狗。除了特殊的原因,我都不能离开这里,这是合同里说好的,否则他就让晓萱从韩家离开。

"孩子怎么样?"

"孩子很好,是个男孩儿。"

"怎么?看到孩子好好生下来不高兴吗?"柳文从背后抱住我。

"高兴。"对于他的怀抱,我已经觉得麻木。

"高兴该是这个表情?"扳过我的身子,他在我脸上落下一个吻,"还是你觉得,那孩子是用你自己的幸福换来的,觉得不值得?"

又是冷嘲热讽,我已经习惯,这几个月,他除了在我身上索取,就是这样的挖苦。

"值得,用我这半残的人生换一个新生命的全新生活,我觉得很值得,而且,晓萱和韩江然那么恩爱,我觉得很高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绝不会让他看出我的脆弱。

"那很好,既然你这么高兴是不是该谢谢我成全你?"将我压在身下,他扯开了领带。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早已知道,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他动作。只有眼角的泪,证明我的不情愿。

事后,他穿好衣服就离开了。这个房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空气安静得有些骇人,我将自己埋在浴缸里,用力地搓着,"我要搓掉这一身的污秽。搓掉,搓掉。"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里,我用力地拍击水面,于事无补。

随着时间的逝去,我已经忘了当初义无反顾,只留下无处安放的泪水。我不恨他,因为恨是世上最不划算的事情,它让你用别的痛苦来惩罚自己。如果真的心存恨意,那么对一个人最恨的报复,不是仇恨,而是遗忘和麻木。

柳文,你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模糊,当初那帅气的侧脸,已经布满灰尘不再明丽。

韩家大宅,气派的简直像是皇宫一样。晓萱正在卧室里轻轻摇着婴儿床,小孩子吸着手指一脸笑意的睡着。

"李小姐,我们家小姐在楼下等你。"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敲了门轻声的说。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熟睡的孩子,晓萱的手爱怜地摸着他,"对不起哦,宝宝,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再见。"

拖着早就准备好的箱子,她走出屋子,一步一回头最终决绝地关上了门。

再见,真的还可以见到吗?

韩安妮依旧是韩家的女王,高傲的看着晓萱吃力地拖着行李箱,不许任何人去帮忙。

"还算你聪明,把江然支开了,这是五百万,拿着走吧,这足够你衣食无忧的生活大半辈子了。"递给她一张支票,韩安妮的笑容里充满鄙视。

"我依照约定离开,你会善待我的儿子吗?"她回望一眼婴儿的房间。

"怎么说孩子也是我们韩家的骨肉,只要你走,我自然会好好待他的。"把支票塞到她的手里,韩安妮坐回沙发上,"车给你准备好了,只要你出了这个大门,爱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只是不许呆在上海,不许和江然联系。"

"我知道,我会离开。"拖着箱子,晓萱终没有回头地走出大厅,她害怕自己再回头就会忍不住想要把孩子带走,微微扬起头,她转过头,"钱还给你,虽然我李晓萱爱钱,却不至于拿卖自己孩子的钱,我之所以把孩子留在韩家,是不希望他和我一起受苦。"

撕碎的支票在空中舞着,韩安妮心里虽然有一丝触动但还是冷哼一声。

上流社会固然好,但是却不适合安身立命。晓萱坐进车里,止不住眼泪在流淌。

我正坐在摇椅上给金毛梳理着毛发,感受着温和的撒在身上却照不到心底的阳光。

手机信息响了,我摸摸金毛,"二毛,等下再给你梳毛,乖。"它像是听懂了一样舔了舔我的小腿趴在地上望着我。

"兰晓,我走了,你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为了我和孩子,你付出太多,但是原谅我要辜负你的付出,韩家容不得我,为了我的孩子日后能有一个好的生活,我只能离开。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一处你说的自由之地生活下来。现在我只希望你一切都好,好好爱自己,爱你的晓萱"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我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他骗我,他怎么可以骗我!不管是兰晓还是兰潇,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

我把电话拨到柳文那里,没等他说话就直接说,"柳文,你骗我,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了!你这个骗子!"

挂了电话,我打给秦浩,电话没通,我开始回到屋子里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想晓萱会去哪里。其实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终于可以逃脱这牢笼而感到幸福,还是为晓萱的离去而感到悲伤,也许两者都有,也许两者都没有。人性本就是难以捉摸的,何况还是如此的一个我。

"喂,潇潇,你打电话了?"秦浩看到未接来电显示的是"潇潇"激动地连忙从会议室里跑了出来。

"秦浩,晓萱被韩家人赶出来了,你能不能来虹桥接我一下,这边打不到的士。"合上箱子,我抽出拉杆朝着楼下走去。

"好,你在小区门口等我,马上就到。"现在他的心情已经不是激动能形容的,李晓萱被韩家赶出来,那就证明她不用再受制于柳文了。秦浩知道自己这么想是很龌龊的,但是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冲进会议室,宣布会议取消,也不顾员工的面面相觑,总经理刚要说什么,然而身为董事长的他早已不见了人影。

院子里的两只金毛冲我摇着尾巴,摸摸他们的头,"我要走了,大毛、二毛希望你们的新主人能善待你们。"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抢了我手里的拉杆箱,我站起身,是柳文,他的领带乱了,正气喘吁吁地看着我,"说,我骗你什么了!你要走?我同意了吗?"

看着他把箱子丢在地上,我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你还好意思问我?柳总!李晓萱被韩家赶出家门了,这事你怎么说?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在他发飙之前,我捡起箱子的拉杆,撞开他,却被他拉住,"你打了我就想走吗?再说,就算她被赶出韩家,那也不是我的错啊,她自己拿了韩安妮五百万,是她自己把孩子卖了!你凭什么把气都撒在我身上!"

"要不是你们逼她,她怎么会拿着钱离开!而你还在这一口一个假仁假义,柳文,良心过得去吗?"甩开他的手,我站在离他不远处,"行,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韩家得到了孩子还赶走了孩子的母亲,你把我圈在身边也达到了羞辱秦浩的目的,双收了,满意了吧!真是下贱!"

"不许走!"他又拉住了我,大声地说。

"我凭什么不能走!你以为你是谁?"我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大声地喊着。

"我谁也不是,但是凭我还有合同你就不能走!不然你就是违法的!"将手里的合同挥了挥,他继续说,"要不你再看一眼?"

"我们当初签合就是保证晓萱在韩家安稳过日子,现在你们赶走了她,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合同?我告诉你,合同无效了!"

"我记得的可不是这样。"语调一转,他把合同递给我又接过我手里的拉杆箱,"你还是好好看一下,不然别怎么进的监狱都不知道。"

打开合同每看一页我的心都抽出着一下,"这不是我签的合同!你作假!"

"作假?你的大名还在下面写着呢,怎么?想不认帐?"翻到最后一页,柳文指着上面的名字,"兰潇!还是你不认了?"

"你真卑鄙,居然换了合同的内容!"这绝对不是我签的那份合同,他从一开始就给我设了一个局,从一开始就是!

"你别管我卑不卑鄙,这合同是你亲自签的,已经经律师公正过了,一式两份,都在这。"把底下的那一份也递给我,他斜了我一眼,"真不好意思,当时拿着去公正,忘了给你。"

"柳文,你不怕遭雷劈吗!"

"我这可是在做好事,雷公怎么会劈我这个好人呢?"牵起我的手,不顾我的反抗放在唇边一吻,"我可是在帮你姐姐完成遗愿,是在做好事,兰潇小姐不记得了吗?这可不好,这么小的年纪如此健忘。"

"柳文,你每次都拿这件事来逼我,有意思吗?"甩开他的手,他们说的对,他的儒雅只是外表,肮脏才是内心本质。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难道你不觉得吗?"他扯下领带,又走近几步,"我忘了,兰小姐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凶手,怎么会觉得有意思呢,真是抱歉。"

"柳文!你为什么一直都在逼我!把我留在身边有什么好处!我已经答应你退赛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可没逼你,我不是说了?我是在帮你。"

"你每天对我的冷嘲热讽不过是在满足你的虚荣心,你那高贵的龌龊!柳文,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能不能一次性给我一个痛快!"

如果歇斯底里可以形容一个人的精神疯狂,那绝望呢?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绝望,心如死灰吗?

"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仅此而已。"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我,我一步一步地后退。

"兰潇,你真的没死吗?"我没有征兆的撞上什么东西,回头一看,何明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错愕地看着柳文,"是你带他来的?"

"我本来是带他去参加一个演唱会做嘉宾的,谁知道路上你就打了这个电话,我就只好把他一起带来了。"看了一眼手表,他说,"哎呀,何明,时间过了,你最佳的成名机会没了。"

"兰潇,真的是你吗?死的才是兰晓姐是吗?"何明早就忘了成名的事,怔怔地看着我问道。而我被他这样一问,只能摇着头。

"兰潇,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指着柳文,何明忍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真的是你害死兰晓姐的吗?你告诉我,就因为这个你那天才不承认自己就是兰潇的,是吗?兰潇,我那么信任你!"

"何明,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我企图解释什么却被何明硬生生地打断。

"那是什么样?你说啊,你给我一个不会动摇的相信你的理由!"

"我,我真的没有。。。。。。"

"潇潇,我们走。"秦浩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人,就冲了进来,"你们都别逼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我在秦浩的怀里瑟瑟发抖,忍不住地放声大哭,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所有的情绪都瞬间爆发。

"兰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何明对着我大声地喊着,眼眶里是明显的泪花。

"为什么以后会告诉你,现在你能不能先放过她,她已经很辛苦了!柳文,我警告过你,别太过分,否则我秦浩就是倾家荡产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抱起我,秦浩朝着车子走去,而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拉着我的箱子跟在后面。

"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我要是在这座宅院里看不到你,我就封杀何明,兰潇,我柳文说道做到!"不理会秦浩的警告,柳文大声地说着。

无奈的空气吸入心扉,我的眼泪沁湿秦浩的衬衫,坐在车里,一切都是熟悉的,陌生的只是我。

风是那么的柔和,阳光也好像要照亮所有的黑暗,心底那份温柔暖的想要溢出寻找归宿。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韩家大宅门口,帅气的打开车门,韩江然的两只手拎满了东西,一脸笑意的走进院子。

"少爷。"

"嗯。"自从晓萱入驻韩家,他的心情就变得很好,加上一个可爱的儿子,更是使得他的笑容明媚起来,他总觉得,人生其实也不过如此了,有一个爱人,有一个家庭,有自己要珍惜的,就够了。

穿过宽敞的长廊,他走进大厅直接问正在喝茶的韩安妮,"姐,晓萱呢?还在睡吗?"随后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我记得你生产后也没这么能睡,她是不是缺营养还是病了?不行,一会儿得找个医生给她瞧瞧。"

"晓萱,晓萱,江然,你的脑袋里就只有李晓萱,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我生产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将茶杯放下,韩安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姐,你说什么呢。"把东西放在地上,他克制住自己要冲上楼的冲动,"你是我姐,我的脑袋里,心里,还有眼睛里,全是你,满满的都是。"

"就知道油嘴滑舌,你小子。"牵过他的手,韩安妮说,"看你头发乱的,都不像我帅气的弟弟了!下午好好让南宫给你做个发型,得把你和张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可不能这么冷落人家,人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小姐。"

"姐,你说什么呢,晓萱还在家,你要是让她听见该多伤心,你总是这么自作主张。"赌气的坐下,他抽出自己的手,"再说,我都说了我要娶她!"

"你说娶谁?"

"李晓萱啊,不然还有谁?"

"我说江然啊,你怎么就不进盐味,我都说了要带你去见张小姐,你还说什么娶李晓萱,那个女人根本不配留在你身边,更不配进我韩家的大门。"

"姐,你怎么这么说!好,你要我娶张小姐,那我就去出家当和尚!我这辈子就娶李晓萱,除了她我谁也不要!"韩江然起身提起东西就朝着楼上走。

"你给我站住!"韩安妮气得手指一直在抖,"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弟!"

"我还不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姐姐呢。"

"你再给我说一句?"

"姐,你别这么嫌贫爱富行吗?李晓萱是没钱,但是那有什么关系?我有就行了啊!"

"你有!是,你有钱。韩江然你想想,你要是没钱她李晓萱会看上你吗?"

"但是我有钱啊,她喜欢我什么无所谓,她喜欢钱我给她就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她不爱你也没关系?"

"没关系,我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停下脚,继续说,"只要你不从中作梗,她一定会爱上我的!"

"那真不好意思,韩大少爷,我已经把那个女人赶出韩家了,恐怕你再也没有让她爱上你的机会了。"双手环绕,韩安妮非常生气却不得不表现的气定神闲。

"你说什么?"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韩江然转过身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把她赶出韩家了!你听不见吗?"

双方对峙,韩江然见她眼里没有丝毫退步,匆忙跑回房间,果然没有人,只有熟睡的孩子。拉开衣柜,衣服和皮箱都不见了。

"韩安妮,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怎么能逼她走!她才出月子!"冲下楼梯,他将地上的东西踢得乱七八糟。

"韩江然!韩安妮是你喊得吗?我是你姐!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她不走,你怎么会娶张小姐!"

"为我好,对,你拿三十五亿就把你的亲弟弟给卖了,你可真是为了我好!我告诉你,这辈子谁都别指望我会娶那个张小姐!这辈子都别想!"

"我是为你的前途铺路!韩江然,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

"我用不着你为我铺路!这样的路,我觉得恶心!"说着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

"我去找她!"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最好你当没有我这个弟弟!"韩江然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

"我会冻结你所有的金卡、银行卡!"

"都还给你们,我不稀罕!"韩江然停下脚步,将钱包里的所有卡全部掏出来扔在地上。

"江然,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抛弃万贯家财,你值得吗?"看着弟弟决绝的背影,韩安妮跌坐在沙发上。

"值得!"他嘴里说出这两个字。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说值得,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的甜蜜。

李晓萱,你爱我的钱也好,皮相也罢,我都认了,这一次为了你,我愿意变得一无所有。

楼上房间里的孩子哭啼着,韩安妮看着满地的狼藉,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她这么做错了吗?为什么自己一向乖巧顺从的弟弟会这样的顶撞自己?她只是为了他的前途,只是为了他以后能四通八达,她做错了吗?

我只是想给你世上最好的东西,只是我没有问你是不是需要。

离开韩家大宅,韩江然就给兰晓打电话,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跑去哪里了,所以他需要知道晓萱去哪里的线索。

"兰晓,晓萱给你打过电话吗?她说没说她在哪?"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接电话的是秦浩,"喂,韩江然,我是秦浩,兰晓受了刺激刚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下。"

"她怎么这个时候出毛病,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他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我家吧,等她醒了你们再好好谈。"虽然可以理解韩江然的心情,秦浩还是觉得愤怒,要不是为了他们,他爱的女人也不会付出这么多。

"行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我这就去。"挂了电话,韩江然站在十字路口惆怅地望着,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即使小时候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离世也没有这么难过,现在的他心脏疼得快要死掉。

"你这个人走路不长眼睛啊,站在马路中间找死是不是!"车子鸣笛的声音他没有听见,别人骂骂咧咧的话也没有在意,木讷的扫了一眼来往的车辆走到马路对面。

他的心,好像被人偷走了。

太阳的余晖不再照拂这片土地,天,暗了下来。

韩江然也不知道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多久了,只有烟灰缸里的烟头证明他的愁绪。

"你去把她叫醒行不行,这都几点了!晓萱要是走远了怎么办!兰晓的心还真是大,也不怕晓萱出事!我真是看错她了!"撵灭手里的烟,韩江然站起身就要往楼上走。他等不及了,机场和火车站都没有她的消息,这唯一能说明一点,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久没睡过觉了?你担心李晓萱,我们就不担心吗?"被推倒的韩江然跌坐在沙发上,秦浩不理会,继续说,"要不是为了你们,兰晓至于变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来埋怨!"

"她做什么了我就要感谢她?"虽然知道爱,但是他还是没学会感激,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要了别人不给的。

"她做什么了?要不是她牺牲自己,你以为你和李晓萱能在一起?那个孩子能生下来?韩江然,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那个姐姐是什么人,柳文是什么人,我看你比谁都清楚!"

"你到底什么意思?"感激,他要感激谁?

"什么意思?好,我就告诉你什么意思!"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秦浩说,"兰晓为了让李晓萱能进韩家大门放弃了对她来说比命都重要的比赛,还放弃了自己的幸福跟柳文签了一个什么破合约,三年,三年不许有自己的感情!"揪起他的领子,"这下你知道她付出了什么吗?韩江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兰晓'凭什么'!你这个大少爷懂什么是付出吗?"

秦浩的话使得他安静下来,韩江然知道柳文对兰晓的感情是一种变态式的占有,却不知道兰晓为了他们付出这么多。而秦浩眼里的痛苦更是使得他无地自容,回想过去种种,他对秦浩说,"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也是柳文的帮凶。"

也许,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感谢。

"要不是兰晓原谅你,你以为我会放过你?"甩开他,秦浩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不过以后你要是再为虎作伥让她受到伤害,我秦浩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们韩家和柳家搅得鸡犬不宁!"

爱情,并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语,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足够地老天荒。

"先生,兰小姐醒了。"李阿姨站在楼梯上喊着。

甚至没有说话,秦浩一个箭步就跑了上去。韩江然看在眼里,祝福在心里,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因为别人的爱情驻足,那个偷走了他的心的女人还下落不明。

"秦浩,找到晓萱了吗?"沙哑着嗓子,我看着他,也看到了他身后的韩江然。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摇摇头,秦浩递过药和水,"你先把药吃了,医生说你有点儿神经衰弱。"

"不,我不吃,我们还是去找晓萱,你看天都黑了。"拉开被子,我伸出的脚还没落在地上,就被秦浩塞回被子里。

"你先把药吃了,然后咱们一起想想她能去哪。"这一次他直接把药塞进我的嘴里,"你要是病倒了,我们怎么一起去找晓萱?"

药是苦的,但是我的心却没由来的有一丝甜味。

"兰晓,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这次韩江然看我吃完药才说话。

"她就给我发了一个短信,然后电话就关机了。"

"她短信上说了什么?"像是看到希望一般,韩江然抓住我的手,紧张地问。

"她说她要去找我理想中的自由的地方。"

"你理想中自由的地方?那是哪里?短信给我看一下。"拿过手机,韩江然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条信息生怕错过什么。

"兰晓最喜欢的就是海边,但是中国这么多海边,我们怎么找?"秦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天涯海角,就算再心有灵犀也会被阻隔。

"就算没有任何希望,我也要试一试,我一定要找到她。"如果他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韩家大少爷,那么一定不会在意一个女人,即使是为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因为他经手的女人太多了,多到自己都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想要找到爱人的一穷二白的韩江然。

"韩江然,我觉得她会去山东。"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后,我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你确定吗?"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我就是觉得她会在那!"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继续道,"我曾经跟她说,那边的海能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好像风浪过后的祥和,让人感觉很自由。"

"好,不管有没有,我都去找找看。"希望就在眼前,韩江然此时的心更加急迫。

"嗯,我也和你一起去。我们分头找,还快一些。"我看到韩江然的眼睛不再空洞,里面闪烁着感情。

"你先休息,我这就去机场,明天一早你再去。"韩江然扯出一抹笑,"不然晓萱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

"韩江然,你喜欢她吗?"这个晓萱爱上的男人,真的会爱她吗?他这样做是仅仅是为了孩子有一个妈妈?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喜欢,我只知道,我的心跟她的消失也一起不见了。"摸着自己的左胸,他感觉里面空空的。

淡淡的笑着,我知道,那就是爱。

"对了,我听说你和家里闹僵了,这点儿钱先拿去用。"掏出一张卡,秦浩塞到他的口袋里。

"我。。。。。。"对这口袋里的银行卡,韩江然拿出来也不是,塞着也不是,满眼愧疚。

"你别在这跟我磨叽,赶紧拿着走,等你找到她以后再说。"秦浩推了推他,"现在还是找人要紧。"

"秦浩,你送他去机场好吗?"既然和家里闹僵了,那他现在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我知道,韩安妮一定会将他逼到死角,只为他能乖乖地回到家当一个傀儡。

"好,我送他去,你好好休息,好吗?"他宽大的手掌在我的脸上的摩挲,如此地温柔。

"好,你们去吧。"

《上邪》里说,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只是这样的爱情,爱到天荒地老,谈何容易。

夜空的星星在眨着眼,天真的感受不到俗世的无奈。

"秦浩,你说,为什么两个人相爱要受到那么多的束缚?"站在窗边的我看着外面的霓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但是为什么不能有那么多的真爱和成全?"

"你是说韩江然和李晓萱?"

"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受到阻挠?我好不容易在韩江然的眼里看到了感情。"

"我也很奇怪盛传的花花公子居然会对一个普通女人上心,也许这就是宿命。"

"既然是宿命,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挫折?"

宿命,简单的两个字折磨了多少人。

"这个世界正因为没有十全十美,才会引起珍惜。如果什么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还有什么意义?"坐在床上,他的目光在我眼里是如此的飘渺。

只有残缺,才是美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那被束缚的爱也是一种美吗?"

"对啊,被束缚才有挣扎、有逃脱甚至是反抗,先苦后甜的爱情才更有长久的价值。毫无波澜的爱是上一代的责任式的婚姻,虽然经过时间的积淀成了亲情,却平淡得没什么味道,尤其是富人家。"秦浩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却不想把这种富人的门当户对理论直接说给我。

"因为只是为了门当户对的政治婚姻吗?"政治婚姻,以金钱和权势为基础,相貌为佐料,感情为虚无。

"嗯,政治婚姻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原来,在金钱面前,爱情竟然这样的卑微。

"秦浩,你看过小说吗?"

"看过啊,高中无聊的时候总看,怎么了?"

"小说里也有很多的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结局大多是美好的,为什么现实不能和小说一样美好?"回过头,他正看着我,双目的对接,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虚。

"潇潇,我真的不想打破你的希冀。"对我招招手,直到我坐到身边才继续说,"但是我又不能骗你。你是学文学的一定知道,小说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对现实不满的寄托,或者说是一种对梦的编造,它可以完美的像神话,却没有理论基础。当然,我是一个学理科的粗人,不是很理解你们艺术家的世界,但是我敢跟你保证,我绝对会竭尽所能,为你编造一个只属于你的梦。"

床头的灯光柔和,我们投射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我清楚的记得有那么一部书上说,当你偷走了我的影子,我就注定会与你相携到老。

"潇潇,别让韩家的琐事扰乱了你的梦。"抚摸着我的发,秦浩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柔和。

梦,晓萱总是说梦是浪费粮食的累赘,所以她活得比谁都现实。而秦浩想我继续活在梦里,只为了我能做一个快乐的自己。我兰潇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肯为我搭起一片梦的海洋的男人。

"秦浩,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爱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赞美,只要须臾的对望就可以实现。所以,那么多的华丽语言,不是对爱的点缀,而是伪装。它只是花言巧语的凭证,得到并占有的伏笔。

"傻丫头,我才要感谢你。感谢你能带给我这样的爱情,如果没有你,我想我这一生,也不过是找一个差不多的女人结婚,然后再离婚。"握着我的手,秦浩的嘴角弯起一个大的弧度。

"为什么结婚还要离婚?既然知道离婚,为什么还要结婚?"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却仍旧有那么多的人费尽心机的想要买一座风水宝地的。

"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你,婚姻不过就是一张纸,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如果你没有遇见我呢?你还会这么说吗?"

"我相信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我坚信一定会遇到你。"秦浩的额头顶着我的,"你是我这辈子最美的遇见。"

时节已是初秋,我心底的花朵却越发娇艳。原来,爱情是一道美丽的光芒,可以让人逆着光飞翔。

基本无眠的一晚过去,秦浩开车送我去机场。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街景依旧,来往匆匆的人们急匆匆的脚步不曾停歇却依旧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他们很累,却不能停歇、不敢停歇。

"潇潇,这是你的机票、登机卡、身份证,还有这两张银行卡,都拿好,要是其中一张丢了,不用着急,还有另一张,知道吗?"秦浩把东西一样样地递给我,继续从早饭时就开始的叮嘱。

"我知道了,没事的,你别担心。"如果不是韩江然已经出发,我想此刻的我一定不会如此这般不匆忙。

"我已经给韩江然打电话了,他会去青岛接你,到时候你跟他在一起,你们俩千万别分头去找,知道吗?那个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别一着急就不知道照顾自己。"

"山东我又不是没去过,看你紧张的。"他这么样的紧张我,无非是因为爱,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去过也不行,你做事太莽撞了,要不是我这边暂时走不开,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别,你在上海万一晓萱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她要是回来了,你可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知。。。。。。"电话铃打断他的话,只见他看了一眼电话又看看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快回公司吧,不然他们得催死。"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公司那边催的又急,可是既然我爱他,又怎么会忍心让他左右为难。

"你自己行吗?"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担忧。

"没事的,还有一个小时就登机了,就这么一个大厅,你还怕我丢了啊。"好笑的看着他,"快走吧,不然你丢了工作以后谁陪我做梦?"

"傻丫头,丢了工作也照样可以跟你一起做梦。"电话铃又一次想起。

"快走吧,不然你的秘书就该报警找你了!"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嗯嗯,到了给你打电话。"

"那我走了,你别乱走,一定要等到韩江然再说知道吗?"电话铃不知道第多少遍响起,秦浩吻着我的额头,然后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朝着外面走去。

登机卡握在手里,我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脑袋里又继续着昨晚的思路,自由的地方?

蓬莱!

一道灵光闪过,我记得我跟晓萱说过,我以后打算在那里定居因为我觉得那里可以给我自由。

赶紧掏出电话告诉韩江然,却打不通。

一个人影挡住了我的光感,我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到张晴正低着头一脸犹豫地看着我。

"您好,张小姐。"想到一个地方之后,我的心变得舒畅,对着她友好的笑着。

"真巧,在这见到你。"坐到我旁边,她也是一脸的笑意。

我知道那笑容不过是逢场作戏,只是,我又何尝不是。

"张小姐这是要去哪?"礼貌性的问着。

"我老公回英国,这不,飞机刚起飞,你呢,这是要去哪?"张晴指着外面,一架飞机正在起步离开滑道。

"我要去一趟青岛,去找一个朋友。"

"朋友?不会是李小姐吧!"她忽然提高了音调,然后又是有些犹豫的表情。

"张小姐怎么知道?的确,我是要去找李晓萱的。"其实我好奇的不是她怎么知道我去找谁,而是她知道我去找谁而流露出的那种神情。

"兰小姐确定,李小姐在青岛?"

"不,我只是到青岛中转,我想她应该在山东的某个地方。"

"你确定?"

"张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没什么。"她摆摆手,笑了笑。

"张小姐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使得我不得不去怀疑什么。

"哪有,我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张晴的眼神开始四处的看着。

"哦,是这样啊。"我虽然狐疑,却也不好再问什么。

广播播出消息,说是我该登基了。秦浩告诉我,听到我的航班号,就是要登机。

"不好意思,张小姐,我要登机了,有机会再聊。"

"好。"

我背着包,朝着登机出走去,没走几步,张晴从后面拉住我。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兰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你说。"她神色如此紧张,使得我也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她真的有话对我说。

"如果我说我知道李小姐现在在哪,你相信吗?"

"你说什么?"她知道晓萱在哪,这怎么可能,但是我看得出她的眼神真挚又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我说我知道李小姐现在的住址,而且愿意带你去,你相信我吗?"

"你是说她还在上海?"我简直不敢相信,但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晓萱在哪?

"是,她还在上海。"拉着我坐下,她继续说,"我也知道你肯定对我有所怀疑,但是不瞒你说,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本来和韩安妮关系还不错,但是后来她嫁给了柳文就对我总是讽刺,让我丢尽了脸,你也知道,我原来是和柳文有过感情的,而女人面对自己的情敌又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嫉妒,加上她的盛气凌人更是让我很看不惯。"

"所以你才会告诉我晓萱在哪里?"如果说是因爱生恨,这我绝对信,因为女人的嫉妒是无法想象的狂热。

"对,何况她硬生生地把孩子从母亲那里夺来,也太让人不耻了,兰小姐,我之前犹豫就是因为我们家和韩家目前有一单生意在做,但是我又不能只为钱而昧着良心办事吧,我以后也是要做母亲的人,要是有人也这样硬生生的把我和孩子分开,我也不会好过的。"看她一脸的真诚,我还真的为自己原来对她的偏见感到羞愧。

"那你是怎么知道晓萱在哪的?"她的话并没有任何漏洞,但是我还是在警惕着。

"我们不是有生意往来嘛,韩安妮对于弟弟离家出走很是不理解,然后昨就喝多了,刚巧我们在一起,她就跟我说,她那个傻弟弟是怎么也不会找到李晓萱那个女人的,我就问她为什么啊。她就说,'你还真以为她离开上海了?我不过是把她关在老宅子里,等江然醒悟回来娶了张家小姐,我就把她放了。'你听听,这韩安妮做的哪是人做的事。"她学着韩安妮的口气,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还真是入木三分,回想过去,虽然和韩安妮只见了几面,但是这种事,她一定做的出来。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替晓萱谢谢你,张小姐,我这就给韩江然打电话,他要是知道晓萱还在上海一定会很高兴的,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警惕性瞬间消失,我翻出手机露出一丝笑容。

"哎,别这么急,你想啊,李小姐可是被赶出来的,而且现在又被韩安妮派人看着,兰小姐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是明显要逼她换地方吗?"按住我的电话,她分析着,"再说了,她被这样对待,心里肯定会有怨恨的,那你作为朋友总得听听她的意思吧。她要是原谅韩家,你再打电话也不迟不是吗?但是她要是不原谅韩家,你再一通知韩江然,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嘛!"

"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这事,还多亏你提醒我了,那张小姐,你看你方便现在带我去见她吗?"她说晓萱被韩安妮派人看着,那岂不是与被囚禁一样?我的开心又变成了着急,这不断的情感变化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变色龙,有些可笑,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也正是我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情感。

"好啊,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可不能声张,也不能和谁说,要是被韩安妮知道了是我带你去的,那我们两家可就算是彻底闹僵了,你可不能把我推到浪尖儿。"

"张小姐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谢谢你。"对她感激的笑笑,看来看人还真不能看表面。

"没什么,过去我们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你也别介意。"背起包,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温和,继续说,"那我们就走吧。"

"好,再次谢谢你。"

跟着张晴身后,我们"低调"的离开机场候机室。在车上,我一直问关于晓萱的事,她也一一的回答。

张晴的车是黑色的,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并不追求帅气的甚至表现贤淑的年轻女人会喜欢这个颜色的车子。

路旁陌生的街景一一掠过,车子停在一处有些老旧的宅院前,张晴走下车,我也紧跟着她的步伐。虽说这是旧宅,却并不因为坐落在城市的郊区而受到冷落,它依旧庄严,透过老旧有一种深沉的韵味。

"张小姐,我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是不是不太好?"院子里的园丁正在给花浇水,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

"没什么不好的,他们知道我和韩家的关系还不错,不会起疑心的。"张晴依旧是笑着的,只是这笑容不似在机场的柔和反倒是有一股得逞的快感。

"张小姐,那晓萱现在好吗?韩安妮没有对她做什么吧。"越是接近目标,越是害怕,人固有的心理,我也不例外。

"兰小姐放心好了,韩安妮虽然手段狠了点,但是还是不会随便伤人的。"走到一处楼梯的拐角,张晴拉起我的手,"我们亲密一些,这样他们才不会怀疑。"

"好,是我没想到了。"张晴的手是冰凉的,带给我一阵的凉。

她带我走的地方越来越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开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座宅子时间久了,设计有些不太合理,总之,我越是跟着她走,越是感到阵阵心凉。

我们走到一扇白色的门前,只见这扇门虽然被时间侵蚀有些暗黄,却依旧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宅子,门子什么的都是那个时候的没有动,可能会有压迫感,你别怕。"门上面有一个虎头,张晴的手放在把手上面。

"没事,晓萱是在这里面吗?"假装我很好的笑一笑。

"是的,就在这里面,那兰小姐进去吧,我在外面给你守着,有什么事也好叫你。"推开门,张晴把我推了进去。

"张小姐。。。。。。"门子合住的声音有点响亮,我的心被喜悦和害怕包围着有些透不过气。

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我没有在屋子里看到晓萱的身影。喜悦瞬间消失,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仍旧没有任何发现,便打算出去,我想也许是这门子都长的一样,张晴带错路了。但是我打不开门,很明显是有人在外面锁住了。

"开门啊,外面有人吗?张小姐!你带我走错房间了!张小姐!"用力的敲着门,我感到害怕,会不会是韩安妮知道张晴告诉我了然后把晓萱转移地方了?想着这些我越发的焦虑,更加用力的敲着门,但是没有任何回应,这里就像是被隔离了的空间找不到尘世的方向。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已经接近中午或者已经到了天黑。因为我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而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可以知道时间的道具。

我的眼睛瞪着像是铜铃,呆呆的坐在床上,不断的敲门,仍旧没有任何人来注意到这边,也许是太偏了,但我想张晴会回来接我的。

门子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我毫无预兆的冲了过去,那一刻我只想离开这里。

"兰小姐,你这样投怀送抱,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然后无情的把我推倒在地上。

门子外面的光亮眼看着就要消失,那一步之距离却如此遥远。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柳文说自由是给活人享受的,因为只有活人才能为之努力。

"我是来帮你逃离恐惧的人。"男人一步步的走近我,灯光疏影间,他已经走到我身边。

"张小姐呢?我是张小姐的朋友,我不是擅闯这里的。"我以为他是韩家的保安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当然不是擅闯,这里就是张家旧宅,既然兰小姐是张小姐的朋友,那就是客人,怎么能说擅闯呢。"

"张家?这里不是韩家吗?"

"哈哈,你还真是傻,别人说几句话就傻不拉叽地信了。"抬起我的下颚,他居高临下地说,"你被张晴骗了。"

"骗了?"如坠地狱,我还真的以为她是来帮我的,原来也不过是一场设计。我大笑起来,直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还真对,我怎么就忘了,张晴嫉妒现在的柳太太韩安妮,也一样嫉妒曾经身为柳文"女朋友"的我。焦急会冲散一个人的警惕性,我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掉进了她的陷阱里。

"说吧,张晴骗我来到底是干什么?就是为了不让我去找李晓萱吗?"过了很久,我笑够了,斜着眼睛看着那个坐在旁边抽烟的男人,而他也在看着我。

"你说呢?"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灭。

"我要是确定就不问你了。"拍拍身上的灰尘,我站起身来,"你是她叫来监视我的?放心好了,我连手机都没有,你出去监视吧,我不习惯有陌生人在一个屋子里。"

如果命定如此,那我只能假装冷静的的等,等一个人发现我的消失然后再把我找出来。

"监视?呵呵,你要说是监视也可以,但是,我开始就说了,我是来帮你驱散恐惧的。"他朝着我走过来,越来越近。

"你坐在那里就可以了,我能听见你说什么。"后退着,我害怕这样与陌生男人近距离的相处。

"不走近些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在真的理解我的工作性质呢?"他继续走着,而我已经走到了一个死角。

"别再往前走了,你说吧,你是来干什么的。"伸出手臂,我一脸的警惕。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兰小姐。"拉着我的手臂放下,他的双臂撑在墙上,"我可是。。。。。。兰潇?怎么是你?"

他原本要说的话,在看清我的脸之后悉数咽下换上了一副不可思的表情。

"你认错人了,我是兰晓。"趁着他的空档,我拨开他的手臂逃一般的离开了这桎梏。

"你说话能不能长点儿脑子,我是夏盛北,兰潇,你以为你扮成姐姐我就不认识你了吗?"抓住我的手臂,他硬是把我的身体扭转了过来。

"夏盛北?"听到这个名字我开始仔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确实,他真的是夏盛北,只是比从前胖了一些,脸上也多了几道疤痕。但是,我不敢因为是熟人而高兴,我和他的见面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的重逢。

"是,我就是夏盛北,你别说你不认识。"他的胸膛撞击着我的肩膀,有一丝的疼痛。

"我是认识你,可是我真的是兰晓,不是妹妹兰潇。"挣脱着他的怀抱,却只是无谓的挣扎。

"兰潇的左脸有一颗特别小的痣,兰晓没有,我刚才看到那颗痣了,所以说,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左脸的痣吗?"木讷的摸了摸痣的位置,我苦笑了一下,既然逃不掉那就昂起头去承接吧,管他是什么灾难,继续说,"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又为什么把我的脸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太熟悉了!从小你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转,而且,你喜欢我是全校都知道的,我想不关注你都难。"再一次挑起我的下颚,他的眼睛里依旧是拒绝我爱意时候的不可一世。

夏盛北,我从小就喜欢的男人但是他却从来不拿正眼看我。那时候我们考入了上海的同一所大学,他是我们系公认的帅哥,有着众多爱慕他的人,我当然也是其中的一个。他之所以开始加倍的讨厌我,只是我的告白方式不太一样。那天我们寝室的人起哄,说是夏盛北目前没有女朋友非要我去试一试,还说喜欢了这么多年怎么也要有个结果,表白的地点是学校的池塘边。他如约而至,只是见到我以后轻蔑地笑了,在我表明心意之后更是夸张的大笑,他说他从小就讨厌我,比讨厌狗屎还讨厌,那一刻我的心有了破裂的声音,一激动就把他推到了湖里。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但是这件事不知道被谁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一时间疯传,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后,夏盛北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我丢尽了,我们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此后他每一次换女朋友都会用尽各种办法在我面前晃一晃,然后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再张扬的离开。

如今,我对他的爱已经消失殆尽,而他依旧是那样的不可一世,那目光好像还在讽刺我当初对他那纯真的爱情。

"夏盛北,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现在有急事,真的。"我天真的以为过去是过去,何况已经几年过去了,即使是恨也应该消磨掉了,所以我大胆的求着他。

"找李晓萱?"

"嗯,我要去找她。"

"那可不行,你要是走了,我工作不完成,怎么拿工资?"他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眼里的希望。

"你要多少钱,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只要你放我出去。"又是钱,既然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想那一定好商量。

"兰潇,张晴承诺给我三十万,怎么,你现在暴发户有钱?"点燃一根烟,吐着烟雾。

"好,只要你放我出去,我给你三十五万,行吗?"

"不行!"

"为什么,你要的不就是钱吗?我给你钱,为什么你不肯放我走!还是你想要更多?"我不敢上前去,只能站在原地。

"我可不多拿不属于我的钱!得,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反正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说你自己是兰晓?"他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刀刺着我无处可逃。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们姐妹的事,我没有必要和你说。"竖起全身的刺,我变回一只刺猬,警惕地看着来侵犯我底线的人。

"我看了那天的报纸,也知道你家里的事,所以别瞒着了。兰潇,你姐姐不会是为了你死了的吧。"轻描淡写,夏盛北又点燃一支烟,透过烟雾迷蒙的看着我。

"你胡说什么!"话虽是这么说,我却一点底气也没有。

"胡说?好,就算是我胡说,但是你这语气怎么好像做贼心虚啊,兰潇,你是不是真的偷了你姐的命啊。"烟圈继续吐着,他的动作像是定格一般。

"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比自己的好听和姐姐换了?行,就算是这样,那你把兰晓那丫头叫出来给我看看,只要她出来,我就信你。"夏盛北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

"夏盛北,你能不能不过问别人的家事,很有趣吗?我姐姐怎么样,我怎么样,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有一种想要去抽他的冲动,但是我又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我确实偷了姐姐的命。

"确实不关我这个外人的事,但是我怎么听说死的是兰潇呢?这么说你妈应该还不知道姐姐的死吧,啧啧,要是被阿姨知道了,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让我想一想,哟,兰晓可是家里的宝贝,要是阿姨知道死的其实是宝贝大女儿而不是那个脾气古怪的二女儿的话,会不会心脏病突发,嘎,一下死了啊。"他笑的狰狞,语气更是轻薄。

"夏盛北,你的狗嘴里能不能说人话,你好歹也叫了我妈二十几年阿姨,你怎么能。。。。。。"

"你还叫了她二十几年妈呢,你这么骗她好意思吗?我说我爸怎么说你毕了业就不回家呢,原来不是飞黄腾达而是不敢回去!"

"夏盛北!"

"喊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聋!"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要是你还记得我把你推下水的事,那我和你道歉,要不拿钱补给你也行!"他的眼神是危险的信号,我只想逃,秦浩要是找不到我一定会急疯了,还有晓萱,我还没有找到她怎么能被困在这个地方。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次被你推下水,我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别打岔,兰潇,你说,你是让我打电话告诉你妈你没死的事呢,还是乖乖地听话让我拿了工资走人?"

"你要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和你上床。"

"你疯了吗?"

"没有啊,这不过是你快乐,我也快乐的事罢了,又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事后我拿钱走人,你该做你的兰晓还做你的兰晓,我是不会去告密的。"夏盛北坐在床上,好像在讲述一件很快乐的事。

"夏盛北,我求你,我以后还要嫁人,你可不可以放了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尽可能的凑来给你,你不能毁了我!"

我的泣不成声,换来的是他的冷眼。

"毁了你?兰潇,你不同意也行,那我就去告诉你妈,让她直接下去和你姐姐团聚好了。"说着他掏出了手机。

"不要,不要。"我一把夺过手机丢在地上。

"啪。"他一巴掌甩在我脸上,"兰潇,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老子帮你求情,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和我上床就这么委屈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清白的人!张晴都告诉我了,你这个兰小姐不过是天华的总经理柳文玩剩的一只破鞋!要不是以为你是兰晓,我就让她打断你的腿!"

"不是,夏盛北,我不是破鞋,你不能侮辱我的清白!"

"哼,是不是都没有用!"

"你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的钱!我可以给你比张晴更多的钱,只要你放了我!"哽咽着,我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因为我还想在张氏集团谋个职位,市场部总监,怎么样,很厉害吧。"将我拉到床上,"不过是上床而已,又不是没有过,事后我替你保守秘密,怎么样?"

他的手是暖的,带着一点烟草味,我只能流着泪接受。妈妈如果知道姐姐死了的话也一定活不成,那我的罪孽就更大了,为了她,我只能如此。

他的吻在我身上落下,犹如一个个烙铁、一条条锁链,在我的身上印下了不贞,在我的心上落下了不孝和不仁。

我是一个盗贼,为了掩盖自己偷了东西的事实,只能不断的妥协,然后在刀板上游走,却不敢企图救赎。我本以为有了秦浩,我找到了一丝光芒,但是我忘了,光芒是神圣的,而我本就是肮脏的。

屋内的灯光是耀眼的,将我的丑陋照耀殆尽。我做不了小三,也做不得公主,因为内心太过于向往纯洁,又无奈身处淤泥。

天空下是无限明媚的阳光,鸟儿在自由的歌唱。黑暗的影子被掩埋在暗处,不允许它来打扰光明的纯洁。

张晴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眼睛虽然看着电视,思绪却飘得很远。

"本台最新消息,大秦集团旗下的艺人朴芷恩昨日应出席的一档娱乐节目时无故失踪,然而今早有人拍到,她与天华传媒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一起出入酒店,动作暧昧,有资深人士推断朴芷恩是打算离开大秦到天华。。。。。。"

遥控器被无情地甩在地上,张晴的眼里满是怒火,刚刚电视上柳文搂着那个韩国艺人的画面还在脑海里。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后张晴掏出电话打给柳文。

"阿文,你在哪呢?"

"我在家啊,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如果是还在恋爱期的时候听到这甜腻的声音他一定会高兴的坐起来,然而现在他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情绪没有丝毫波澜。

"你怎么这么不冷不热的呢,阿文,我想你了。"心里的怒火继续积攒,声音却更加温柔。

"你是不是寂寞啊,怎么?老公回英国了就想起旧爱了?那我是不是也太贱了。"

"阿文,你的嘴还是那么毒蛇,算了,人家不和你计较,我在老宅,你来找我呗,我就想见见你。"

"今天实在太晚了,明天吧,我明天上午去看你,怎么样?"

"可是人家想今晚就要见到你,不,是现在就要见到你。"

"那你怎么不来我家?反正韩安妮现在不在家。"柳文知道这个女人在和自己玩儿暧昧,但是过去就是过去,他还真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哪怕是甩了自己的女人。

"阿文,我毕竟也是有身份的大家小姐,要是被人说三道四的多不好。"声音如柔波的水,张晴的眼睛瞥着楼上的拐角。

"今天太晚了!"

"你不来你会后悔的!"柳文拒绝的太干脆,她只能用出必杀技。

"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早就习惯了,你要是觉得这样有意思,那你就演给你家仆人看。"女人就是爱闹,越是得不到,越是无理取闹的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怜悯。

"你要是不来,就绝对看不到兰晓的好戏了!"

"你说什么?"听到兰晓这个名字,他直接从床上坐起来,那女人不是去找李晓萱了,怎么会在张家?

"你看,我一提到她你就这么激动,来吧,我在旧宅,现在是十点半,十一点之前你要是没到,可就见不到她了哦。"

"张晴,你。。。。。。"

"嘟嘟。。。。。。嘟嘟。。。。。。"

"老王备车!"他来不及骂人更来不及在这个时候发脾气,他知道张晴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不管她说的话是不是在骗自己,他那焦急的心都不允许他有一丝的怠慢。

高速上一辆黑色的法拉利如风一般的飞速行驶,柳文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继续加大油门。

"张晴,你电话里说的到底什么意思!"车丢在路边,柳文一边朝着里面跑一边大声的说。

"十点五十六,阿文,超速了吧!"张晴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果汁看着电视。

"你别跟我扯别的,你赶紧说,你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兰晓怎么了?"

"看你头发乱的,都没来得及好好梳理一下吧,来,我帮你梳梳。"说着站起身在电视柜里拿出一把梳子走到他的跟前。

"我再问你一边,兰晓怎么了?"抓住她握着梳子的手,柳文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兰晓,也就没有注意到张晴眼里的凌冽。

"这么关心那个女人?"挣脱了柳文的钳制,张晴笑了笑,"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值得你这么为她?"

"我问你最后一遍,兰晓呢?"声音的分贝提高,柳文见张晴没有要说的意思略过她朝着楼上走去。

"柳文,你满脑子都是她,凭什么!"用身体挡住他的路,张晴爆发了。

"什么也不凭,要么你告诉我她在哪,要么就给我让开我自己找!"柳文的眼睛里闪烁的是危险的信号。

"阿文,你可以和韩安妮结婚,甚至生孩子,我都不计较,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但是现在你为什么要那么在乎、那么喜欢那个穷女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眼泪应声而落,只是里面饱含的东西太多。

"我说过我喜欢她吗?就算是我喜欢,你是不是要把每一个我喜欢的女人都威胁一次?"

"你对她和别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张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甩了我,我还得不要脸的站在原地等你是吗?"语气冷冰冰的,柳文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施舍和应承。

"你对女人温柔不外是因为她们对你有用,可是兰晓已经没用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不在乎他的讽刺,张晴大声地质问。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就是喜欢她!"

"张晴,我现在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别忘了,我曾经也喜欢过你,但是你就是用背叛来回报我的,现在又过来质问我喜欢谁,我喜欢谁跟你有关系吗?"柳文的心里急切地想知道兰晓怎么了。

"我虽然结婚了,可是我还是爱你啊。"用力地抱住柳文,张晴想用自己的柔情来感动他。

"爱?我信你还爱我,但是你的爱也不过就是一种占有,你不过就是不愿意见到我对别的女人好而已,张晴,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没有谁会在原地傻傻地站着等一个人等一辈子的!"推开她,完全不顾及她的眼泪,"我再说一句,要不是念着旧情,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张晴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相貌儒雅的男人,自己依旧是喜欢他的,当初选择史蒂芬不过是因为他更有经济实力,然而他却不理解自己。

微微仰起头,张晴拭了拭脸上的眼泪,再一次走到柳文的面前,"我要是不说兰晓在我这,你是不是就不会来?"

最后一次确认,如果他说不是,那自己会把旧账一笔勾销,她只求他对自己还有爱。但是柳文却无情的吐出,是,这个字。

"阿文,你就那么在乎她吗?为了她甚至不惜和韩安妮大吵一架?"张晴的目光有些呆滞,方向依旧是柳文的脸。

"她真的不在这里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此刻在怀疑这个女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晴面上是笑意,心里却下定了决心。

"既然她不在这,那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今儿不妨就和你说说。"点燃一根烟,他径直走向沙发坐下,透过烟雾,他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和当初喜欢你的时候不一样。我知道她已经没用了,我甚至可以说除了舞蹈她对于我、对于天华来说都一无是处,但是我就想把她留在身边。"眼眸的温度回升,他不经意的笑了。

"你开始不是说,你只是利用她吗?她只是你击败大秦的工具不是吗?"声音依旧颤抖,张晴怎么也不能相信柳文竟然坐在这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说他如何如何喜欢另一个女人。

"是啊,利用,但是谁知道人就是这么贱,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总是会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七情六欲全无的神。"柳文说着,眼前浮现起兰潇那张倔强的脸,还有那强忍着泪水的骄傲,是的,她是骄傲的,也是孤独的,和自己一样的孤独甚至比自己还要孤独。自从自己知道她不是兰晓之后,他的心就变得很奇怪,很想见到她,看到她和秦浩在一起会嫉妒的发狂,但是见到她又只能用恶毒的语言去挖苦,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忍着不快,张晴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几个月前、一年前、也可能是几年前。"那一年她挣扎的手心的冰凉温度仿佛还在自己的指尖流淌,而今,她对自己的心也是如此冰凉吧。

"阿文,你喜欢她什么?是不是她身上有我当年跳舞的影子?你才对她产生了错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张晴看着他,心里祈祷着他能说出自己心里渴望的话语。然而柳文那一张一合的嘴,终究还是让她失望。

"你喜欢跳舞是你的事,我喜欢她是我的事,这完全是两件没有任何交集的事。"摊摊手,"好了,你问的我都说了,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兰晓是不是真的不在你这里?"

"她真的不在!"转过身朝着楼上走去,张晴的话飘了过来,"我累了,你回去吧。"

她不是累了,而是心里有块结。从小就是千金小姐的她,只知道只要是自己要的就没有得不到,但是如今这个男人和楼上的那个女人都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张晴消失在视线里,柳文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出张家旧宅。一路上,他只能用更快的速度来排遣心底里的焦躁。

车子停在外滩边,他想吹一吹她喜欢的风,却听见了大海的咆哮,又好像是呜咽。

老旧的楼梯发出喘息般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夜里徒添一丝哀伤,也昭示着血腥。

"兰潇,我好心奉劝你,现在是在社会上,别以为你还是在学校的小丫头,你在学校里学的那一套根本不管用。你今年都二十八了,现实一点,擦亮眼睛看看这世界的人心险恶吧!仙女大人!你要是还学不会现实,那你早晚彻底完蛋,今儿你是遇上我了,要是遇到的是其他人呢,你肯定比现在还要绝望。"吸了一口烟,夏盛北看着我的背影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你吗?你这人活的太假,根本就不真实,脑子里天天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就像那个。。。。。。那个本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却又偷吃着人间的大米,说白了就是矫情!你说这样有意思吗?连你妈都觉得你脑子有病,你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我不过是不想和所有人一样,有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思维、一样的处事方法。我不想为了活着而活着,也不想按照结婚、生子、死亡这样的顺序活着,这根本不是活着,只是没有死。"语气平淡,我虽然不想反驳,却习惯性地被自由主义支配。

"乱七八糟的就是有意义了?兰潇,你所谓的意义害死了兰晓,你就自在了?你就有理想中的自由了?你就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说你自己是兰晓而不敢以自己的面目活着呢?你连你自己都不敢做,还说什么不想为了活着而活着,都是狗屁!别以为学了文学就是哲学家,会跳舞就是艺术家,你不过就是这人间的一棵杂草,只有拼命地吸收养分才能长得比别人高。所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钱,其他的都是扯淡。"烟雾里,夏盛北的表情是变化的,他也曾有过梦想,有过特立独行的想法。但是这残酷的现实把他所有的棱角全部磨成了圆,只为了能在这浮沉的世界活下去。虽然这么想很悲观,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夏盛北忙碌了五年,在上海仍旧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在这个大都市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空气变得寂静,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看着那望眼欲穿的梦想。

张晴来到楼上,打开房门的时候,夏盛北依旧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抽着烟,我则蜷在一边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但是她看到这一幕并没有预期的开心而是更加觉得气愤。

"夏盛北,事情做了吗?"门子关上的声音清脆地打破沉寂,却没有带来任何希望。

"ok!晴姐,我办事你放心。"看了我一眼后,夏盛北换上一副笑脸谄媚地说着,一边又快速地穿好裤子站起来,与一条只会摇尾巴的狗无异。

"好了,你去把她的手和脚给我绑起来。"丢到地上一捆麻绳,张晴从夏盛北的衣兜里掏出烟盒,娴熟地抽出一只并给自己点燃。

"晴姐,您不是说。。。。。。"夏盛北有些为难,虽然自己不喜欢兰潇这丫头,但是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邻居。

"你绑还是不绑?"在张晴眼里,兰晓越是可怜她越是觉得碍眼。

"哎,绑,绑。"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按她说的这么做,恐怕今晚都是白忙活一场。

我没有反抗地被绑住,只是看着张晴,眼底除了空洞的绝望只有深重的疑问,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看我的时候眼里是那样地厌恶。

"兰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烟头一明一暗,张晴漂亮的脸蛋显出狰狞,像是午夜里的魔鬼露出吃人的獠牙。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心已经死了,挣扎也不过是加快毁灭的速度。

"因为什么?因为你的罪是不可原谅的!"张晴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下手很重,因为我明显地感觉到嘴里有一股血腥的味道。但我依旧看着她,只是看着。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打你,你一点儿都不亏!兰晓,我先跟你算算旧账。夏盛北,你出去。"扫了一眼夏盛北,那骇人的眼神使得他一激灵,赶紧退了出去,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椅子旁边的铁棒子,心里暗叫不好,这个女人又骗人!明明说只要和她发生关系并录下来就不会再做什么的!不行,他得想点办法。

房间又变成了两个人,安静的空气里充满着恐怖的味道,只是我还不想挣扎。

"兰晓,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我先跟你说你的第一宗罪!"拉过椅子坐下,她继续说,"你还记得以前在上海跳舞总是被你挤兑排第二的那个人吗?那就是我!只要有你在,我张晴怎么都超不过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人嘲笑成什么样子!"

"舞蹈凭技术,张晴,这件事你怨不得我。"第二名,那时候的舞坛盛传一个人,那就是永远的第二名,晴子,一个有头有脸人家的大小姐,听说很努力却总是找不到舞蹈的真谛。

"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是永远的第二名!是你让我在名媛界抬不起头来!是你让我在舞坛没有立足之地!兰晓,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她像是发了疯的豹子,冲过来又是一巴掌,"我拼命地努力,拼命地练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超过你!但是你呢!居然把我压了两年之后消失了!你是故意的在嘲笑我吗?"

"我走了,不正好合了你的意吗?而且我从来没有嘲笑过你,反而很敬重你的勤奋。"女人的疯癫往往起源于嫉妒,终结于毁灭。

"你是不是在心里一直在嘲笑我的愚笨?啊?你知不知道你一走,我拿了第一名之后别人怎么说我?"她大声地狂笑,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因为恨变得如此丑陋。

"他们说我是因为侥幸,因为你不屑于和我争,因为你拿够了冠军施舍给我的!兰晓,都是你害了我!害得我明明凭实力得了冠军却依旧被说得如此不耻!"我的头发被抓起,揪着头皮很疼。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张小姐,你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呢?活在别人的眼里、嘴里,你不累吗?"似乎是休息好了,又似乎是被疼痛唤醒了意识,我开始为自己辩解。

"我累啊,但是要是没有你,我绝对不会如此的!我张晴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可是偏偏是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站在我的头顶上!我不服!"她拎起身旁的铁棍一步步地朝着我走来,"兰晓,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铁棍反射着灯的光亮,晃着我的眼睛,晃着我的心。

"你要做什么?"惊恐充满了我的血液里,我拼命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却怎么也赶不上她的速度。

"兰晓,你不是能跳吗?我就打折你的腿,看你一个瘸子怎么跳舞!"

"不要!"

"你跳啊,我让你跳!"

"不要!求求你!"

无法动弹的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眼泪无辜的流了下来,"我的左腿,好像没有知觉了。。。。。。"

"兰晓,怎么样?疼吗?绝望吗?你感受到我那时候的绝望了吗?"又是一棍子接一棍子的完完全全落在我的左腿上。

"张晴,我求你,不要毁了我的腿!不要!"撕心裂肺的绝望,歇斯底里的挣扎,"我真的不能没有腿!我不能不跳舞!"

"如果你不感受和我同等的绝望,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痛苦!如果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对我尊敬和同情的话!"铁棍依旧光亮,像是在看戏一样的见证者。

"我没有害过你啊!一次也没有!"作为一个舞者,我已经死了,没有了腿,就像没有了命。

"没有害过我?好,你的第二宗罪!"扔下铁棍,她蹲在地上看着狼狈的我,眼角闪过笑意,"等你变成一个瘸子,一个不能再跳舞的废人,我看柳文还喜欢你什么!我看秦浩还爱你什么!兰晓,你这么普通,凭什么让他们两个都喜欢你?嗯?"

"柳文从来都不喜欢我,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要把对韩安妮的怨恨增加在我的身上!张晴,你该恨的不是我!"

"韩安妮?哈哈,你还真是会说。刚才柳文来了,你知道吗?他是因为觉得你在这里才来的!还有,他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你!他承认自己喜欢你了!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你,阿文还是会爱我的,只要他爱我,我就不用受到心的煎熬,这一切都怪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的错!"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但是,现在你残了,他就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他绝对不会喜欢一个瘸子!哈哈,哈哈!"

"张晴,你永远不会得到他的爱,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腿的疼痛让我汗流浃背,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好啊,我们就来看看,柳文和秦浩还会不会喜欢你这个残花败柳的瘸子!"抡起铁棒,我知道她的目标是我右腿,我想躲却根本动弹不得。

绝望的闭上眼睛接受死神的降临,然而我却没有再一次感受到锥心之痛。我想也许是麻木了,只是睁开眼睛却看到柳文抢过了铁棒,正怒目地揪着张晴的衣领。

那一刻,我好像是感到了有谁在冥冥之中帮助我,再一次给了我生的希望。

"阿文,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张晴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看着柳文。

"啪!"

"这巴掌是替兰晓打的。张晴,你给我记住,她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你就等着给她作伴吧!"把张晴推到一边,不理会她的哀伤,柳文跪在我身边,伸出手温柔地为我擦着脸上的汗水,他眼里的痛惜是那样的明显。

"我来接你回家。"简单的一句话,我好像感受不到那么疼的腿,只有他的怀抱,依旧温暖。

满地的狼藉,瘫坐在地上的张晴放声痛哭,这样的夜色里,像是哀嚎。

女人,总是希望把男人占为己有,这是女人在爱情中最伟大也是最暴力的欲望,她们懂得把占有欲转化为伟大爱,于是,女人永远可爱,永远是受害者。女人经常在认为被伤害的同时也在刻意或者无意识地伤害着别人,制造受伤者,因为她们觉得两个人受伤远比一个人受伤好过一点。

柳文把我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为韧带断裂,三处腿骨骨折,虽然可以接好,但是以后却不能再跳舞,我因为不能接受这个打击直接晕死过去。

姐姐,如果我再也不能为你舞上一曲,那我有腿和没腿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是人生的意义?也许,就是不断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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